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年》Betta

3、军训里的你我他2

　　军训的日子，时光好像流淌的特别慢，只能用“熬”来形容，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生挨过去的。

　　休息的时候，南京躲在荫凉下，揉着酸痛的腿脚。脚底板像是要造反一样，每个细胞都在向南京控诉粗制滥造的军鞋，疙疙瘩瘩的橡胶底。每踢一次正步，每一次的分解动作最后落地的那一下，南京都“痛不欲生”，每次都在想，中国的军人若是都穿着这样的鞋做这样的训练，恐怕不需要上战场，已经先趴在自己的地盘上了。
　　休息的时间总是宝贵而短暂，南京还没安抚好受到伤害的脚底板，教官又吹了集合哨，把他们拉到了下午四点的阳光下。

　　“报告教官，集合完毕。”吴宇峥向前跨一步，出列报告。

　　“好，还是练习正步走啊，现在分排走，哪一排走的好，哪一排就可以提前解散。”

　　大家完全没有反应，这话李教官上午就说过了，结果不管怎么走，教官总能找到理由、挑出问题，对于提前解散大家已经不抱希望了。

　　“解散了就特批你们直接去食堂吃饭，不用排队唱军歌了。听说今天晚上有小鸡腿限量供应。”李教官风轻云淡的扔下了这句话。

　　下面队伍里的反应就像见了水的泡腾片。

　　南京不知道是不是小鸡腿的激励作用，不，一定是小鸡腿的作用，本来嗷嗷叫痛镇压不下去的脚底板，奇迹的恢复了。。。。。。

　　难得这次李教官说话算数，南京这一排打着精神走了几遍以后，教官真的给放行了，成了第一组解散自由活动的，等待开晚饭。

　　五点多西沉的阳光开始变得温柔，不在亮的逼人的眼。

　　熊静拉着南京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班上的同学，看着远处还在考核的教官。

　　天色还亮着，食堂已经开了门，李教官也解散了剩下的同学，一个班的人，浩浩荡荡往食堂排队去。

　　南京成功的抢占了先机，成为第一批进入食堂排队的人。

　　李教官诚不我欺，真的有小鸡腿。

　　每个窗口大概有十来个鸡腿，十个窗口就是百十来个鸡腿！

　　生活里不如意十之八九，李教官没让二班的同学在食堂门口排队集合，允许他们直接进入食堂在窗口排队，的确比其他班在门口集合整顿队伍的要快，可是，还有一批不需要排队的、没有训练任务的“特权”教官排在前面啊！

