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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第二十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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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一早,依旧是碧空万里,天蓝蓝的不受丝毫工业废气影响。
慕容梓依旧是卯正过后才起,她起来的时候杨俊他们已经出操回来了,倒是能一起用个早餐。
吃过早餐,慕容梓吩咐道,“杨俊,你派人去把障碍跑一干事物都毁了吧,不要留下痕迹。”
杨俊眼睛瞪得大大的,“大人这是为何?”
赵信他们听到了也是停下脚步,站在原地。
“我为父守灵让你们也跟着受苦,现在看来已经没有了危险,等父亲的周年一到,我会禀明上官,许是要外出游历,到时让你们自行安排,不如趁早能找到好的差事。”
“大人,我等不会离您而去,誓死追随大人!”杨俊急忙跪下以表忠心。
剩下的人也都跟着跪下。
他们有的是干了几年,有的是刚踏进来,但是慕容梓的行事风格和以前的上官,父辈讲的都不一样。
慕容梓待人行事如春风般温煦,从来都是以理服人,就算是稍有惩戒,受罚者也是心甘情愿,没有丝毫怨言。
和那些喜怒无常的上官,对待下属飞扬跋扈,不拿亲兵当人来看,克扣俸禄,慕容梓简直如同圣人般的存在。
杨俊、赵信本是忠厚老实之辈,要不然也不会被派来护卫慕容梓。
此刻听到慕容梓如此说,都无法忍受回到过去的日子,他们确实不想让慕容梓抛下他们。
慕容梓也没想到众人都如此坚决,大有她不同意就长跪不起之势,急忙站起身去扶杨俊。
“你们快起来,这是做什么?”
“恳求大人不要抛下我等!”杨俊先说,说完磕了个头,众人也跟着有样学样。
“唉,你们也知道,我是不可能去做为非作歹之事,也不会附炎趋势巴结上官,你们跟着我是没有前途的。”
慕容梓在一旁劝道。
“大人,可否容下官说句实话?”
“你说!”
“下官等能被派来护卫您,都是属于各营边缘人物,不得上官欢喜,没有什么大本事,也就是您不嫌弃我等,对我等如同手足,我等怎会弃您不顾?”
杨俊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同样也是众人的心里话。
就算赵信他有别的身份,目前郑武也没让他做伤害慕容梓的事,他也能安然处之,也同样认同杨俊所说。
“可是你们总要养家糊口啊?”慕容梓还是担心现实问题。
“这个您又所不知,您从来没有克扣过我们的俸禄,我们养家还是足够的!”
“也罢,既然你们都这样说了,我也不矫情了,以后大家都是一家人,你们就安安心心在我这听差。”慕容梓想了想,出门游历和留下他们之间没有了必然的联系,他们既然喜欢跟着自己那就跟着好了。
“多谢大人!”杨俊又要附身磕头,被慕容梓拦下,“都留下你们,总要按着我的规矩来吧?”
杨俊一听带着手下连忙站了起来。
“对,大人说的对!”
“行了,少拍马屁,你们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慕容梓嗤笑,她看杨俊这个人是越发对她胃口了,之前的封建气味少了许多。
人都走后,慕容梓又把赵信叫了进来,“最近有没有什么事?”
赵信知道慕容梓问的什么,去北京城内打听消息的任务一直是他在负责。
“回大人,去岁景王朱载圳前往德安就藩,昨日皇上命三大营并锦衣卫一同参与校阅……”
赵信捡了些重要的告诉他。
一开始杨俊和赵信都负责打探消息,可每次赵信都比杨俊探明的多,渐渐的慕容梓就专职让赵信来负责此事。
杨俊为此私下问过赵信,他两一年入职,赵信这样的表现明显有猫腻,可是赵信却说自己父亲以往就是专门打探消息的。
杨俊一开始半信半疑,加之观察了赵信许久,没发现对慕容梓有不忠,便相信了他所说的。
其实赵信大部分打探来的消息都是从郑武那里得来的,他每次去北京城不仅要告知郑武慕容梓的近况,还要带回需要让慕容梓知道的消息。
没错,朱瑞璇一开始是为了铲除谢泽,安排邓峰找了个好手去保护慕容梓,那段时间偶尔也会问问他的近况。
在郑武知道湖里的那件事后,对慕容梓的事越发上心起来,每每赵信前来,他必亲自问询,即便是朱瑞璇已经几个月没有提起过慕容梓,他依旧不敢大意。
‘校阅?’慕容梓又想到了昨日定国公的话。
“定国公所任何职?”
赵信,“五军营都督!”
“原来如此,他该不会是想让我去帮他练兵吧?”慕容梓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询问赵信。
“这,下官也不好说。”
赵信听到这也是一惊,心想徐延德该不会傻到让锦衣卫来帮自己操练士卒。
军中除了锦衣卫自己和皇帝,私自调动锦衣卫如同谋逆,这个罪过可不是一般的小。
想到这慕容梓又心安下来,看来这锦衣卫的身份还真是自己的护身符。
皇城西苑,以兵部尚书胡宗宪和礼部尚书严讷为首坐在下方左手位,对面的右手位坐着锦衣卫代指挥使顾景元和三大营的都督,分别是五军营都督定国公徐延德,神枢营都督英国公张溶,神机营都督宁国公宋瑛。
严讷看人都到齐了,说,“今日陛下召我等前来,是来商议月底校阅一事。看看你们还有没有什么建言,此次校阅在京鸿胪寺的外宾也会参加,务必要彰显我大国威仪!”
