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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送上门的小猫 ...
酒吧里灯光昏暗,装修极尽奢靡,里边一溜儿短裙高跟白大腿的小姑娘,捧着酒托盘来回走动,年轻白嫩的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笑容,扭动腰肢行走在人群中。
袁绲手半搭在卡座背上,袖口挽到手肘,露出干练结实的肌肉,修长光洁的手指间把玩着一张扑克牌。
“这是怎么了?”一个醉醺醺的男人靠了过来,把装满了酒的老式杯往桌子上哐当一放,嬉皮笑脸的说:“谁惹咱袁总不开心了?”
这人姓刘,手底下开着几家建筑行业的小公司,手里闲钱不少,整天吊儿郎当的不干正事儿。
袁绲掀起眼皮笑了笑,抓过酒杯一饮而尽,然后把空酒杯倒翻在玻璃茶几上,说:“也没什么,你记得连止么?”
“哟,”刘总睁大了眼睛,“连家的小少爷?”
“就是他。”袁绲叹了口气。
他有家不小的娱乐公司,签约艺人占据了三栖半壁江山,几个月前资金链出了点问题,还没等他准备什么应急措施,扎根在海外、声名显赫的连家就主动给他提供了资金,不用还,条件只有一个——请他帮忙照看一个小孩儿。
这小孩儿叫连止,今年才十九岁。
刘总喝上头了,嘴里有一搭没一搭的:“袁总,咱俩这么多年的朋友了,你别怪我嘴上把不住门,但是你听我一句劝,连家人野心可都不小,千万防备着点啊。”
“这个不一样。”刘总挥了挥手,说:“你是没听说,连家老爷子前脚刚走,尸体还没火化,这小少爷就提着枪把自己家围了个水泄不通,女佣家丁,连带着一些雇佣没多久的保镖,统统按倒,一个都没放过,把连家闹得天翻地覆的,险些就真被他夺嫡成功了。”
袁绲神色变了变,酒吧里灯光昏暗,这个小变化不明显,刘总没看到,抓着酒杯继续说:“后来的事儿你都知道了,连家人关门打狗,什么风声都没放出来,这牙尖嘴利的小少爷被缴了枪,然后送到你这里来了。”
他冲袁绲一举杯子:“不过你也别太担心,听说这小少爷长的是一等一的精致漂亮,心倒是挺野,可惜几颗尖锐的牙被拔掉了……这小猫的牙都没了,还不能让袁总尽尽兴?”
袁绲下意识的伸手抹了一把脸。
借着隐绰的灯光,他能看到刘总脸上的揶揄跟男人之间都懂的笑容,但是他……心里一点底都没有啊!
当时连家捧着钱上来,再加上他又认识连家那边的人,就干干脆脆的答应了下来,觉得就一个毛都没长全的小孩子,随便养养得了,谁知道他答应没多久,就从别处知道了这个消息。
这个叫连止的小孩儿,不是扔两口猫粮就能活的小猫儿,而是一只实打实的小狼崽子。
什么照顾,分明是连家人顾着面子,不好对这个小少爷动手,干脆就找个理由把他遣送回国,再找个人看着他点。
在知道这件事儿后,袁绲立刻就后悔了,但是还没等他想出什么理由回绝,那边就来了消息,说连止小少爷已经动身从国外往他这边赶了。
——今晚晚上应该就到了,按理来说袁绲现在应该去机场接人,但是他心一横,跟着这群狐朋狗友来了酒吧。
“哎,大家手上都闲着,不如找几个姑娘来玩玩?”
那边有人提议,周围一群人都是些捧惯了人的,丝毫不把这些事放在心上,该玩玩该乐乐,没一会儿的功夫就送过来几个年轻漂亮的小姑娘,里边还夹着一两个细皮嫩肉的少年,各找各的主。
袁绲一想起这件事儿来就心烦意乱,刘总晃着酒杯四处乱看,忽然哎了一声:“你瞧瞧那个,长得是不是特秀气?”
袁绲喝的也不少,眼睛有些花,不过他一抬头,就立刻知道刘总说的是谁了。
不远处站着一个年纪不大的少年,什么东西都没带,精致秀气的一张脸,鼻梁挺直,眼角带着点桀骜,嘴角紧绷着,正目不转睛的盯着这边。
“过来。”刘总冲他勾了勾手指。
那少年抬起了眼睛。
吧台旁边别出心裁的放了几个陶瓷大花盆,栽种着几株发财树,来往的女酒保把腰肢扭成了一条线,手中的酒水瓶子扫过蓊郁的叶子。
那少年偏偏头,似乎笑了笑,然后往这边走过来了。
刘总喝了不少,眼睛都半眯,等那少年走到眼前,顿时一个激灵,酒劲儿又冲上来了,慢悠悠的抓住人家的手腕,斯条慢理的捏了两下:“叫什么?”
