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冥火余孽（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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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刚刚就应该把尚若明摁在地上摩擦一顿。
所以说他当初到底是怎么想才会认为尚若明能明白他的大概意思的？
郁殊在那位弟子殷切的目光下，木着面回答：“我……没有学过驭兽！”
最后几个字有几分咬牙切齿的感觉。
看着那个弟子一脸不相信的样子，郁殊耐着性子继续说道：“况且你说碧水师侄的灵兽是中了药，哪怕我真的会驭兽，中了药的灵兽也是无可奈何。”他顿了顿，“你应该去找学过制药练丹的同门或长辈，我无能为力。”
那个弟子有几分失望，垂头丧气地点了点头，正想告辞退下的时候，郁殊又把人给拉住了。
“小师叔……？”
“以后尚若明和你说什么关于我的奇奇怪怪的天赋，大多数都是扯淡，不用信，明白吗？”
郁殊真的忍住了仰天长叹的冲动，见那个弟子犹犹豫豫地点了点头才放人走。
不过让郁殊比较欣慰的是，这个弟子并没有像之前那些一样，怎么解释都不听。
不过，这不是他会放过尚若明的理由。
郁殊面无表情。
“啊啾——”尚若明冷不防打了个喷嚏，下意识看了看窗外，随后又收回了目光。
“难道有人在想我？”尚若明颇为疑惑，一旁听到的狄恒之“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茶水喷出了几滴，一些被吸进了鼻子里，可难受了。
“听说最近宗内不太平啊？”狄恒之醒了好几次鼻子才缓过来一点，“只不过朱霖那么久都没有捉到倒是让我意外。”
尚若明在自家表哥面前倒是没有那么多想法，习惯性地想把玩着一直系在腰上的琅嬛阁令牌，手却意外地落了个空。
尚若明愣了一下，低头看去，腰间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他脸色一变。
“怎么了？”狄恒之极少看到尚若明那么紧张的神色，见他往他自己的腰间看了一下，就变了神色，不解地询问。
尚若明这下子是真的着急了：“琅嬛阁令牌不见了。”
“什么？！”狄恒之站了起来，神色也凝重了起来。
陆绎泽在琅嬛阁所布置的十五道禁制阻止了其它人打扰，平日里穆虚等人要进琅嬛阁，或者派遣弟子进入琅嬛阁传话，都会在进入琅嬛阁的时候，在禁制的面前输送一段灵力。十五禁制皆是陆绎泽所下，一触碰他就马上知道来人是谁，然后就会允许通过。
而因为郁殊，尚若明被允许进入琅嬛阁，这不只是说说而已的。
郁殊是被真真切切不受十五禁制所缚，而尚若明则是被陆绎泽给了一块通行令牌，这块令牌能最大限度地允许尚若明进入琅嬛阁，而不需要每次进来的时候都要由陆绎泽同意。
哪怕陆绎泽在最近为了防止郁殊在溜下琅嬛阁时，尚若明帮郁殊打掩护，而在尚若明的令牌里多设了一个如果郁殊不在琅嬛阁内，令牌就无效的限制条件，这块令牌也可以说是个随时无条件进入琅嬛阁的东西。
因为最近郁殊为了完成陆绎泽所布置的任务，而极少出过琅嬛阁。
这个东西可不能丢啊。
要是是被其它弟子捡到还好，大家都知道整个流云宗，只有尚若明一个人是被允许去陪着郁殊的，若是捡到了，都会物归原主。
但是如果被有着不轨之心的人捡到了呢？
无声无息地进入琅嬛阁，而且如果陆绎泽还没发现呢？
这可是件大事。
“你别急，看看有没有放在了哪里，是不是忘记带上了。”狄恒之也知道事情的重要性，见尚若明慌了神，连忙提醒道。
尚若明也强行冷静下来：“对对对，我回房里找找，要不就可能是走路的时候掉了，最不济就是昨天灭火的时候掉的，火场乱，然后被人撞掉了也说不定。”
“嗯，你先回房找一下，我去外边帮你找找。”狄恒之倒是考虑周全，“我们先找，若是找不到，就去回禀师叔祖，师叔祖若是知道了此事，想必也会做出相应的处理……我们先找，你别慌，别到时候是闹了个大乌龙。”
尚若明勉强冷静地点了点头，两人便兵分两路。
郁殊倒是不知道尚若明那一边发生了什么事。
即使在回琅嬛的路上被一个弟子拦了一会儿，他也没打算马上回头和尚若明算账，而是直接回了琅嬛阁。
不知道今天是怎么的，他的右眼皮子一直在跳。
还有二十多只兔子就捉够了，干脆今天就解决掉这事好了。
早点完成早点练一下他的剑法。
说不定哪天就能配上本命灵器了呢。
郁殊对自己比许不砚得到本命灵器的时间要迟而耿耿于怀。
他撇了撇嘴，直接往后山走，也刚好没有发现，穆虚来了琅嬛阁。
