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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 3 章 ...

  •   第二天大清早,吕治国给郑瑾偷偷端了盆黑乎乎的热水进房的时候,睡眼朦胧的吕侠见了,恐惧地说:“老爸,你想毒死姓郑的,这可不是好法子,警察会找上门来的。”
      “一大早的,你瞎说什么呢?我这是给他泡右脚的,他那瘸腿的左脚,可别这好待遇。可怜啊...”
      “敢情,您老知道他是残疾人?我怎么没听你说过?”
      “这又不是什么光彩的事,为什么你要知道?这孩子,可遭了不少的罪。唉....所以呀,你要好好的对他。”
      “他有没有说,他的腿,是怎么回事呢?”
      “就是小时候给弄的,没注意治疗,就成这样了。你干嘛问这个?”
      “我....随便问问而已,您快去吧,不然凉了就没效果了。”

      这孙子,敢情,这卖惨的一招,还真见效了。

      吕风去长江路的时候,已经下起了小雨,远处的玉龙山,卷起的乌云缠绕在山顶,山间的树木,在氤氲的雾气中,若隐如现,如同幻境。
      长江路9号,锦霞咖啡馆。
      这名字,还真不咋地,吕风撇撇嘴,走了进去。

      ===
      吕侠偷偷再去医院做了检查之后,确定身上的伤,并无多大碍的时候,接到郑瑾的电话:“替你老爸去问问医生,看看怎么能够配假牙。”
      “你怎么知道我在医院里?谁告诉你的?不对,我谁都没说,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闾夏(吕侠)啊,我该说你什么好呢?你这现代的人,还不如我这半路加入的人啊,你懂不懂现在有种东西叫做定位追踪吗?”
      “你孙子!你在我身上搞了什么鬼?”
      “山人自有妙计,你还是问问医生吧,你问好了,改天我陪老人家去,就不麻烦你吕老师了。哈哈...”

      在回去的路上,吕侠一直在琢磨:郑瑾每天忙得不可开交,他怎么知道老爸的生日,甚至,老爸的牙齿不好,这些信息,都是谁泄露出去的?
      吕风,只有吕风,看我回家,怎么收拾你!

      夜色笼罩下,吕治国喝着茶,看着电视,静静地等着一家子难得的晚餐时光。
      吕侠很是配合,不但没有给郑瑾坏脸色,甚至,当他在厨房埋头整理姜蒜的时候,郑瑾进来随口问:“需要帮忙吗?”
      他当即点头,指着红鲜鲜的辣椒:“把这个给切了,还有那个”,指着紫的透亮的洋葱说:“那个切成细丁,待会要用。”
      嘴角的那抹坏笑,让他很是满足。
      不明就里的郑瑾也不偷懒,切辣椒切得手指头发烧,切洋葱切得眼泪直流的时候,他才发觉:这一次,他被整了。
      “你他妈这是整我,是吧?”小声嘀咕的郑瑾,一把扯着吕侠的手臂,止不住的眼泪,在他发怒的脸上,显得莫名的滑稽。
      “就是整你,怎么地?你还想打我一顿?上次要不是着了你的道,我会被关在那鬼地方,受你折磨?老子跟你说,大仇记下了,以后走着瞧。”
      郑瑾眼睛的余光发现客厅的吕治国正盯着他们俩,他顺势轻轻拍了拍吕侠的肩膀,指了指身后,剑拔弩张的两人立刻改换姿态,吕侠冲着郑瑾挤了挤眼,一脸戏谑。
      看他和吕侠在那配合着切菜洗菜,两人那一副浑然自若忙碌的样子,吕治国有点恍惚了:如果一直这样生活下去,该有多好,可....吕侠是那个情况,他不能害了郑瑾,所以,如果自己要有个女儿该多好,那样可就完美了。

      吕风回来了,一回来,他就叽里咕噜地贴在吕治国的耳朵边,不停地说着什么,吕治国连连点头,一脸欣慰笑。
      吕侠问:“说什么呢?这么神秘?”
      “不告诉你。”吕风转身,给他他大哥一个大白眼。
      吕治国憋不住,笑称:“过段时间,说不定你就有弟媳妇了。哈哈...”

      吕侠做的全鱼,鱼皮完整,焦黄鲜嫩,就连味道,都带着一股浓醇厚重的酸辣味;炒的青菜,都是油光水滑,很是漂亮,就连最一般的西红柿鸡蛋汤,也是做得颜色鲜艳,鲜美无比。
      郑瑾第一次知道:吕侠居然会做饭?味道比起吕老伯,丝毫不差,甚至还青出于蓝。
      吕风把蛋糕打开,蛋糕并没什么稀奇,可就是正中间那颗大大的寿桃上,插着一个翠白玉的圆形东西吸引了大家的目光,吕风抑制不住兴奋,把它拿出来,一枚简单却不普通的玉扳指呈现在大家的面前。
      “哇,这个东西可精贵,满清遗老们都喜欢带这个,小郑,这是给我的吗?我太喜欢了!”
      郑瑾微点头:“让您也感受一下贵族们的生活。”
      吕侠看到老爸和小弟那种无比高兴和兴奋的样子,他就烦,敢情就像都没见过世面似的,不然哪里能够让别有用心的郑瑾钻空子,可,这玩意儿也真不是一般人都能搞到的。
      “也就是个破玩意,值得那么高兴吗?洗碗去,吕风!”
      “还没吃蛋糕呢,慌什么!”甩开他的手,吕风跑去厨房拿打火机。
      吕侠被呛,一时之间不知该怎么办了,可当他看到郑瑾那一脸看戏的表情,他反倒变得平静了。

