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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纵使相逢(下) ...

  •   皓月发现自己的记性最近越来越不好,这几天阿璇老跟她抱怨。

      抱怨她最近的夜游之症越来越厉害了。

      还说自己经常三更半夜不睡觉,拿着短剑在园子里练剑舞,老是弄得叮叮咚咚的响,吵得大家晚上无法睡觉。

      皓月听后觉得很好奇,我什么时候这么用功了?

      皓月实在想不起来自己做了这事,可大家都说得这么以神传神吧,又让皓月不得不信。

      因为皓月每天早上起来,确实会发现自己的手腕上缠了一层带了血迹的纱布,解开纱布一看,都会多一道有些触目惊心的伤痕。

      鉴于自己晚上三天两头的会有夜游之症,大家都跟司乐姑姑抱怨了这件事。

      司乐姑姑见皓月最近这么用功,就跟皓月说,要是自己晚上实在睡不着,就去司乐司后面的林子里去练剑舞,那儿是个不错的地方。

      为了不再让自己自残,这天,皓月一边涂着阿璇从太医署拿来的药,眨了眨泪花闪闪的眼睛,一边跟阿璇提议说:“阿璇,要不你帮我把那玩意藏了,藏到我不知道的地方,怎么样?”

      阿璇看皓月这么“楚楚可怜”的份上,勉为其难的答应了。

      皓月故作语重心长的看着阿璇,说:“阿璇啊,你相不相信,还有另一个我?”

      阿璇干笑两声,抬手摸了摸皓月的额头,奇道:“头不烫啊,怎么说起胡话来了?”

      皓月:“……”

      当皓月站在门前,用眼神询问阿璇是不是把那玩意儿藏好了时,阿璇一脸喜滋滋的看了看她屋子的方向,然后很开心的拉着皓月跑去玩了。

      星移斗转,又是一天之计在于晨。

      阿璇一大早便歪着脑袋,气呼呼的一脚踢开了皓月的屋门,将那两玩意儿摔在一旁的木桌上时,皓月将将起身,正准备浸了面巾擦脸。

      皓月看到阿璇的模样,笑打趣道:“阿璇,你这是落枕了吗?”

      阿璇气呼呼的指着自己的歪脖子,没好气道:“小祖宗,这还不是你的大手笔!”

      唉,皓月有些哀伤的叹了口气,看来我的夜游症愈来愈厉害了。

      只是这“哀伤”里还带了些许幸灾乐祸。

      阿璇愤愤看着皓月,说:“昨晚,我正准备睡觉,你突然进门,我看见你,心里高兴,正准备问你是不是来和我一起睡的。

      你一话不说,冲过来,便一掌劈在了我脖子上,然后我就晕过去了,等我醒来时,天已经亮了,而这两玩意儿就明晃晃的搁在我屋里的桌上,我明明已经藏好了,你丫敢不承认这是你干的?”

      嘶,皓月心道,自己完全想不起来了呀。

      皓月洗完脸,放下面巾,乐不可支的问她:“阿璇,你确定你藏好了?”

      阿璇看皓月一脸幸灾乐祸,愤道:“阿月,说,你是不是故意的!”

      皓月举着食指和中指,一脸诚恳的发誓:“苍天可鉴,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只是你这样子真的让我忍不住想笑。”

      阿璇看皓月难得这么诚恳一回,便不与皓月这个记性不好的人一般计较了,权当皓月是无心而为。

      阿璇摇了摇头,叹道:“小小年纪记性就这么不好,以后可怎么办呀。”

      皓月和阿璇出了门,手挽着手准备去司乐姑姑那儿报到。

      阿璇一边走,不忘一脸深沉的看着皓月,有些心有余悸的说:“阿月,我觉得你昨天说的挺有道理的,可能……你有时候真的会变成另一个人。”

      皓月眨了眨眼睛,有些无辜的说:“我昨天只是开个玩笑。”

      阿璇勾肩搭背的挽着皓月,问道:“阿月,你晚上这么勤奋的练舞,是因为太后娘娘的千秋宴快要到了,所以准备在千秋宴上大显舞姿一番吗?”

      正走在廊坊上,皓月一个没注意,一头撞在了面前的柱子上。

      阿璇连忙道:“阿月,你没事吧?”

