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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重获仙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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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瞬间呆在原地。
花司?传说中本事高强却觊觎魔君之位被贬至人间的魔界右护法?
“花司上仙?”我听清徐低声自言自语了一句,这才一拍脑袋想起来。
原来这魔界右护法,也是曾经是仙界的上仙。
怪不得我初识花司之时便觉着这名字很有些耳熟,原来此花司便是彼花司,彼花司便是三万年前仙界鼎鼎有名的花司上仙。
而说起这花司上仙,天上这千年万年都一般滋味,除却三百年前半仙半凡火纵天宫的莫如郡主,唔...正是如今区区不才本公子我,无人再比得他经历离奇了。
花司他原是个人,后来得道成了仙,又堕成了魔。
这成魔的缘由,便也是乘云之境的戏台上白先生常谈的剧目了。
不过此刻情势紧迫,我也只得在脑海中粗略地过一过。
大抵便是许多年前,花司上仙、北辰星君与我父君柏莘皇子同为仙界中最杰出的三大青年,自是惺惺相惜、相交甚笃。
尤其这花司并非天生的仙,能本事成这样也是开天辟地以来独独的一份儿了。
三人常凑在一处饮个酒作个乐,谈谈六界大事,聊聊仙生理想,本来氛围甚是和谐,可这日子久了,花司上仙竟对样貌俊美的北辰星君生出了些不一般的情愫。
北辰星君心思向来细敏,自是很快察觉了,便寻了个机会委婉地告知花司上仙。他们俩性别太过相似,想来不大合适。
这大概也在花司上仙的意料之中,所以他长叹一声,以为果真是妄想了。
三万年前那场仙魔大战,他随我父君出征。
当时战况危急,情势十分凶险,多少仙人在那场战役中灰飞烟灭。
而他在有今朝不一定有明日的仙魔之隙中最最惦念的,不过一个北辰星君而已。
他凭着胸中一股信念,在当时魔界左右护法的夹击中侥幸脱险,还斩杀了魔界的右护法。
然九死一生回了仙界,却发觉北辰星君身边有了旁人。
这也便罢了,偏偏北辰星君一不留神爱慕上的也是个男仙,一个无论从哪方面都比不得他的男仙。
这一来花司上仙觉着受了极大的欺骗和侮辱,他火头一上脑脾气也颇大,恼怒之下便堕了魔道。
虽说这魔界的上任右护法是他亲手斩杀的,然殇烈是个不一般的魔君,十分晓得择贤而立的道理,所以一拍大腿,便钦定了他成了魔界一人之上万人之下的大护法。
然花司心底里到底是有些向着仙界的,比如在与对待俘虏的问题上便常常与魔君很有些冲突。
魔君有回气不过,觉着要将他削一削气性才能使得顺手,便寻了个觊觎魔君之位的由头将他贬来了人间。
自然花司从前是个了不得的仙,如今也是个十分了不得的魔。
而我和清徐竟一个不当心遇上了他重新出世,运气大概好得不能再好。
想来清徐也十分看得清情势,拉了我便夺路而逃。唔,打不过便跑,这点我甚是欣赏。
夜幕中我辨不清方向,只觉得清徐御剑的速度比平时快上了许多。
我探着脑袋往后瞧,花司和萝漪竟无一丝要追上来的迹象。
不曾来得及松口气,转头却见前方好有些黑压压的影子,清徐一把将我夹得很是牢靠,“站稳了。”
说罢便是极潇洒的一个急转弯。然那些黑影紧追不舍,想来是来者不善了。
幸而今日月光不错,我竟依稀能辨得身后那叠影子中有个小小圆圆的,瞧着极是熟悉。
我可劲揉揉眼睛,一张花容月貌蓦然失了色,忙拍着他的臂膀叫道,“清徐,是云息,云息!”
清徐身躯震了一震,我听见他微微叹息一声,而后又是一个急转,朝着那些黑影的方向迎头而上。
我渐渐看清来者中有被清徐打得满地找牙的那个褐光,手中拎了云息那条黑红相间的胖尾巴将它倒提着。
我甚是恼火,恨不得将褐光那把棕色的长胡须拔个干净。我好吃好喝伺候着心疼着的这个小畜生,竟被人如此糟践。
好在云息虽精神恹恹,但表面看来却不曾受伤,我便勉强暂时先吞下这口气。
清徐晓得此地不宜久留,先发制人地冲了过去。
这褐光本就是清徐的手下败将,彻彻底底的。此刻清徐又是突袭,我自是不怎么担心,然还是没料到清徐的身法竟能快成这样,电石火光间身姿飞舞。
我还在纳闷这清徐的身法怎地没来由有些飘飘若仙的感觉,一番眼花缭乱后他却已将云息抢了过来,而褐光被金光巨大的威力一震,从剑上直直坠了下去。
虽说褐光是解决了,可这一折腾到底是迟了,我们身后的去路被悠然赶来的花司和萝漪堵上,真当成了瓮中的王八了。
清徐将云息塞给我,一脸淡然与花司道,“放了他们,我跟你们走。”
我情急之下立马拦在他身前,豪气干云地,“我同你一起。”
可话一出口便后悔得紧,我这个榆木做的脑袋啊,逃命的机会转瞬即逝,去魔界不是作死么?