“……”
刘总精虫上脑,也不管人家愿不愿意,咽了口唾沫就开始拉拉扯扯,旁边人都喝的差不多了,没一个来劝两句的,那少年张开嘴,好像说了些什么,刘总全当没听见,哈哈笑了两句就继续动手动脚。
袁绲揉了揉脖子,没听清那边再说什么,他不喜欢喝酒,但是刚才灌的有点多,胃里翻江倒海,头疼的也厉害,刘总就在他身边忙活,他也不怎么在意。
你情我愿的事儿,谁也别说谁。
他晃晃悠悠的站起来,正准备找个借口赶紧溜,耳边却忽然炸开一声巨响!
“什么东西?!”
周围一圈人的酒都被吓醒了,袁绲一偏头,却发现那少年正直勾勾的盯着他看。
刘总一挥手:“没事儿,这小孩儿不听话,踢倒了个酒瓶子,你们该玩玩。”
他脚底下果然倒了一个酒瓶,地毯被红色的酒液浸湿,脏了一大块。
袁绲松了一口气,在心里默默划了一个十字,冲刘总一点头,说:“你先玩吧,我那边还有个小应酬,先走一步。”
他话说到一半的时候,觉得有些奇怪。
那少年的手腕还被刘总攥着,眼睛却盯在他身上。
刘总嚷道:“你说什么?”
“我说我要先走了。”
“——别走。”
袁绲一顿。
这话他听清楚了,是被刘总拉住的少年说的。
他声音有点沙哑,像是没完全脱离变声期,口气也不知道怎么形容,软绵绵的没力道。
这是求救的意思?
袁绲一只手整理了一下领带,漫不经心的撇开了头:“你自己找的麻烦,喊我来救?还不如乖乖听话……“
他话没说完。
那少年露出了一个略带苦恼的笑容,然后摇摇头,说:“不用你救呀。”
他冲袁绲羞涩的笑笑,一双眼睛亮的像是只野兽,顺手从桌上抓住一瓶还没开封的红酒瓶,哐当一声甩在了桌子上,然后把锋利的碴口抵上了刘总的脖子。
他还是看着袁绲,嘴角带着笑容,左边有一颗不明显的小虎牙:“你是袁绲么?我到机场之后发现你没来接我,就自己过来了。”
连止?
卧槽他自己过来了?
袁绲愣了一会儿。这个毛病从小就有,见什么怕什么,别人不怕的他怕,别人怕的他更怕——眼下碎玻璃碴子抵着刘总咽喉,已经沁出血来了。
比想象的更可怕啊!
袁绲手放在领带上,一时不知道该放下去还是该拿上来。刘总万万没想到,还没吃到嘴里的花儿忽然长出了蜇人的刺,他抖了两下,下意识的举起了手:“别!过了过了!别往前了!”
这个位置已经很危险了,他白眼都快翻出来了。周围那群酒肉兄弟一大半都人事不省,另外一小半也跟累趴了的驴子一样,爬都爬不起来。
此时还能站着的袁绲就格外显眼。
刘总给他递了几个眼神儿,袁绲心里苦不堪言,心想我没拔腿就跑已经很给你面子了,这种时候就不要奢求的其他东西了吧?
不过他害怕归害怕,好歹知道自己这张脸有什么用,于是强装镇定的说:“连止是吧?先下来。”
刘总在内心给他鼓掌,漂亮啊袁总!冷面无情,人质还被扣着也不卑不亢!
这个角落并不显眼,酒吧里磕碰是常有的事,碎几个瓶子、半强迫几个人都点不起一点波澜,毕竟来这里的人大多有个捋不直的观念——真纯的人压根就不会往这种地方走,既然来了,那就算是合/奸。
连止身体软,单膝压在沙发上,一只手握着酒瓶,宽大的毛衣被他扯了扯,露出了大半边漂亮的肩膀。
他瞳孔比一般人大一点,看人的时候显得格外专注,袁绲被他看的一阵毛骨悚然,正在认真考虑要不要随便找个借口开溜,那边连止忽然一松手,站了起来。
咦,竟然还有点听话。
袁绲一愣。
见连止松了手,周围人都松了一口气,那边刘总一脸晦气的被人扶了起来,女酒保给他递过来一块白毛巾,被他一巴掌扇到了地上:“没长眼啊!不是你的地盘逞什么能?”