      夜里十点半,郑瑾接到一通电话走了,临走,还朝吕侠微微笑,随口问道:“你们学校校长,是不是叫李茂?”
      吕侠懒得搭理他,可见老爸正在看着,他只好点头,算是应答。
      “我有件事要跟他谈,到时候估计你可要走运了哦。”故意加强的走运两字,吕侠明白其中的含义,这一下他忍不下去:“孙子!老子不怕你!大不了就是失业嘛!我讨饭也不去你家门口讨!”踮起脚尖,吕侠指着郑瑾的背影就是一通臭骂。
      “吕侠!你还有没点素质?小郑,别理他,他犯病了。”
      郑瑾才懒得搭理吕侠,他回到:“您老别生气,我走啦,改天再来看您。”
      “最好永远都别来,死在外面清净!”
      “大哥!”
      “吕侠!你太过分了!”
      父子两人,眼神冷到骨子,谁也不看他。
      吕侠一人,站在空荡荡的院子里:我是招谁惹谁了,好好一个生日,都被那孙子给搅黄了。

      半夜,他做了这段时间相同的一个梦:他拿着一把流血的长刀,跟在郑瑾的后面,不停的追,一直追一直追,遇山跨山,遇水过水,好不自在,很是爽快。感觉把他所有在郑瑾那里受到的憋屈,都得到释放,感到满足。
      可在醒来之后,吕侠陷入了深思:郑瑾,为什么要这么处处针对他?他看他的眼神,除了狠毒,好像还有....幽怨?
      回想起遇到郑瑾的种种,他都觉得,尽是如此的不可思议,好像,还真是上天注定一般?
      凌晨两点,他拨通了一个电话。
      郑瑾临走时说的那番话,对于吕侠好像还真有点作用,这几天,他很是关心校长李茂和谁走的近,又去见了谁,可惜,他除了只见过李茂的三次急匆匆的背影外什么都没见到。

      这孙子,敢情就是吓唬他,心理攻势,运用的不错。
      过了三天,吕侠也懒得去管校长干嘛去了,他的心思,全都在那些叽叽喳喳的小萝卜头身上了。

      39中,隶属于老城区最落后的一所中学,接收的都是下岗职工或者外来务工人员的子女,老、破、旧不说,在市里的教育体系中,属于不值一提的那一档次,只要有能力,孩子是绝对不愿意去那里上入学,老师也是绝对不愿意去那里入职的。
      “初中二年级,三个班,每个班一周两次体育课,我们对于体育课,不设教学计划,反正,就是玩,好好的玩,不要出事故就好。”
      “没其他要求?”吕侠不可置信,原来,教书就是这样的?只要带着玩就行?
      “帅哥,现在讲究安全,在校不要出事就好,至于其他的,你就看着办。反正你是搞这个的,我们也给不了你什么建议和意见。”满不在乎的教导主任斜睨他一眼,然后摇晃着她那无比硕大的屁股走远。
      这副态度,这番话,让吕侠就只明白了一个道理:39中,还真不愧为最烂的学校。
      可他,怎么就那么想好好的锻炼锻炼这帮崽子呢?身体强则国家强,这话,可不是一句简单的口号。

      下课的时候,有学生说外面有人找,吕侠穿着他那一身骚包红运动衣便朝外跑去,可在见到来人之后,他转身撒腿就跑,可那人比他跑的还要快,绕着操场还不到一圈的时候,就追上了他。
      “怎么样?打听到什么没有?”
      “远大房产公司的最大boss不姓郑,也不是三十多岁的男人,是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太太,叫赵淑仪。”
      “找鼠疫?这是什么破名字?”
      “你小子,就这破名字,我还是花了一千大洋才打听出来的。不过....”
      “有话就说,有屁就放,磨磨唧唧的,算个鸟儿。”
      “怎么感觉你小子这段时间火气够大啊,是不是又被你那个望子成龙的老爸给埋汰了?”
      “唉,别说了,不光老爸,就连亲弟弟,都快被拐走了。”
      “就是你说的那个叫郑瑾的?”
      吕侠不做声,停下来,指着远处隐约可见的玉龙山山顶,喟叹:“这都是那个孙子给弄的,他说他和我有仇,可他这人我压根就没见过,也没听过,你说,这仇这冤是哪里来的?”
      “也许是你在不知情的情况下.....”
      “你说,我在队里时,从没做过什么坏事,被调到39中这所破学校之后,更没得罪过谁,他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拍拍他的肩,:“我再帮你查查看,有消息,通知你。”

