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leach死神]青鸟灯花》南岩令

31、他它她

　　真田琴奈被总队长扔出空间的时候，场上的局势已经一边倒。

　　“终于轮到总队长大驾光临了吗？”

　　蓝染解决了大部分人，甩了甩镜花水月上面的鲜血，瞥了眼倒在废墟里的真田琴奈。

　　“琴奈好好休息会儿吧，别担心，一会儿就能解决了。”

　　真田琴奈躺在倒塌的墙壁边上，吊着眼梢望着天空，汪达怀斯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总队长身后。
　　呜呜哇哇的叫声还是那么吵闹。

　　栗原美绪的灵压也变弱了很多，不过看来没什么生命危险，蓝染没有“格外照顾”她啊。
　　也是，自己在他的掌控之下，栗原还有什么用呢。

　　天空的云朵倦懒地飘着飘着，真田琴奈眨了眨干涩的眼眶，她的意识正在被一点点同化。

　　她不是资质出挑的天才，只不过红樱选择了她，所以真田家才会对她额外看中，如若红樱选择了她的兄长，现在她应该早早就嫁人相夫教子了。
　　开始无聊的生活。

　　她的思绪开始游移，像是在现世飘荡的游魂，不知归处。

　　-

　　“琴奈，琴奈......”

　　真田琴奈伸出手指遮住猛烈的日光，看到四枫院夜一坐在她身边，一双曜金猫瞳满是担心。

　　“早啊夜一桑，今天还去居酒屋吗，有点想吃凉糕了......”

　　说着说着声音戛然而止，真田琴奈瞪着眼睛与四枫院夜一面面相觑，然后苦笑着用手臂挡住双眼。

　　“好像，有点睡蒙了。”

　　身边传来衣料的摩擦声，四枫院夜一起身，然后拽着她的领口将她拉起来。

　　“喜助和黑崎一心正在和蓝染战斗，我也会去，你就待在这里，等我们回来，不准再消失了。”

　　“你想得太简单了，夜一桑。”

　　四枫院夜一看着她深沉下来的眸子，思忖着看她。

　　“不过，我在虚圈的这么多年也不是白待的。”
　　“放心好了。”

　　“琴奈，如果，如果我们大战胜利后还能回尸魂界的话，一起再去吃凉糕吧。”

　　“好。”

　　四枫院夜一看着她的笑颜却开心不起来，真田琴奈的肌肤越来越苍白，突然就让她有种不详的预感。
　　但是那边局势也不乐观，她瞬步而去，带起的风撩起了真田琴奈的乌发，将她后背的白色衣领显现出来。

　　-

　　“终于起来了吗？公主大人。”

　　市丸银还是那样眯着眼，玩味地看着她吃力的动作。

　　“怎么，公主大人被总队长伤到了？啊嘞总队长也真是不念旧情呢。”

　　“市丸队长还真是谦虚。”
　　她收起了原本的神情，挑眉看他，淡眉加上狭长的眼睛，刻薄又毒辣。

　　※※※

　　“你们在聊什么有趣的事情嘛？银。”

　　“在聊一护君还需要磨练磨练，完全不是对手呢。”

　　市丸银又开始胡言乱语，真田琴奈看了眼已经与崩玉融合进入蛹化状态的蓝染，转而将视线投向被市丸银打倒在地上又顽强爬起来的黑崎一护。

　　“黑崎桑还是不要挣扎了，留点力气比较好哦。”

　　“你们不要再奚落一护了，毕竟是我选择的人啊，虽然令我大失所望。”
　　“打开穿界门吧，进攻尸魂界的空座町。”

　　“你们要在那里自说自话到什么时候？！”
　　黑崎一护蹙眉朝他们吼道，然后握着天锁斩月斩击下来，却不料蓝染的蛹裂开了。

　　长发微卷着散在脑后，一绺长丝搭在额间，蓝染惣右介的瞳仁布在一片暗色中，轱轱转动睥睨着大地，带着他一贯的笑意。

　　“真是感激，”
　　“我能够亲眼见证尸魂界最后的下场。”

　　-

　　穿越门打开，扔下黑崎一护，真田琴奈和市丸银随着蓝染一起走进去，就像当年去真央的时候，她落在他身后固定的距离。

　　而当他毁灭了拘突的时候，真田琴奈的脸色才稍稍有了变化。
　　有些超乎她的想象，不过......

　　落地的地方与空座町相距甚远，他们只能慢慢走过去，市丸银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
　　“要不是蓝染队长捣蛋，我们或许就不用走这么远了。”

　　“嘘！市丸君，应该说这是蓝染副队长的功劳。”

　　“说的是呢，多谢真田队长提点！”

　　“我有那么不近人情吗？琴奈。”

　　真田琴奈吸收着尸魂界的灵子，缓了一大口气，摇了摇头神神秘秘说道。
　　“怎么会，蓝染副队长温柔体贴，不是一直蝉联『瀞灵廷最想嫁的人』榜首嘛。”

　　“这应该是近五十年的事情，真田队长怎么知道的。”
　　市丸银状似吃惊地看着她。

　　“难道不是市丸队长告诉我的吗？你不记得了吗？”

　　......