果然清徐皱皱眉,正想同我说些什么,我双脚却不自觉地离了清徐的剑,后领被人提了起来,跟提小鸡似的。
我惊了一惊还未及反应,不知怎地便站在了花司的身旁。
我瞪他的目中简直要喷出火来,士可杀不可辱,俘虏也是有尊严的!
花司拍拍我的脑袋,眼色里头带了几分瞧晚辈的慈爱,“魔界清理门户,你这一介凡躯,便别掺和了。”
说罢又极快地摆了脸色,对着褐光问道,“清徐犯了何事?”这等赫赫的威严倒十分有魔界大护法的架势。
褐光才摇摇晃晃地重新在剑身上站好,浑身棕毛气得都在颤抖,此时恨得咬碎了牙,却先恭敬地对花司作个揖,“恭喜大护法,大护法沉寂万年于此刻复出,魔君真当如虎添翼了。”
他响亮地拍了个马屁,看花司不耐烦的脸色才开始告起状来,“清徐背叛我族,助仙界冥界盗取冥子之魂,致使魔君大业功败垂成。”
我心底暗笑,这由头寻得可真冠冕堂皇,错倒是没错的,可他怎地丝毫不提是因清徐骂了他打了他,让他丢了颜面?
“唔,如此。”花司沉吟了会儿,“他不过区区尊使,你带了这么些人来,我便用不着管了。”
说罢花司提着我转身欲走,褐光急忙追上几步叫住他,“大护法……这……”他面色青了青白了白十分喜感,“属下并无把握。这清徐不知哪里学来的邪术,实在…实在厉害得紧……”
“哦?”花司挑着一双桃花眼,似是来了兴致,“在魔界上位各凭本事,长老打不过尊使,这倒稀奇。如此我这个右护法便要领教领教了。”
他说得倒是飘飘然,褐光一脸尴尬难堪,而我吓得一个哆嗦,担心地瞧着清徐。只见他微微提了气,全然没了应付褐光时那般的随意。
我未料到看似文气的花司使的竟是一把画戟,势大力沉,在他那却十分灵活,舞得虎虎生威咄咄逼人煞是好看。
相较下清徐便低调得多,浅金的剑影缭绕在身周,却也是滴水不漏。
经过他与萝漪对峙的那晚,我极是明了清徐如今是经不起持久战的,可花司却绝不是容易对付的主,只能抱着云息在一旁干着急。
果然剑影的范围越缩越小,清徐神情仍是清淡沉静,脸色却比方才不知白了多少。
蓦地流金的剑影彻底灭了,清徐终是支持不住呕出一口血来,勉强撑着剑才能在云头上立着。
大抵花司也从未遇到过厉害成这样的尊使,也不欲趁人之危,此时面带了诧异收住戟,“怎地伤成这样?”
清徐神情极是倔强,一言不发地死死抿着唇,却仍有鲜血不断从嘴角溢出来,一滴一滴在洁白的云絮上晕染开来。
我瞧得心惊,被花司扣在另一边丝毫不敢轻举妄动。却见褐光十分突然地袭向清徐,携起的气流来势沉重,差点将我掀翻了去。
“清徐。”我急得红了双眼大叫一声,只觉得全身的血气齐齐涌了上来。
这一击势如千钧,清徐已受重创,若生生受了必然不余半丝生机。
我此刻全然不记得自个儿身在万丈高空,直直朝清徐那边扑了过去。
却是奇怪得很,我没脑子冲动了一回,竟并未摔个粉身碎骨,十分轻盈地一跃而过。
褐光随后而至,我甚至能感觉到他凌厉的掌风刮得我后背生疼。
我闭上眼抱住清徐,耳边是他惊痛唤我的声音。
我这条小命向来多灾多难,想来今日便要交代于此了。
如我的灵魂还能留个一星半点,与清徐在黄泉路上有个伴,那也挺好。若是魂飞魄散也罢了,只不过许多仇怨还没来得及同有风算算,到底有些遗憾......
一瞬的功夫我脑子竟转过了这许多,我委实佩服自己,而我也没等来想象中的雷霆一击,因为急怒之□□内的真气蓦地开始翻滚四窜,涨得我胸口极是难受,几欲窒息。
而后一股闪闪的银光自我身体中喷薄而出,将夜空映得透亮。
褐光瞬间被震得血肉模糊被弹飞了出去,我瞧见了他眼中满满的不可置信,以及一众魔徒们被吓得丢盔弃甲四散奔走。
这威风凛凛让众生失色的竟是我?
我只觉着此刻筋脉骨骼忒得舒畅,一副身子轻飘飘的,好似我那半条仙躯又回来了,心头顿时大喜。
当下也顾不得清徐看着我时的复杂神色,趁机一把拽了他在云上健步如飞。
今夜,窝囊了万年有余的我着实扬眉吐气了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