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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第 4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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柔嘉公主大婚礼毕,众位夫人小姐都在后花园闲聊,徐娇娇也在其中,她不爱听那些家长里短,便没有往过凑,而且那些人嘴上不说,心里对前些日子的传闻都七七八八,也无人上来与她说话。
正自无聊着,梁思情却从别处来到她边上,先是客气地与她见了礼,这才道:“徐小姐闷坏了吧?”
徐娇娇忙回礼:“梁小姐不必如此客气。”
梁思情露出淡淡笑意:“不是客气,我身份尴尬,与你行平礼是应该的。”她不等徐娇娇开口,自己找了话头,“刚去给姐姐送了点吃的,免得她饿着。”
“公主在洞房中要从现在一直等到晚上,可真是辛苦。难得你这么细心,她没有发脾气吧?”徐娇娇笑起来。
梁思情也是噗地一声笑了,“徐小姐真是了解姐姐,她虽然没有发脾气,可也憋得很辛苦呢。太后派了宫里年长的官女子来陪着姐姐,姐姐只好忍着了。”
两人一边说笑着,一边吃些瓜果点心,突然一个清丽的声音自身后响起:“这位便是徐小姐么?”
徐娇娇一回头,就看到一个长相颇为英气的女子一脸审视地瞧着她,不过十三四岁的年纪,头上略饰珠玉,穿一身水绿色织锦长裙,外面罩着一层浅色轻纱,颇是灵动。
“是礼部徐尚书家的徐小姐?”那女子又问了一遍。
徐娇娇点点头:“这位小姐看着面生,我倒没见过。”
“我叫陆诗华。”
从她的样子已经猜出六七分,再一听名字,徐娇娇便断定,这位叫陆诗华的少女应该就是陆成已经逝去的大伯的女儿。她微微一笑:“陆小姐怎么一个人?”
陆诗华道:“我专门来看看未来嫂嫂是何等人物。”
这话就说的不太客气,但她语气中并没有嘲弄不屑,听起来倒真是因为好奇才来瞧的。徐娇娇不想在柔嘉公主大婚上惹出事来,便也没有放在心上,只淡淡道:“我与陆小姐一样,只是个普通女子。陆小姐瞧也瞧了,还是赶快回到长辈身边去,免得她们找不到担心。”
谁知陆诗华却没动,还走到徐娇娇身边,将她从头到尾打量一番,嘴里嘀咕着:“嗯,比我想象的好看。看起来也不张扬,不像她们说的那样……”
云儿气得不行,陆诗华把她家小姐当做什么了?!正要上前说理,被徐娇娇伸手拦住。徐娇娇看她的样子,却觉得陆诗华很是坦率单纯。周围那些嘴里聊着,可眼睛不断往这边瞟的人都神色各异,看她们的样子就知道,那些人心里痒痒的不得了。
“陆小姐坐着吧,要不要吃点东西?”
“也好。”陆诗华想了想,毫不客气地坐下来。云儿知道她家小姐性子,主动为陆诗华碟子里夹了几块点心。
徐娇娇问她:“今天和哪位长辈来的?”
陆诗华正要回答,两个珠环玉翠叮当作响的夫人快步走了过来。徐娇娇闻声站了起来,看样子,应该是陆成的娘和三婶。
陆成的娘一过来就冲陆诗华说道:“女儿家家的到处乱跑,有没有点样子?今日来此的都是朝中臣公的家眷,没得让人笑话。”
陆诗华撇撇嘴,毫无认错态度:“知道了,二婶。”
陆家三夫人林丹红对陆诗华笑笑,从中打圆场:“诗华年纪小,喜欢到处玩也不打紧。嫂嫂自来端庄稳重,她一个小孩子哪能比呢?”
陆成的娘也不好再说,便默不作声。林丹红一双凤目自梁思情身上扫过,落在徐娇娇脸上,“这位就是徐尚书的千金吧。”
徐娇娇上前行礼,“娇娇见过两位夫人。”
林丹红忙一只手扶起徐娇娇,顺势携了她的手走到陆成娘面前,夸赞道:“徐小姐真是秀外慧中温柔可人,我瞧着喜欢得不得了。”
陆成的娘勉强一笑:“徐小姐样貌自然是十分出众的。”
“可不止样貌,徐小姐还是今科的探花呢。听陆成说,在大理寺也是个官儿。”林丹红转头问徐娇娇,“陆成说是什么官来着?”
徐娇娇不得不回答:“是大理寺寺丞。”
林丹红道:“我们女人家书读的少,没什么见识,也不知道大理寺寺丞是什么官。不过,能当官那是很了不得的,徐小姐可是咱们女人家的骄傲!就是男人,又有几个有这般出息。”
徐娇娇笑了笑:“夫人过誉了。”
陆成的娘收起笑容,神色平淡,“徐小姐的确与众不同,与其他闺中女子不一样。只是你与陆成婚事将近,还是留在府里待嫁的好。徐小姐近日还去大理寺么?”