“师兄今日兴致倒高。”
琅嬛主阁向来安静，今日倒是难得有了对奕声。
陆绎泽素日冷淡，琅嬛阁内十五禁制更是隔绝了众人目光，郁殊不爱围棋，陆绎泽便也没有勉强他学，梳南棋艺一般，只是近些年不知道又因为什么事而被迷了心神，连琅嬛阁都没有来过，哪怕是当初给陆绎泽送玉牌，也是施了法术遣送而已。
偌大的琅嬛主阁，响起了久违的棋子落盘声，只是在对奕的两位，心中是否沉醉于棋局，那又是另外一个一回事了。
“本尊与师弟也是很少对奕了，今日难得有空，且让我们两人斗个淋漓尽致。”穆虚微微一笑，捋着胡子，“师尊仙逝后，也更没人管得了你，你这性子也是愈发冷淡了。”
陆绎泽淡淡地“嗯”了一声，并没有接话。
“你我毕竟师承一门，更是流云宗的一员，有时候你也知道师兄一些事情身不由己。”
“该师兄了。”陆绎泽落下一子，垂着眸子道。
穆虚动作微微一滞，随后似是无奈地笑了笑：“当年平魔一役……”
“……师兄。”陆绎泽抬起了眸子，眸底清明冷淡得毫不掩饰，他安静地看着穆虚，道，“我与师尊说过，会护佑流云平安。”
“当年的事是当年的事，与流云并无牵扯。”
“师兄与我是同门……平魔一役之后也没有变。”
穆虚的神色放松了少许，只听陆绎泽话锋一转，其中的冷漠疏离之意明显可见。
“只是殊儿是殊儿，师弟这辈子就这么个徒儿，有时候护着紧了，师兄别见怪。”
穆虚神色也淡了几分：“师弟这话倒是有几分奇怪，本尊是殊儿的师叔，难不成会做什么对他不利的事情？”
“……”陆绎泽把棋盅微微推开了几分，垂眸看着手中的白子，“师兄可是要我明说关于宗内异星之名盛传之事？”
穆虚神色一冷。
陆绎泽此时也没有淡漠地继续专注棋局，也毫不留情地打破了两人维持多年的表面平衡。
平魔一役，他可以既往不咎。
他向来事事分明，个人归个人，宗门归宗门。
他师从流云虽不久，但也不会无缘无故迁怒与流云宗。
当年的事，他没有继续深究穆虚的错失或故意。
只是……
月夜下少年弯着眸子，带着毫不掩饰的依赖与信任的笑意看着他。
——“我很喜欢现在的生活，很喜欢师尊，很喜欢琅嬛阁，很喜欢流云宗。”
“那就喜欢着吧。”
那就喜欢着。
继续喜欢着你印象中的，从小长大的，早已当做真正的家与归宿的地方，以及早已当成家人好友的人。
我是你师尊。
自是为你遮挡风雨，拂去黑暗。
给你你所一直认为而喜欢的光。
“他是流云救星。”穆虚的声音带了几分愠怒，“他降临的意义就是为了助流云宗度过这场劫难。”
“……”陆绎泽并不想和穆虚争辩，他本就不是多言的人。只是听到穆虚的话，内心还是忍不住带了几分平日少有的愠意。
“师弟愚钝。”陆绎泽掩去眸中的冷意，逐客的意味明显可见。
他没有辩驳。
因为他知道穆虚是什么都听不进去。
精纯之玉，重于培养。
当年云律子的占卜之言，哪怕他并不在意，但也是记在心里。
未经过雕琢的玉，哪怕是再好的料子，要看它最后的成品优劣，都离不开中间雕刻者的精心雕琢。
倘若郁殊不是现在这个样子，而是学坏了或者被人教废了，哪怕他降临的时候再怎么异象从生，即便日后走了大运而有所成，也绝对不是流云救星那一方面。
陆绎泽从不相信什么异星，他收了郁殊为徒，也从来没有特意去让他往什么异星的路走。
“殊儿视流云宗为家，师弟也师从流云。”陆绎泽淡淡地开口，“流云有难，定然不会袖手旁观。”
“只是师兄这些手段，还是收回去的较好。”
“陆绎泽。”穆虚把手中的黑子“啪”地一声扔回了棋盅，“你敢说你会全力护佑流云？”
陆绎泽收敛了所有情绪，整个人犹如天山之癫，浑身上下都是寒冰的锋芒。
穆虚也知道自己理亏，平魔一役一事，他没办法否认是他有过。
但郁殊不一样。
若是不造势，用流云弟子的期望与名声逼他必须参与流云之难，谁知道他会不会被陆绎泽所教唆。
穆虚并不觉得自己错。
他不会改。
更何况……
两个人已经谈崩了，陆绎泽正想明着开口逐客，素日巍然不动的脸上出现了几分意外和愕然。
随后看向穆虚似是早有所料的感觉，所有情绪转化为可怖的怒意，化神期修为的上仙毫不留情地发动攻击，穆虚猝不及防地受了一击，但脸上除了早有的预料和几分错愕之外却并无其它情绪。
只不过他一下子没有来得及防备，一口血就这样从口中溢出。
陆绎泽满身的寒冰愠意。
他前些天让郁殊去捉兔子，因为郁殊的玩笑而暂封了他的灵力，而给他留了庇护灵力。
后来在郁殊不厌其烦地缠人之下，他把灵力封印又给解开了，但是并没有收回灵力庇护。
虽然在琅嬛阁内，郁殊也不会遇到什么修为比他高的袭击。
但是多一道防线什么的也只是有利而无害。
但就在刚刚。
灵力庇护被用了。
作者有话说
第31章 冥火余孽（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