      吕侠回去之后,吕风打电话说不回来吃饭了,吕治国一边无精打采地摘着青菜,一边朝吕侠埋怨:“一个成天见不到人,一个成天都在家,你倒是出去逛逛,早在家待着干嘛?害我又要多做饭。”
      吕侠知道老爸这段时间,因为郑瑾的勤献殷勤,对他多少有点埋怨,当即,他也懒得解释,胡乱披了件外套,就往院外走去。

      夜间的街道,熙熙攘攘,散步的,锻炼的,叙家常的,老头老太太,让本就不太宽敞的街道,变得热闹非凡,再加上那些小商小贩,更为夜晚增添了浓厚的市井气息。

      “哟嘿,我说谁呢,这不是做好事不留名的吕侠吗?今天那神经病来了没呀?”
      “陈大妈,敢情您老天天没事就盯着我家小院儿呢?我告诉你吧,我家可没神经病,都是正常人,倒是您家那小虎,可别天天闷在家里啃老,当心成为神经病。”
      被他这顿抢白,陈大妈气的就要叉腰大骂,嘴里开始絮絮叨叨起来;“怎么不是神经病?那个找你家的郑瑾,找我问了几个问题,就给了我三千块,这世上还有这么大方的人,你说他不是神经病是什么?几个问题就能换钱,我还不巴望着他天天来找我啊?你家又不住□□,我凭什么要保密?”
      “问问题?三千块?您老说说,我家什么问题,这么值钱?我也好多告诉您几个,去找他换钱啊?”不动声色的吕侠,掩饰住内心的激动,他想郑瑾的阴谋,好像可以暴露得比想象的要快。
      “你家几口人,老爸喜欢什么,还有就是你在哪个单位工作。不过,还有一个....”故意停顿了会儿:“算了,我不跟你说,你又没钱给我。”
      关键时刻,陈大妈摇着她的大肥腰走了,气的吕侠抬起一脚,差点踢掉路边的一块小木桩子。

      吹着口哨,大摇大摆打道回府的他,脚步不再那么沉重,可,在准备推家门的时候,他的信心又开始往深渊里掉:这几个无关痛痒的问题,就算是个过路的无聊人,也会自然问一下吧,这有什么狗屁价值,这能说明什么?
      转念一想,这从侧面好像可以说明一个问题:郑瑾,确实对吕家有兴趣,至于动机,还是得要去找。

      吕治国见他回转,脸色有点挂不住了:“怎么这么早回来了?”
      “老爸,这是我家,我想什么时候回来就什么时候回来!”本来想要给老爸分享的信息,他也懒得说,跑进屋里,一晚上都没出来。

      睡到半夜饿醒了,可他又抹不开面儿出去找吃的,就那么饿着,直到吕风端了碗面条进来,他也不说话,随手往里面一扒拉:卧着俩鸡蛋。
      “老爸没生你气,可你这段时间也真够差劲的,你知道吗?”
      吕侠本想辩解几句,可他知道,这个时候的狡辩,任谁都听不进去,只有找到线索,查清真相,吕家人才会冰释前嫌,重归于好。
      “你那天那么骂郑哥,老爸真的很伤心,半夜躲在我屋里,都流眼泪了,他就说:这么好的小郑,你干嘛就容不下他呢?”
      听到这,吕侠的眼眶子开始发酸,他不能停下,只能一口一口的使劲扒拉着面条,将那些即将掉落的眼泪,合着面条一起往肚子里咽。
      吃完了,喝完了,装作毫不在意的拍拍肚子,在吕风即将关门的那一刻,吕侠说:“你们就不想想,他为什么就这么舍得花钱,给你们?天下不会掉馅饼,你们没想过他的用意吗?”
      吕风明显愣了愣,脱口而出:“你不是救过他吗?你是他的救人恩人啊,他那么有钱,报答报答有什么问题呢?这世道,感恩的话最他妈不值钱,还不如郑哥爽快,来的直接,多好!”
      抬眼看了看院外,叹了口气,神色凝重,那一刻,他的样子完全不像吕侠认识的弟弟:“我们家是穷怕了,你不会不知道,一旦有个人这么大方对我们,我和老爸,唯有肝脑涂地,才能对得起人家的用心和好意。”
      吕侠没忍住,在他亲弟的这句话之后,眼泪哗啦啦的,往外直冒,捂着眼,都没拦住。

      那一晚,毫无睡意的吕侠,将和郑瑾的相遇,前前后后,仔仔细细的回想了一遍,越到后来他越觉得:郑瑾的来意,绝对的不会那么简单,他的目标也很明确:就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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