指桑骂槐的意思太明显了,连止忍不住回头,瞅了他一眼。
刘总被他看的一哆嗦,酒是彻底醒了,面子上下不去,脸憋得通红,旁边倒是有人拉扯了他几把:“人小朋友从那边赶过来也不容易,别计较了。”
刘总讪讪的挥了挥手,没再说什么。
然而连止依然瞧着他。
本来就是场误会,打个哈哈也就过去了,中间角色应该由袁绲来做——但是刚才他喝酒太多,这会儿懒劲上来,不太想管这种事。
周围一圈人都不知道该不该劝。
来消遣的时候还不觉得,现在安静下来都闻出来了,空气里的酒精味儿熏得鼻子难受,可见刚才的确是没少喝。
连止忽然往刘总那边走了一步,姓刘的被他吓得缩了一下,声音拔高了两个调:“干什么!”
连止不紧不慢的捡起那块白毛巾,往前一伸——刘总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背后瞬间布满了冷汗——然而出乎意料的,那块白毛巾以一种堪称柔和的速度,缓缓压在了冒血的伤口上。
他进退有度,野起来像是一头歹毒的小狼崽子,这会儿半蹲在油头满面的中年男人前边,反而显得有礼乖巧,擦拭的力度恰到好处。
全场鸦雀无声,这个角落的小卡座被隔绝了,外边放着八九十年代流行的老曲子,不算平缓,却一点都流不进来,就连最高昂的部分,都像是隔了一层塑料膜,听得不真切。
“刚才手抖了。”连止礼貌道:“一开始我没想真扎进去的。”
从刘总这个角度看过去,他简直算得上是人畜无害,半蹲的姿态给足了面子,连那块沾了灰的白毛巾都提了几个档次。
刹那间他几乎忘记了刚才一言不和就动手的也是这个人,一句‘没关系’没兜住,抖搂了出来,周围气氛陡然一松。
少年手还往前伸着,他小半张脸被黑暗覆盖,瞳孔幽深摄人。就在这时候,刘总忽然发现了一件事情。
连止的眼睛在往后瞟。
其实这是个非常微小的动作,说是人紧张时候的下意识动作也能解释的通,但是此时刘总心中忽然冒出了一个荒谬的想法——
他忌惮着、在意着袁绲的看法。
可是为什么?
他连把枪包围连家这种事情都做得出来,难不成会为了寄人篱下的时候有个好日子过,把自己放置在一个这么低的位置?
刘总吞了口唾沫,自己接过了毛巾。
连止冲他温和的笑了笑,两手撑在膝盖上,慢慢的站了起来。
袁绲松了一口气。
旁边人也都惊魂未定,看向袁绲的目光中带着一点钦佩。
这么一群大老爷们,虽然不至于被刚才那点血吓到,但事发突然,多少有点懵,看看人袁总,面不改色,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
袁绲不是不想说,他是说不出来,半天才伸出被吓僵了的手,从女酒保的酒托上取过一杯冰水,连带着碎冰块一起咽了下去。
刘总坐在沙发上,颓废丧气的摆摆手,说:“扫兴了,今晚账单算我的。”
“哪能啊。”袁绲顺势抄起一杯酒,还记得场面话:“我酒喝多了,结果扭头把正事儿给忘了,让人家小朋友受了委屈,还要亲自摸过来,我自罚一杯,全当赔罪吧。”
他喝完这一杯酒,脚步有些虚晃,按着太阳穴,说:“不行了,我得先走一步。”
他冲连止一抬下巴,结果发现人还在盯着他看,顿时一个悚然,什么话都咽下去了,反倒是连止自己很识趣,一伸手扶住他胳膊,笑道:“喝醉了?我送你出去吧。”
少年的手冰冷而干燥,隔着衬衫都能感觉出那种寒冷来,袁绲僵硬的笑了笑,跟他一起往外走,身后还能听到隐约的议论声:
“这就是连家的小少爷吧?”
“……说动手就动手了,我脑子糊涂着,被吓了一大跳,还是袁总胆子大。”
“那可不是,袁总整天冷着张脸,什么时候见他昏过头?”
袁绲:“……”
救命,我胆子超小的,不要因为我面瘫就放弃我啊!
悄咪咪排个雷,不虐,甜哒,连止攻,切开贼黑的那种攻,特强势,三观可能有点不太正当,当个消遣看,不要动气不要吵架……开文留言发红包,每天早上八点更新w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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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送上门的小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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