      皓月捂着额头,轻轻摇了摇脑袋。

      阿璇松了一口气:“阿月,你没事就好,是我没注意到前面的路,才让你撞到柱子的,对不起,阿月。”

      阿七放下捂着额头的手,抬起头,冷冷的道:“不。”

      阿璇说:“啊?”

      阿七心道,我练舞不是想在千秋宴上大展舞姿,而是准备在千秋宴上杀了梁王姜桓!

      这支剑舞,是我专门为梁王姜桓挑的,也是专门为他所跳,更是杀了他的最好方式。

      皓月捂着突然疼起来的脑袋“哎哟”一声,嚎道:“我的头好疼。”

      阿璇一脸认命的一掌拍在脑袋上:“有时候不得不承认,阿月你的反应还真的不是一般的迟钝呀。”

      这天,皓月偷偷去宣室殿看姜桓,皓月悄悄进去的时候,姜桓手执一卷竹简,另一手撑着脑袋,正坐在案前闭目养神。

      姜桓是极喜静的人,而这一点倒是和姜无忌很像,皓月觉得两人倒不愧是兄弟。

      皓月绕到他身后,伸手捂住了他的眼睛,嗫声嗫气的道:“猜猜我是谁?”

      姜桓抬手握了握皓月的手,笑道:“是月儿吗?”

      皓月松开捂住他眼睛的手,趴在了他身侧的案几上,噘嘴道:“一点都不好玩,又被阿桓猜中了。”

      皓月突然想起一件事,问他:“对了,前几日听说阿桓你的寝宫进了刺客,阿桓你没事吧?”

      姜桓笑说:“无妨,多亏无忌来的及时。”

      皓月好奇的道:“不知道捉到那个刺客没有?”

      姜桓笑说:“据无忌说,那夜有两个刺客,一个咬舌自尽,另一个武功甚高,逃走了。”

      皓月点点头,笑道:“阿桓没事就好呀,不过阿桓以后在宣室殿还是要小心的,尤其是一个人夜深人静的时候,据说啊,有些鬼,最喜欢趴在榻边偷看长得俊俏的男子。”

      姜桓屈着手指弹在皓月的额头上,皓月心道,咦,不疼。

      姜桓无奈笑说:“如果是鬼,那也是月儿这个小调皮鬼。”

      皓月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朝他吐了吐舌头。

      姜桓抬手拂了拂皓月额前落下来的小碎发,笑问:“今天练舞可累?”

      皓月笑说:“还好还好。”抬手拢在嘴边,小声说:“今日是司乐司里另一位司乐姑姑教我们练舞,其实我是偷偷翻墙出来的,那个司乐姑姑不知道。”

      姜桓有些无奈的笑摇头:“月儿,你啊!”话语里虽有些嗔怪的意思,却抬手将一旁的一碟红泥糕递到皓月面前,然后又倒了一杯茶放在皓月面前,笑说:“吃吧。”

      皓月开心的拿起一块红泥糕,笑说:“阿桓,这是你给我准备的吗?”

      他笑说:“是啊,天天都备一碟新糕,就怕月儿你不来,无人品尝它们的美味。”

      皓月笑眯眯的说:“阿桓待阿月真好。”

      姜桓好似怔了怔,问皓月:“月儿,我待你如何?”

      这一刻,他用的是:我。

      而不是他一向的自称:寡人。

      皓月问:“感觉吗?”

      他说:“嗯。”

      皓月想了想,笑说:“阿桓待阿月亦兄亦友,更是阿月无关风月的知己。”

      他也笑说:“月儿待我如此,我待月儿亦如此。”

      皓月顿了顿手上的动作,却仍保持着脸上的明媚笑容看着他,心里却道,不可能的。

      我接近你,是有目的的。

      如果我们之间没有隔着那一道血海深仇的话,也许我真的会待你像朋友、像知己。

      姜桓问:“千秋宴那日,月儿会去吗?”

