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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第二十八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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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梓跪下看着远去的嘉靖,她并没有在意刚才皇帝说要给自己赏赐之类的话,她现在想的是可以理直气壮去找朱瑞璇了。
没成想,皇帝刚走不久,就看见朱瑞璇带着个太监往这边走,再离自己几步的时候,太监停了下来,朱瑞璇独自一人朝自己走来。
嘉靖特意让朱瑞璇带人来传旨,显示了皇帝对她慕容梓的重视度,也是想先了解一下慕容梓的底细,朱瑞璇也很好奇,想知道他究竟是怎么做到的,心里揣着疑惑当了回传旨官。
慕容梓能感觉到朱瑞璇对自己没有恶意,她也就没有再跪下行礼,只是拱手道,“朱大人,您有何事?”
朱瑞璇是真的担心这人下一次再如此莽撞,也算是对他提醒,“慕容梓,你难道不知道锦衣卫不得和朝廷大臣私下往来吗?”
一听原来是这事,她当然知道,可是她和戚继光往来书信的事情很多人都知道,她这次夺魁,自然是碍了某些人的路,与其让别人告黑状,还不如自己当着皇帝的面说出来。
“多谢大人好意,我和戚将军只是讨兵事,再无其他行事,我坦坦荡荡,又何惧其他!”慕容梓心下一暖,脸上就笑的灿烂起来,朱瑞璇是除了张家和方家唯一关心自己的陌生人。
“我可不是为了你,你毕竟隶属锦衣卫,你若是出了事,我难免也有御下不严之责。”看见这人一笑,知道他是收下了自己的好意,朱瑞璇心里忍不住的有些悸动,脸上也微微发热,为了不让人发现,说完便转过身去。
“慕容梓,陛下口谕,让你随行至西苑,陛下有话问你!”
不是嘉靖忘了慕容梓,是最后枪兵营军士们突然喊的那句话,让嘉靖起了爱才之心。
若是当众赏了她,难免会有妒忌之人作祟,不利于这年轻人的成长。
这才派太监前来传话,让她随驾去面圣,当面询问,再做安排赏赐。
慕容梓拱手行礼接旨后便随着朱瑞璇骑马前行。
传旨太监看见慕容梓接下口谕后,朱瑞璇又挥手让他去给嘉靖回禀,她们两人跟在浩浩荡荡的御驾后边。
去紫禁城的路上,朱瑞璇很好奇她是这么短时间内训练出枪兵营军士的。
“慕容梓,你是如何做到短时间内迅速将枪兵营的军士操练到如此水平的?”
“朱大人,无非是先震慑他们,知道跟着我操练才会出成绩,毕竟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他们这些人都还有进取精神。”
“好一个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所以,你是靠站立让他们信服了?”朱瑞璇有些难以置信,不就是站着,谁还不会了。
“嘿,朱大人您也知道了,您别小看这站立,您空了试试就知道了。双手紧贴腿侧,收腹挺胸,目视前方,身体不允许动一丝半毫,这时间长了,没有几个人受得了。”慕容梓知道朱瑞璇不相信,嘿笑一声,并把详细规则告诉她。
朱瑞璇怎么听怎么怪,她就比慕容梓大一岁,怎么从慕容梓嘴中叫出“朱大人”这三个字,显得自己竟比他老了许多。
“你也别朱大人朱大人的叫了,我长你一岁,你称我一声朱兄便可字。”
“啊,这合适吗?不妥不妥!”慕容梓在说合适吗的时候想到的是,朱玉不是皇亲国戚吗,她这样攀附不太好吧,后一句想到的是西游记里的猪八戒,朱兄太难听了,不适合一个女孩子。
等等,这西游记的作者吴承恩不就是生于明朝,只是不知他有没有把这本书写出来。
“有何不妥,你难道还在乎这些虚文缛节?”朱瑞璇满脸不信的看着这人,还以为他和自己玩迂腐。。
“额,大人...下官逾越了,敢问您可有字?”慕容梓这时也从善如流起来,还是避不过自己心里的那道坎。
有人说了,不是也可以喊玉兄?这可万万不敢,古代平辈之间是不能直呼人名的,还更别说是喊上司的名字了,这是不大敬。
这倒的确不在乎繁文缛节,反而是有些放肆了,可朱瑞璇心里却没有丝毫不快,甚至有些开心。
在古代能唤字的都关系匪浅,彼此相互信任,引以为至交的,她刚才不想直接告诉他字,也是因为哪有上司主动去亲近下属的。
“我字德敏。”朱瑞璇竟隐隐有些期待对方叫出她的字,这个字是她母亲端妃在她十五岁那年给她取的,也只有端妃记得女儿,因此知道的人只有她自己。
“德敏兄,我小字希纯,若是德敏兄不在意也可唤我希纯。”慕容梓心里暗暗想着这两个字,看着眼前的人,确实很配,身居高位却德才兼备、机敏过人,这样的品德在现代都很难的,还别说是在古代。
“希纯,你的操练手法很是独特,我竟从未见过!”听到这声除母妃外另一个人叫出的字来,朱瑞璇心中惊奇一片涟漪,急忙合理又不经意的转移话题。
“这是我从书中总结得到的,兵法我或许不太懂,可我知道一名军士若是失了信念,没有了意志力,必定会打败仗,我这些天也是在磨练他们,好在成果不错。”
朱瑞璇还是不太懂,一个普通的军士要这些做什么,难道不是只用听从上官指挥便可,“希纯,你说的这些当真有用?”