　　南京突然又觉得小鸡腿遥遥无期了。

　　但你要相信，生活大多时候总会给你不期而遇的惊喜，比如，南京分到了他们窗口最后一个小鸡腿。

　　本来是轮不到南京的，可是前边的教官恰好不爱吃鸡腿，就“体贴”的“让”给了南京小朋友。

　　什么叫柳暗花明又一村？

　　这就是啊。

　　晚上熄灯就寝前，要在操场集合，进行集体活动，不是拉歌就是自我介绍。理解，为了更快的熟悉同学嘛。

　　一班和二班是兄弟连，晚上的拉歌活动都是两个班合在一起搞。

　　操场上没有灯。借着七点的微暗天色还有营房上恍惚昏黄的灯光，拉歌的声音此起彼伏，你来我往，操场上的人看不真切，只有人影幢幢。

　　韩笑挨着南京，伸着脖子跟对面的一班拉歌拉的歇斯底里，青筋毕露。

　　后来一个影子猫着腰从前排穿过来，是吴宇峥。

　　“跟我走，赔你的东西。”吴宇峥蹲着扯了扯着韩笑的军服。

　　“去哪？”韩笑拉歌拉的上瘾，在这种被撩起来的氛围里简直让人热血沸腾。

　　“小—超—市”吴宇峥没敢大声说，拉着长音张大嘴型。

　　这下彻底把韩笑从高涨的“拉歌热”里解脱出来了。

　　没有比能去小超市更激动人心的了，毕竟韩笑的违禁零食已经全部被没收了，全靠食堂的“非人伙食”勉强度日。韩笑觉得自己快撑不住了。

　　拉歌还在继续，天色更暗，远处没有灯光的地方几乎已经看不到东西，没有人看到悄没声息消失的俩人。

　　南京觉得每一秒都比下午踢正步的时候更难熬，因为韩笑临走前悄悄的交代南京打好掩护，如果不幸被老师问起来就说去厕所了。而所谓的掩护，就是南京尽量一个人占俩人的地方，努力不让耿老师看出来少了个人，可是组织队伍坐下的时候，可是整整齐齐一列列的，每个人跟前后左右的都是对好的，现在到了南京这里，突然，歪掉了。耿老师的目光每巡视一次，南京都更卖力的拉歌，企图跟热情高涨的队伍融为一体，千万千万不能引起耿老师的注意。