      皓月笑跟他说:“我舞跳的不好,估摸着司乐姑姑不会让我去丢人现眼,丢人事小,坏了太后娘娘她老人家的兴致就不好了。”

      他笑揉了揉皓月的脑袋,说:“吃吧。”

      这时,穆青正好领着姜无忌进来,穆青早已习以为常的躬身退下,而这一幕全然被姜无忌看入了眼底。

      姜无忌好似不以为然的走上前,向姜桓行了一礼:“臣弟见过王兄,给王兄请安。”

      姜桓抬了抬手,笑说:“无忌来了,快请坐。”

      姜无忌从善如流的在皓月对面的席子上坐下了:“谢王兄。”

      姜桓笑道:“刚才还说到无忌你,没想到你真不经念叨,这么快就来了。”

      对于姜桓的打趣,姜无忌只淡淡一笑而过。

      皓月发现自己咬一口手中的红泥糕,姜无忌便看一看自己,看得她颇有些局促。

      所有的动作都被姜无忌看入眼底,倒让皓月觉得手中的红泥糕有些如鲠在喉,怎么也吃不下了。

      皓月放下手中的糕点,轻轻拍了拍手,起身向姜桓行了个退安礼,道:“王上,皓月就先告退了。”说完后,飞快的转身离开。

      听到姜桓在身后有些无奈的笑说:“这小丫头如今是愈发拘谨起来了……”

      离开宣室殿好远,皓月的心口这才松了一口气。

      皓月抬步越走越快,快走到一条僻静的青石小巷时,身后的人追上来一把拽住了皓月。

      皓月惊呼一声,却不敢大声。

      姜无忌直将皓月逼着直靠在了身后的青石墙上才作罢,皓月想退不能,想逃似乎也不可能。

      姜无忌刚好拽在了皓月前几天伤到的那只手腕上,疼的皓月眼泪差点流出来。

      皓月扭了扭自己的手,暗示他碰到自己的伤口了。

      姜无忌何等精明,见皓月一脸要哭的表情,很快便注意到缠在皓月手腕上露出的那一截纱布。

      皓月想阻止他的动作时,他已拉了皓月的袖子,看到了皓月手腕上零零星星的伤痕,神情微有些惊讶的侧过头,问皓月:“这是怎么弄的?”

      他还是没有松开皓月的手,但力道已经比先前轻了。

      皓月小声嘀咕道:“我也不知道我怎么弄伤的呀。”

      他的眸子里闪过一丝狐疑,但更多的却是疼惜。

      皓月想,这一定是我的错觉,嗯。

      皓月看他还是没有打算放开自己的那只手,干脆问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他慢慢地俯身靠近,在皓月耳边说:“月儿,怎么办?我好像吃醋了。”他的唇若有似无的落在皓月的耳畔。

      那一刻,皓月的脑袋里好像打结了,好半天后,疑惑不解的望着他:“啊?”

      姜无忌本是想逗一逗皓月,看看她的反应,如今却只能一脸兴致索然的放开了皓月,站直身子,说:“没什么。”

      大概谁都不会对一个木头桩子似的皓月感兴趣吧。

      皓月点头:“哦。”

      皓月心道,这人真是古里古怪的,说的话让人完全摸不着头脑啊,可是我怎么感觉我的脸这么烫?

      皓月正准备走人,听到他在身后自言自语的说:“如果是另一个你,一定不会是这样的反应吧?”

      皓月疑惑的在心里道,他在跟我说话?

      皓月表示不是很懂他在念叨什么,继续疑惑着离开了。

      皓月觉得自己有时候就是这样,脑袋一会儿灵光,一会儿不是那么灵光,弄的自己也很是忧愁呀。

      天越来越凉了,走在宫巷里,晚风直往脖子里灌,冻得皓月一个哆嗦。

      哆嗦完后,皓月的脑袋里又是一片空白。

      迎面走来一个小内侍,与阿七擦肩而过时,阿七微侧了侧手,一张纸条便塞在了阿七手里,然后两人彻底擦肩相错。

      阿七看完纸条上的字,将纸条在手心拽成了纸团,弯着上扬的唇角,抬了抬缠着纱布的那只手腕。

      心道,姜无忌,多谢你无意中的提醒。

      我忽然想到了一个更好的、借刀杀人的办法。

      走了老远,皓月回过神时,才忽地想起,自己好像被姜无忌那个登徒子给轻薄了。

      皓月捂着发烫的脸颊,加快脚步的同时,在心里好一阵咬牙切齿,悔不当初没给他一个耳光。

      姜无忌,你这个臭登徒子,我恨死你了!

      皓月回到自己的屋子后,很是疑惑的拿着手中这张皱巴巴的纸条趴在桌上,上看下看。

      上面只写了两个字:“蛰伏。”

      皓月不记得自己写过这张纸条啊,那它从哪里来的?

      蛰伏有:潜伏、归隐之意。

      是让自己暂时隐藏的意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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