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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冬天 ...

  •   这年的冬天来得格外早。

      期末考试之前,下了一场好大好大的雪,学校里断水断电,考试往后推迟了三天。

      这天早上,安宁离开家的时候,天还没完全亮,她踩着月色出门,在附近的包子店买好包子和豆浆,呼着热气,往学校走。

      她倒没什么紧张的,只是觉得失落。
      考完试之后就是寒假了。寒假啊,好长好长的,她要好久都不能看见她了。

      她踩着厚厚的雪花到学校,进教室前,站在屋檐上跳了跳,将鞋上的雪花都抖落,才走了进去。

      “早啊,安宁。”

      安宁笑着说了声早,过去帮班长搬桌子。她成绩好,但平日里话并不多,有人觉得她很难接近,不太喜欢跟她讲话。

      她并不在意,也不解释,只有很少的几个人知道,她其实很温和。

      帮班长搬完桌子,她找到自己的座位坐下。
      这次她的座位靠窗,往外能看见学校操场上种着的松树和柏树,广玉兰,树枝上覆满了雪。再往远处看,操场的红色塑胶跑道上也覆满了雪花,有人没撑伞,戴着帽子,从操场对面往教学楼走。

      安宁的心一下子就揪了起来。
      是她啊。

      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滋味呢?
      对于她来说,大概就是在人群中,总能在第一时间找到她吧。大概就是,只要她出现,她的目光就再也挪不开,时时刻刻偷偷看着她吧。

      她揉了揉脸颊,轻轻叹了一口气。
      要看一个人多少次,看多久,才能把这个人刻在心底呢。

      可……刻在心底又有什么用呢。

      铃声响起,考试时间到了。
      她摇摇头,强行收回了目光。

      先考语文和数学,再考其他科目,英语排在第二天的下午。

      第二天中午,班上已经洋溢着一股快乐喧闹的气息。放寒假,过年,收压岁钱,都让少年少女们雀跃。

      安宁有些心不在焉的,从暴雪停课,再到昨天的惊鸿一瞥,她已经五天没看见她了。

      她转着笔,这是她前几天和同桌学来的技巧,最近班上同学都在转,她也觉得好玩,就学了。

      附近有说话的,大笑的,互相传阅杂志的,还有小声骂数学试卷太难的,声音交织成一片。直到贺苒进来,她叩了叩桌子,声音清清冷冷的:“考试了。”

      于是,很快,教室里传来一阵拖拽桌椅的声音,窗户也被关上,原来的喧嚣散尽了,一片静谧。

      静谧到,安宁似乎能听到窗外的落雪声。甚至觉得,自己忽然和贺苒同呼吸、共心跳了。

      很快,新印好的试卷发了下来,泛着淡淡的油墨香味,长长的几页。她看到出卷人那里写着的两个字,唇角忍不住弯了弯。

      听力播放。
      开始答题。

      她做题的速度一向很快,语法功底扎实,词汇量大,在阅读的过程中几乎没有任何卡顿。本来就聪明,平日里还花了大量的时间在英语上,不到一个小时,试卷就做完了。

      挺简单的。
      因为好多题都很熟悉,都是老师上课讲过的知识点啊,每句话她都记得,怎么会被难到呢。

      她搓了搓手掌,轻轻呼了口气,平日里乖巧懂事的少女,此刻多了几分小小的雀跃和得意,眼睛也亮亮的。

      贺苒注意到了。

      她原本坐在讲台上批改作业,看见安宁停笔,看见她压不住的笑意,心里忽然一片柔软,放下了红笔。

      她在教室里转了两圈,最后还是忍不住了,走到最里面的过道处,安宁的桌子旁停下,拿起了她的试卷,看了起来。

      砰砰,砰砰。

      一颗心几乎要从心腔里跳了出来。

      为她离自己这么近,近到她能闻到一点清淡好闻的栀子花味;
      为她这份,独一无二的,光明正大的特殊对待。

      很快,贺苒将试卷看了一遍,而后又放下。

      安宁压抑住激动和狂喜,低下头看试卷,却一个字都没再看进去。

      贺苒又在教室里转了几圈,最后,又站在了她桌子前。

      她压低了声音:“交卷吧。”

      安宁抬起头,眨了眨眼睛,不解:“嗯?”

      贺苒唇角微抿了下,一点温柔的笑意荡开:“已经是满分了。交卷,出去晒晒太阳,看你手都冻红了。小傻子。”

      这么亲切的三个字……
      在那一瞬,有一股巨大的暖流袭击她心脏。

      安宁几乎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教室的。
      她站在走廊上远眺,看着远处覆着白雪的山脉,宁静澄远如同山水画。

      只是仔细看,会发现,其实她目光是失焦的。

      她提前看她的试卷。
      她叫她小傻子。
      她叫她出来晒太阳。

      她为什么……总要对她这么不一样。

      所有微妙的感情混在一起,敬畏、仰慕、被偏爱的羞赧……让藏在心底的隐秘爱慕忽然爆发出来。

      在那一瞬间,安宁甚至想问问她。

      贺苒,你知道吗,我喜欢你呀。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冬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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