　　“果然啊，与尸魂界格格不入的风景。”

　　蓝染一出声，市丸银和真田琴奈立马停止了斗嘴，看着脚下走过的地方由流魂街的草地变为现世的水泥地。

　　-

　　“啊啦，那边还有活着的小朋友呢。”

　　真田琴奈随着市丸银的声音看过去，确实有些眼熟。

　　“通过乌尔奇奥拉的眼睛看过，是黑崎一护的同伴呢。”
　　蓝染平和说道，真田琴奈却从他的声线里听出了些趣味。

　　“我一直没有见识到黑崎一护的真正力量，你们的死或许能够激发他？”

　　调笑的口音，蓝染惣右介总是那么慢条斯理，就像是优雅玩弄猎物的捕食者。

　　可是接连而来的人却又让他们不自觉感到好笑，市丸银将松本乱菊带走，真田琴奈立在原地看着他们相拥而去，想想也知道栗原是不会来找她的。
　　不，最好不要来。

　　“这孩子一直都是这么有趣呢。”

　　“怎么，琴奈伤心了吗，你的小宠物没有来找你。”

　　崩玉的融合还在进一步提升，真田琴奈看着他蓝色的灵脉延升到看不见的角落，苦恼似的开口。

　　“是啊，蓝染副队长有什么好办法吗？”

　　然后，她的下颚一痛，蓝染捏着她的下巴让她不自觉看向他，由于身高差还不得不踮起了脚。

　　真田琴奈有些慌乱，手指覆在斩魄刀上面不停地摩挲。

　　“如果是我的话，逃就砍断她的腿，忤逆我就毒哑她的嗓子，不理我就杀死她做成标本永远看着我，你太温柔了琴奈。”

　　真田琴奈因为他的动作十分不适，皱了皱眉跟他辩驳，“你太极端了蓝染副队长。”

　　“感情本来就是贪得无厌的，就是因为你的软弱才抓不住她。”

　　“蓝染副队长明明没有爱人，却对我一大通说教。”

　　真田琴奈揉了揉被他捏得生疼的肉，不自觉又开始怼他，这好像是从她还在五番队就学会的坏习惯。

　　“神不需要这种多余的情感，立足顶端就足够了。”

　　他还是那样神情暧昧，黑暗包裹的瞳仁流动着异样的光彩，摄人心魄。
　　但是，真田琴奈知道，他只是有意的蛊/惑，那双眼睛里没有丝毫情感可言。

　　※※※

　　松本乱菊的灵压消失了，蓝染只是笑了笑，真田琴奈也不以为意，让灵压消失的方法有很多种，市丸银会选择哪种呢。

　　真田琴奈看着蓝染消失在原地，去和小猎物们玩耍，而后掀开了自己的衣襟，白色已经蔓延到了她的腰部之下。
　　最艰难的时候已经过去了。
　　他们都以为她隐藏了灵压，其实她的灵压已经微弱到，靠尸魂界的灵子就能行走如常。

　　松本乱菊灵压再次出现的时候，市丸银的灵压却低到了谷底。

　　而蓝染则好像消失在她的次元之中，可是有东西能感受到他的存在。
　　比如，红之丞樱宗。

　　“最终，还是选择了最坏的一条路嘛。”
　　“你。”

　　-

　　蓝染将市丸银砍伤在地，他的突然袭击让他又完成了一次进化，血从他的眉睫上湿哒哒滴落，他甚至不用回头就知道了。

　　“你也背叛我了吗，琴奈。”

　　红樱从他的胸口贯入，将那颗结晶尽数包裹，咒印沿着它的脉络遍布了蓝染的全身。

　　“哦？真是意外，一直让你跟着去现世，还是找到机会了吗。”

　　崩玉融合的关键时期，他甚至让她跟着破面们去了现世，以防万一。
　　却忘了她最喜欢这种捉迷藏了。

　　“虚圈太无聊了，总要找些乐子。”

　　他敛了敛眼睫，将血水撇干净，握着红樱一点一点从她手中剖离。
　　“既然琴奈先背叛了，那我也没有必要手下留情了。”

　　“王键也不需要了，就用你来打开灵王宫的大门吧。”

　　红樱被他抽离到手中，真田琴奈被他的灵压压着，差点窒息，卯足了劲不让自己倒下。
　　甚至颤抖着扯开一抹笑。

　　“蓝染副队长总是让我不要谦虚，”
　　“今天就让我狂妄一次吧。”

　　蓝染的眼梢带上冷意，镜花水月已经出鞘，却被她握住了刀刃。她收起了以往的恭顺礼貌，整张脸都显得狂狷，倨傲地看着他一字一句吐出话来。
　　隐藏了多年，她终于露出了獠牙。

　　“向我们的虚圈之王献上永恒的敬意。”