“当然?再说的通俗一点就是现在我大明将士缺乏的是勇气,不然怎么会连屈屈的倭寇都打不赢,亦不复太、成祖时期打的蒙古人满地找牙的气势,要想让一支部队一直拥有勇气似乎很难。”慕容梓心里摇摇头,也不怪朱瑞璇会这样想,枪兵营军士虽然取得了胜利,可内里只是为了赏赐,如若不然谁又会替她卖命。
完全不像没有现代军队,人民子弟为人民的理念,现在他们只要不扰民都算得上带兵有方了,但是这些不是她能改变,也许也改变不了。
“你倒是敢说,难道我大明上百万的将士难道没有勇猛之士吗?”朱瑞璇虽然知道他说的对,可还是忍不住抬杠。
“当然有!”慕容梓心里默念戚继光不就是,可是她不能说出来,以免给他树敌。
可即便这样,戚家军大多军士都是深受倭寇困扰,有的还和倭寇有着血海深仇,在这个样的大背景下,他们才能统一号令、听从指挥,他们的意志力来自于自身,而不是他人。
朱瑞璇像是有些明白,又似乎不是很懂,她不想再纠结这个问题,既然搞明白了慕容梓没有人教,她就放心下来了。 “你之前说的彩头要找一些东西,是什么?”
她们跟在嘉靖御辇之后,行进的很是缓慢,慕容梓听她这样问,从怀里取出一叠画纸,交给她,“德敏,这是我要找的东西,每样下边我都仔细描述了。”
朱瑞璇心想,你倒是做好了准备,结果画纸打开一看,每一幅画都惟妙惟肖,栩栩如生。
“希纯,你这又是哪家哪派的画法?难不成又是自己琢磨出来的?”
朱瑞璇心中生了疑惑,一个两个倒也罢了,可这慕容梓处处透着诡异,做什么事情都和他人不同,感觉不像是这个世界的人,想到这里朱瑞璇自己也吓了一跳,随即把这个荒唐的想法抛在脑后。
“啊,德敏你可真是料事如神,这的确是我自己专研出来的!”无奈,慕容梓只好顺着她的话说,总不能说自己是穿越过来的,看来以后还是要收敛些,不能再这样标新立异了。
朱瑞璇自然是不信她的话,可又没有什么证据,也知道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秘密,她不也没对这人坦诚吗?没再说什么,开始认真端详起这些画来。
“咦,这个不是红海椒?”
慕容梓一看她拿的那张正是辣椒,心情马上激动起来,比夺魁还高兴。
“德敏,你见过此物?”
“见过,京中许多官宦人家都那它做观赏之物。”朱瑞璇不明白怎么一个小小的盆栽能她如此激动。
“此话当真!德敏,能否帮我寻来一些?”
“这有何难,我府上…我府上有懂得栽种此物的人,改日让他给你送来一些。”
朱瑞璇差点说她府上有,万一这人待会见完父皇就要去可不就糟糕了。
“真的吗?简直太谢谢你了!”慕容梓眼睛放光,她脑子里已经想到吃水煮鱼的场景了。
两人边说边走,慕容梓的一些新鲜话让朱瑞璇大开眼界,时间过得很快大部队转眼就进了北京城。
进了皇城,慕容梓看到的却和现代紫禁城不一样,但是她这会识趣了,知道不能问也不敢问朱玉。
也不怪慕容梓疑惑,北京城里的皇城可不是只有紫禁城一部分,皇城里还有现在俗称的□□,明朝这会叫西苑,也就是嘉靖皇帝住的地方,还有日后崇祯皇帝吊死的景山也在皇城里,还有很多供奉皇帝衣食住行的、太监住的、库房等等。
随驾的文武百官在进了安定门后就被嘉靖打发走了,慕容梓一直跟着进了北安门,这时又有很多锦衣卫退去,即便这样从乾明门进西苑也还有二三百人的队伍。
慕容梓啧啧称奇,看来皇帝们不经常出皇城也是有原因的,到练兵场这才多远的距离,就跟了这么多人,这要是像乾隆一样下个江南,那可真够劳民伤财的。
到了承光殿,嘉靖身边除了随行的太监,朱瑞璇和朱载坖也留在殿内,慕容梓在殿外候着,等候传召。
“璇儿,这慕容梓的情况你是否问清楚了?”
“父皇,儿臣问了,慕容梓说都是从书中看来的,又说道信念、意志力这些话。”朱瑞璇实话实说,图画、找东西什么的都不是重点。
嘉靖暗自安心,他很有自信,锦衣卫里是不会有人在上司面前说谎的。
“裕王,你怎么看?”嘉靖看着儿子,他现在还活着,若是等他得到成仙,慕容梓如今还未及冠,将来必定是不可限量,人虽然要留给儿子用,可不是现在。
朱瑞璇紧张起来,她知道嘉靖是在警告皇兄了。
也怪她,是该一开始就提醒皇兄,不该和那些新科进士走的太近,差事是差事,万万不能觉得父皇这是默许他可以随意结交他们。
“父皇,儿臣不敢妄言,儿臣哪懂得兵事,最多是和那些新科进士们探讨探讨青词。”朱载坖装作诚惶诚恐的模样,又像是早就知道嘉靖会有这样一问。
“哦?可有所得?”嘉靖没想到朱载坖会这样说,但又怕他欺骗自己。
朱载坖想都没想,便从脑海里颂出一篇焚化祭天的青词,嘉靖听得是如痴如醉,最后一个字话音刚落,嘉靖便赞道,“是篇好文章,看来你最近是下了功夫,你现在就去誉写下来,下一次斋醮仪式上就用这个。”
嘉靖没想到他这儿子竟真的有所建树,喜出望外的同时也不忘打发人去干活。
“璇儿,你也陪你皇兄去吧。”
这是在撵人了,嘉靖要亲自问询慕容梓。
两人从并没有从前门出去,而是来到后殿,那里有专门誉写青词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