嘉靖此时还在堂内,坐在蒲团上正在诵经,外边他们说的虽然听不大清楚,可自会有人记录下来呈送皇帝。
朱瑞璇跪坐在嘉靖身后,身子被拴在这里,但是心全在前边的大殿里。
胡宗宪补充,“各位大人,想必你们也知道,这次校阅锦衣卫也参与其中,陛下的意思是务必要放开了比,谁赢谁输操练时见真章,务必要让各位拿出真本事。”
今天这场议事在现代就属于碰头会,大家坐在一起要把校阅一事定下来,也是提醒三大营主帅,尽职尽责不能耍滑。
严讷主要负责礼仪一事,胡宗宪辖管三大营,来也是为了坐镇,怕到时校阅双方起争执。
锦衣卫和三大营是商量到底派多少人,什么方阵。
堂内一阵诵经声结束,朱瑞璇起身接过嘉靖手中诵经使用的小木锤,嘉靖说,“想出去看看?”
“还望父皇成全!”朱瑞璇将木锤放好后立即朝着嘉靖坐下,满脸喜意。
“行了,起来吧,想听就出去听,听完了把结果告诉朕。”嘉靖看了一眼女儿,还是这么让人舒心。
嘉靖忍不住叹气,为了子嗣绵延,是苦了这孩子了,如若不然也该给她想看人家了。
朱瑞璇听嘉靖这样说,不由得有些出神,口中却念着,“多谢父皇。”
恭送嘉靖离去,看这样子是要去沐浴更衣了,昨夜整整诵经一夜,祈祷后日殿试为大明选出文采出众的人来。
嘉靖走后,朱瑞璇从后堂现身,站到店内御座的屏风后,殿内除了顾景元并无人认识她,还是不要引起慌乱罢了。
“胡尚书,敢问这校阅规模?可要调动三大营全部?”徐延德先闻道。
“陛下说让你们拿主意,只是不得伤财也不可扰民,还要体现军威。”胡宗宪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置,只能如实说出来,让各位群力群策。
几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也不知道怎么办。
宋瑛这时说,“可否比鉴武宗朝?”
明武宗庙号“武”就能看出这是个尚武好战的皇帝,他在位时经常检阅京营,甚至出关亲自迎敌。
严讷皱眉,就连朱瑞璇在屏风后也暗自摇头,“武宗奢靡无度,怎能比鉴?”
宁国公宋瑛被严讷轻斥,却也不敢反驳,只能默不作声。
这一切都是源于土木堡之变后于谦打压武将,导致大明后期文臣一直压制武将。
徐延德心中不爽,胡宗宪和严讷这是搞什么名堂,问了不说,说了又斥责,他也只能心里想想却没说出来。
“那就照每营各出一阵军士,这样两位大人看不知可否?”张溶此时说道。
胡宗宪,“不知能否体现我朝威仪?”
徐延德更加恼怒,胡宗宪你一知兵之人,装什么装,有什么不能说出来的。
如今胡宗宪也不付往日自在,他在任浙江总督时是被严嵩义子赵文华推荐上位的,现在嘉靖罢了严嵩,胡宗宪这个位置也被有心之人盯上了。
也怪不得胡宗宪圆滑处事,攀附赵文华,实在是赵文华督察江南沿海军务时,奸诈骄横,陷害忠良,浙江总督张经、浙江巡抚李天宠都先后因其陷害而被杀。
为了和这种人搞好关系而不致于误了正事,胡宗宪对此非常清楚。因此在与赵文华共事的过程中,胡宗宪谨慎小心,有时甚至行事圆滑,最后不仅没有受到赵文华的阻挠,还得到了他的赞赏。
现在胡宗宪在朝堂更加敬小慎微,深怕一不小心就被嘉靖下了诏狱。
最后,众人也没能谈到一起去,准备等明日裕王朱载坖和徐阶祭告宗庙回来,问过徐阶再行打算。
朱瑞璇见众人都走了,去后堂等候嘉靖,却被内侍告知不用等了,让她自行离去。
回到锦衣卫内,顾景元已经在内等候多时了,见朱瑞璇进来,急忙行礼,“五少爷!”
“坐吧!”
“不知五少爷可有何看法,日后再行商讨,下官也好告知他们。”
“我已经吩咐邓峰去做这件事了,锦衣卫只用派步骑各一方阵即可,剩下的让他们去争论。”朱瑞璇听出今日他们不会有结果,好好的校阅又成了权利斡旋,她还是不参与的好,只用安分守己表现出互为友军即可。
“是,那下官先行告退。”
顾景元松了一口气,校阅这件事很难让两边都满意,他真害怕朱瑞璇把这件事推给自己。赢了是她的功劳,输了却会是自己的责任。
朱瑞璇猜到顾景元的小心思,可是她现在顾不上这点小事,她是在担心胡宗宪。
胡宗宪是由严嵩的义子赵文华举荐而屡屡升迁的,很多大臣的眼里,他属于严党。如今赵文华已死,严嵩失宠,胡宗宪的处境也就岌岌可危。
可以说江南沿海倭患的平息胡宗宪的功劳不容小觑,如今江南倭寇转战广东沿海,如果胡宗宪此时出了问题,岂不是寒了那些抗倭将士的心。
今天议事朱瑞璇也看出他的畏缩,嘉靖如果实在不想用他,也能将他革职永不启用,如果真走到不可挽回的那一步,也只能替他求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