　　他能征服虚圈成王，却也止于此了。
　　那个顶端，终究不是他的位置。

　　镜花水月被真田琴奈止住了，红樱却被蓝染反手刺进她的心脏，可是预想中的事情并没有发生。
　　红樱直直被真田琴奈的心血吸收，融入了她的身体，咒印攀附着溢出来，将她的脸都覆盖住了。

　　“用灵力封印了钥匙和大门吗？琴奈还真是让我意想不到呢。”

　　真田琴奈的死霸装已经完全褪成了白色，洁白得如同忏罪宫的墙壁，她已经完全失去了灵力，现在不过是个任人宰割的羔羊。

　　镜花水月从她的胸口贯穿，她用余光看了看慌忙赶来的松本乱菊和倒在废墟上的市丸银，心脏剧烈收缩着。

　　蓝染背对着她走开了，仍旧不慌不忙。
　　真田琴奈倒在血水中，手指蜷曲着在残墟里摸寻从怀中掉下去的花簪。
　　灵王宫的大门被她短暂封印了，不错的开端。

　　而且，她给蓝染的“礼物”可不止如此。

　　浦原在他体内设下的鬼道固然精巧，可她这么多年一点一点布下的咒印也不遑多让，甚至能够在他和崩玉之间悄然诅咒。

　　没有嫌隙就制造嫌隙，没有绝望就制造绝望。

　　-

　　黑崎一护是在倒塌的墙壁边找到真田琴奈的，她倚着墙，手上脸上，几乎所有裸/露的肌肤上都布满了咒印。

　　“来了吗，草莓君，路已经铺好了，剩下的不用我们陪了吧。”
　　“放心大胆地去吧，已经没有什么能阻止你了......”

　　她已经连说话都没有力气了，黑崎一护只能靠在她耳边听着她呢喃。

　　现世的冷季里，她呵出的气没有形成薄雾，而是断断续续的白圈。

　　真田琴奈眼神迷蒙，早已分不清现实与幻境，手捂着伤口，血已经被咒印吸收了，可是那里的皮肉痛得她喉咙发痒。

　　就在她快沉睡过去的时候，温软的栗色撞入她的视线。

　　什么啊，还是来了啊。
　　这样子的自己真不想让她看见。

　　※※※

　　红之丞樱宗由王族赐予的锻石锻造，锻石与王键材质如出一辙，加上真田家的秘术咒印。
　　红樱便具有了割裂空间的能力。
　　更具体的说，是“打开”空间。

　　每一层肌理分成数不尽的空间，而且都能“打开”。

　　真田家能得王族盛宠至今，除了“鬼刀一彻”的名头，更是红樱的无形力量。

　　他们掌握着前往灵王宫的秘钥。
　　是王族宫殿前的壁垒。
　　是不知名的守卫者。

　　由于材质，红樱的意识一点点掌控了咒印，而当它彻底吞噬自己主人的时候，灵王宫的大门就会开启。

　　所以，用红樱杀死它的主人就是最简单的开启灵王宫大门的方法。

　　然而红樱也有自己的意识，没有真正令它臣服，握着它只会被吞噬。
　　与崩玉融合的蓝染已经拥有了令它臣服的资质，只可惜真田琴奈先他一步献祭了自己的灵力将红樱封住了，顺带短暂中止了灵王宫的进出。

　　浦原和蓝染能知道，大概是从大灵书回廊里发现了一千年前的异样。
　　那一次的腥风血雨。

　　-

　　“总队长，中央四十六室对蓝染惣右介的审判已经下达了。”

　　“真田琴奈呢。”

　　山本元柳斋重国看了看悄然出现的沖田三席，接过了审判书，拄着拐杖问道。
　　断臂间的空袖口随风晃荡。

　　“她的尸体还陈放在流魂街。”

　　“通知真田家吧。”

　　“是。”

　　山本看着一番队弯曲迂回的长廊，又想起了那个偏执的少女。

　　那大概是她刚从虚圈回来的时候，真田康政暗中仿造红樱的事被王族察觉，特意让他重视。
　　而那天真田家的结界封闭了所有，等他派人察看的时候，真田康政已经死了。

　　真田琴奈谋划了百年，杀死了她的祖父。

　　他去见了她。
　　按理，真田琴奈拥有了红樱便是下一任灵王宫守卫者，可是她听说了这件事却沉思了许久。

　　她告知了蓝染的叛变，承认了自己的罪责。
　　也露出了被磨得锋利的虎齿。

　　她要将附加在她身上的枷锁全部偿还给他们。
　　真田康政是第一个。

　　现在被囚禁在『无间』的蓝染惣右介则是第二个。

　　浦原喜助质问过他，春水和十四郎也怀疑过，只可惜他们之间并没有约定。

　　一切都只是这个少女的一意孤行。

　　她用这种方式来赎罪，来复仇，不惜抛弃了一切。

　　-

　　贵族区神宫的钟鼓敲响了十三声。

　　这场大战，终于落下帷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