“……不曾去了,近日都在府里准备成亲的事物。”
陆成的娘听到这话,面色稍缓,她仔仔细细将徐娇娇看了一遍:“我是为徐小姐好,徐小姐不会怪我问这些吧?”
徐娇娇道:“怎么会呢。夫人好意,娇娇自然明白。”
“那就好。徐小姐看起来很是清瘦,脸色也白,想来是婚事太费精神,我自江南带回来些冬虫夏草,明天送些过去。”
徐娇娇忙道:“不必麻烦,是因为昨日陪着柔嘉公主,晚上没怎么睡,才精神不佳。娇娇多谢夫人的关心。”
林丹红却笑着道:“嫂嫂要送你,你就收下好了,虽然还没有正式进门,可咱们之间不用见外。”
她们二人这么说,徐娇娇也不矫情,就谢过两人。又说了几句家常闲话,两人才离去。陆诗华却不走,说要留在这里和徐娇娇玩,陆成娘本要说她,可林丹红打了几局哈哈,拉着陆成的娘离开。
等她们两人走远,陆诗华才噘着嘴哼道:“烦死了!”
云儿偷偷笑了,徐娇娇也是满脸无奈,她忽得想起刚才光顾说话,把梁思情晾在一边,可转头找了一圈,却不见梁思情的身影,看来是她自己走了。
陆诗华看着徐娇娇:“你在找二哥哥么?他不在这里,在前面和那些男人说话。”
徐娇娇好笑起来:“我不是在找他,我是在找刚才和我们一起的梁小姐。”
“哦?你是说安王府的那个私生女?”
徐娇娇惊讶道:“你怎么这么说?”
陆诗华道:“难道不是吗?婶婶们都是这样说的。”
“梁小姐是安王爷的女儿,等到太后和皇上点头,认祖归宗之后,她便是郡主了,或许皇上太后格外施恩,会封她做公主。陆小姐不可在人前这样说,何况这种身份尴尬并非梁小姐本意,她也是无可奈何。”
陆诗华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徐娇娇忽然想起,陆诗华刚才称陆成为“二哥哥”,那可奇怪了,按陆成的年纪,应该是陆家的大公子才对,于是问她:“你为什么叫陆公子二哥哥?”
陆诗华回道:“听说我还有个大哥来着,可惜刚生下来没多久就夭折了,祖父说,那也是陆家的血脉,所以二哥哥就是二哥哥了。”
“……啊……原来是这样。是我冒昧了,不该问。”
“没什么,反正我也没见过。”陆诗华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就算是我爹娘,我也不记得他们长什么样。”
徐娇娇柔声道:“你虽然不记得,可他们一定很疼你。”
陆诗华歪着头:“那我就不知道了。不过我有祖父疼,有二哥哥宠着,也就够了。二哥哥才回来不到一年,可宠我了!”
“……我看两位夫人也很关心你。”
“三婶婶不管我,我干什么她都不管,东西倒从来不缺。其实我知道,是因为祖父疼我,她不敢苛待我。二婶婶么,她才回来几天,就看我哪哪都不顺眼。什么走路没有大家闺秀的样子,坐着没有大家闺秀的样子,吃饭没有大家闺秀的样子,总之,无论我做什么她都不满意。整天唠唠叨叨,烦死了!”
徐娇娇愣了愣:“二夫人平日里都是这样吗?”
“是啊!”陆诗华苦着脸,可她看着徐娇娇无奈的样子,自己先大笑起来,“徐姐姐,你惨啦!你还没和二哥哥成亲,我就先叫你徐姐姐,等你们成亲了,我再改称呼。”
一句话说得徐娇娇红了脸,她低声道:“你想叫什么就叫什么吧……”
“徐姐姐,你这么漂亮,性格又好,我很喜欢你。”陆诗华拉住徐娇娇的胳膊,“我偷偷告诉你,你别看三婶婶平时笑呵呵的,和你说话可亲切了,背地里说不定不待见你呢。以前我以为她对我好,特别是在祖父面前,她对我可好了,可我不小心把政儿的竹蜻蜓掉到水里,三婶婶恶狠狠地瞪了我。”
“政儿?”
陆诗华哦了一声:“是三叔三婶的儿子,三叔三婶还有一个女儿,叫静儿。”
徐娇娇点点头,她心里大概明白二夫人三夫人是怎样的人了。“诗华,你在这边待得太久了,我送你去两位夫人那边。”
陆诗华不情不愿地起身,但她明白,确实该回去了。
徐娇娇替她将鬓边的玉簪重新插好,轻笑道:“你长大了一定是大美人。”
“二哥哥说了,徐姐姐才是最美的美人。”
徐娇娇一呆:“什么?”
陆诗华笑着跑开了:“徐姐姐你听到了,我可不会再说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