　　“这的人呢？”遵循着墨菲定律，耿老师真的走过来皱着眉问南京。
　　“老师，韩笑肚子疼，去厕所了。”南京面不改色的拿出来韩笑预定好的说辞。
　　女孩的的肚子疼有两个概念，一个是“亲戚”来访，另一个就是真正意义上的肚子疼。这俩不论是那个，都是比较耗时间的，耿老师必定不会站在这等着韩笑回来的。
　　然而墨菲定律再次显灵，耿老师撩了撩衣服，就坐在了韩笑的位置上。
　　那边吴宇峥和韩笑完全不知道这边已经火烧眉毛了。
　　俩个人在夜色的掩护下，偷偷钻进了耿老师三令五申的禁地。
　　超市老板看到两个猫着腰进来的绿影子就知道是偷溜进来的学生。
　　“方便面10块，火腿肠5块，要多少？”老板熟练的报价。
　　“这么贵？”韩笑一听就跳脚，蹦起来又被吴宇峥压下去“要抢劫啊！”
　　“你小点声，速战速决”吴宇峥吧口袋里的钱全掏出来数，一共97块钱。
　　“老板给10袋方便面吧？”吴宇峥谄媚的看着老板。
　　老板大手一挥，拿吧。
　　就听见韩笑和吴宇峥为了要红烧牛肉还是香辣牛肉掐起来了。
　　“我说，你俩真不着急，晚课可是要结束了，都要熄灯了”老板乐了。
　　这下俩人不掐了，稀里糊涂往身上任何可能的地方塞泡面，怀里，裤腿里，帽子里。
　　老板乐的更厉害了，现在的学生，为了吃简直无所不用其极，不过部队食堂很难吃么？改天溜进去打份饭尝尝。
　　韩笑偷摸着从营房的墙角混进了队伍里，神不知鬼不觉的坐到了自己的位置。
　　“南京，别说我不罩着你，等会儿分你一袋。”
　　韩笑得意洋洋的从身上各个角落掏出来泡面，没注意到南京颤颤巍巍的眼神。
　　周围拉歌的声音有没有之前嘹亮了，来来回回就是那么几句，大家都喊得不耐烦了，稀稀拉拉的间或回应下。
　　所以，耿老师那一嗓子在这稀稀拉拉的拉歌声中，格外的提神。
　　“韩笑！带着你刚买的东西，过来！”
　　耿老师在营房里的窗户前朝外喊的格外清晰。
　　“我去，南京你不够意思啊！”
　　“你一走耿老师就坐过来了，等了半天不见你回来，然后就等着抓你呢。”南京小声的解释。
　　“那你刚才倒是提醒我一下啊！”
　　“我没来得及说，给你使眼色你没看见”南京满脸羞愧，自己实在是有负韩笑的“重托”。
　　在耿老师再次点名里，韩笑不情不愿地走向耿老师所在的营房。
　　“韩笑，又是你！”营房里耿老师在钨丝灯泡下的脸色有些难看
　　“我是不是说过不允许去小超市？李教官是不是刚没收了你带的东西？”
　　耿老师声色俱厉，吓得韩笑有点不敢吭声，只低着头站在那里。
　　“说，谁跟你一起去的？”耿老师刚才就看见两个影子偷摸的钻进队伍里，肯定有人跟韩笑一起去的。
　　虽然吴宇峥先害她零食被教官没收，又提出去小超市害她现在被老师抓到，但是韩笑是谁？韩笑是金庸的铁杆粉丝，绝对的“义”字当先。
　　耿老师问了半天，韩笑也没有吭声，耿老师也没有别的办法，外面拉歌已经结束了，李教官已经放大家去洗漱休息了。
　　“吴宇峥，来”耿老师把临时班长叫过来。
　　“去，盯着韩笑跑两圈去”耿老师忽然想到了什么。“还有南京，跑一圈去。”
　　“别再耍小聪明了，我就在这儿看着，谁也不许偷懒！”
　　然后，就看见深深的夜幕之下，一个监工和两个命苦的犯人在深夜之下跑圈。
　　“吴宇峥！别以为你陪跑我就能原谅你了，都是你害的我！”
　　“从小到大，跟你粘上，我准没好事!”
　　韩笑一边跑的上气不接下气，一边像个怨妇一样数落吴宇峥的种种不是。
　　屡次陷韩笑于倒霉境地的人不敢吭声，默默的承受着来自韩笑的怨念。
　　“你们一起长大的啊？”这边南京也气喘吁吁。
　　自己真是倒霉，啥也没干还要被罚跑圈。
　　“我呸，跟他一起长大我是倒霉了”韩笑又开始诉说着从小到大被吴宇峥连累的血泪史。
　　吴宇峥的妈妈和韩笑妈妈都是同一个单位的同事，经常被各自的妈妈带到单位，一起放养。
　　南京跑完一圈扶着腰停下来了，韩笑咬咬牙准备冲刺第二圈被吴宇峥拦下来了。
　　“算了算了，差不多了，耿老师一看你满头汗就知道跑过了，具体跑几圈她看不出来。”
　　韩笑想想也是这么个道理，也扶着腰停下来了。
　　操场上的风裹着尘土起落一阵阵，全都黏在身上了。
　　吴宇峥“压着”两个“犯人”回去给耿老师复命。
　　“跑了几圈啊？”耿老师不轻不重的发问。
　　南京和韩笑的背后一下就凉了，这都能看出来？
　　“耿老师，韩笑跑了两圈，南京跑了一圈”吴宇峥面不改色心不跳的回答。
　　嗯，听见吴宇峥的汇报，耿老师满意的点了点头。
　　“行了，都回去休息吧，下次再犯就让你们跑十圈。”
　　从耿老师营房出来，吴宇峥就拐回男生营房那边去了。
　　大家都洗漱收拾的差不多了，直接上床等待熄灯了，就剩南京和韩笑孤零零的回来拿起盆去洗漱。
　　不出所料的，南京洗漱到一半的时候就熄灯了。
　　两个人只好摸黑回来爬床，南京还好，就睡下铺，韩笑摸着黑往上爬，黑暗中不知道踹翻了谁的盆，咣当一声巨响。
　　不过好在教官是男的，就在外面喊了几句，催促大家赶紧就寝。
　　夜里的营房特别热，没有电扇，又是人挤人睡了一屋子，南京洗漱的时候刚洗掉操场跑步那一身汗和土，现在又出了一层薄汗，黏黏的在身上，好不舒服。
　　上床的时候南京还听见韩笑抱怨了今天倒霉的一天，损失了泡面不说还挨罚。
　　睡前南京想到了自己行李箱的泡面，要不，明天分韩笑一点？
　　然后大家悉悉索索的断续翻身，直至完全安静，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