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世如烟，浮生千变》王辰丹

17、酒吧

　　按步就班的替瑞尔夫料理完了后事，为这个可怜的女孩子做点什么，在我仿佛求得了一种心安，心静。做这些事时，约翰一直陪伴着我，自始至终，他没有说一句话，只是在完事之后，拍拍我的肩说：“引咱们去喝一杯吧？”
　　艾尔酒吧，老板弗郎西斯柯是个胖大的男人，西班牙人，他曾是我们的客户，因此百般殷勤的招呼着我们。杜松子酒异样的清香伴着冰块麻醉着我的胃，也燃烧着我的大脑，渐渐的酒意顿生，我在酒吧震耳欲聋的音乐声中，嚎啕大哭，哭什么？我不知道，只是觉得胸中有个硬块儿需要溶化，酒是很好的助溶剂。我喝着酒，意识半模糊半清醒着，我在哭世上又一个素月的消失吗？是，可也不全是，醉意朦胧中我问约翰：“老师，我是不是一个不祥的人，我是不是一个祸害，啊？”约翰冷静的面对着我：“怎么会呢孩子，你多么善良，你是个好人。”“可当初素月被我爱上了，她死了，后来非洲的亚果被我只不过喜欢的拥抱了一下，也死了，如今这个长得同素月一模一样的吉普赛女孩儿，只不过被我当成素月的影子喜欢了一下，也死了。多么灵验呀，那吉普赛人的咒语全应验了。她给我看手相时曾经说过，我不能爱，如若被我爱上的人。会死在我的面前而且极惨，看吧，全应验了，老师，我是不是不该活着，我是不是不能再害人了呀？”我哭着，约翰递给我一块冰的毛巾，“想多了引，你这样的人应该越多越好，不必自责，瑞尔夫的死是别人造成的，何必把所有的麻烦都引上身呢？”那天我不知如何离开的酒吧。

　　接下来的日子，便是紧张而锁碎的工作。由于瑞尔夫的案子还没了结，我不能离开纽约，因此在事务所做一切案头工作就是我每日里的工作内容。约翰与其他律师去巴西办理业务去了，留守事务所自然而然的成了我的份内，一下子没有了奔波劳累，我反尔不习惯起来，习惯性的，我再次步入了艾尔酒吧，又是那位胖大的西班牙人，“哦引，你好，近来好吗？”“还好啦，是想念你的杜松子酒了。”“哦那太好了，请。”杜松子酒清香冷冽的液体让我再次有种舒爽的感觉。我拒绝了老板提供的香艳妖娆的白人酒吧女郎的陪酒，“谢谢了老板，我喜欢清静。”“哈哈哈，引，你太干净了，居然不喜欢我这儿的女人？不会是断背山吧？”他凑近我，放低了声音神秘的说道：“嗳漂亮的男人也有哦，还有男童，或是大麻？海洛英，白粉？”“不要。”我激烈的语调象是受到了莫大的侮辱，“哈哈哈，我逗你玩儿呢，我知道你们中国人，是东方人中的另类。在我这儿玩的有韩国人，日本人，印度人，他们都很疯狂，只是中国人好象不会玩儿，你不会还是个处男吧？”我正色道：“对不起老板，我不喜欢这个话题。”“好，你随意吧，只要你喜欢。我会为你准备一间清净的包间，让你一人慢慢品我的杜松子，同时享受清静，约翰说你是个严谨的人，是个具有智慧的人，当然跟别人不同。”从那以后弗郎西斯科真的在他的办公室旁边给我留了一间最小的包间，侍者只给我端上杜松子酒，冰块儿，但不再打搅，我便时常去品酒，奇怪的是，在那嘈杂的场所，我反尔能得到某种休息与宁静，整个人会放松下来，大脑也会特别清醒的思考问题，后来当我心情烦闷时，有纠结解不开时，或是业务上遇上啥麻烦事时，都会去那儿喝一杯，清清静静的一个人待一会儿。

　　每日里处理完律师事务所的一切事宜，我便会同以往一样乘上地铁，回我的公寓，约翰还在巴西，我独自一人坐地铁，习惯性的我四周张望着，想再看到那海蓝色的衣服，大花的裙裾，还有那鬓边盛开的艳丽的鲜花。但没有了，再也不会出现了，那宛如素月一样的容颜永远从人间消失了 。地铁里只有冰冷漠然的面孔，或是打嗑睡的人们。这一日周末，是约翰老师的晚餐时间，多年了我已然习惯性的成了这晚餐必到的常客，虽说老师不在，但师母仍打来了电话，“亲爱的引，约翰不在，咱们吃点好的好吗？”我笑着说道：“好啊。”师母叫露西是个美丽的妇人，也是个快乐的人，很多时候象个孩子，约翰常说她是女儿，是个不乖的女儿，老是要淘气。周末晚餐给我的不止是一个家的温暖，还时时处处羡幕着我的是那一份牵手白头的爱情，一份天长地久的相守，一份幸福，他们好恩爱的，我拿着一束粉红玫瑰，师母快乐的为我打开了门，“亲爱的露西女士，晚上好。你就象这花儿一样，永远年青美丽，芬芳怡人。”“谢谢你，亲爱的引。”她哈哈笑着接过了花束，晚餐映着烛光，就象一个童话的宫殿，我享受着一个妈妈的关爱，饭后我站在师母旁边，用干毛巾帮她擦拭着洗净的碗碟。师母说道，“引，你是头一个帮我擦盘子的学生，而且还是男学生。”我笑笑，“这是应该的，师母的晚餐太美好了，我应当为你多做点，哈哈。”陪着师母喝完了咖啡，我准备回公寓，突然师母拉着我的手说，“引。”“嗯。”“请答应我一件事好吗？”“您请说。”“永远不要离开约翰，即便是在我离开之后，你做我们的儿子好吗？陪伴我们，如果我先上天堂，那也请你代替我陪伴约翰。”说完师母那美丽的眼睛里泛着泪光，期待的望着我。“师母你今天是怎么了？怎么语气这么悲观这不象平时的你，是出什么事了吗？”“平日里如大孩子一般的师母今天仿佛特别的成熟，她真的象一个这个年龄的妇人一般，慢慢的她道出了一切。原来在他们痛失儿子的同时，露西便患上了严重的心脏病，但眼见约翰日渐染白的头发，露西也知道，丈夫受的煎熬不比她轻，二人携手共渡了那一段人生最黑暗的时节，这其间师母的病情一直满着约翰，自已悄悄的服药，保守治疗着，直至近来复查时医生说师母的心室增大，要接受引流搭桥手术。但手术有风险，随着病情的发展又不得不做，因此师母想趁约翰远在巴西的时候，自已一个人去手术，只是为了不让自已的丈夫担心，”这不可能，师母你应当把你的病情早点告诉老师，老师是如此的深爱着你，如若你有什么事，他会活活心疼死的，你们连失去亲人的痛苦都一起抗过来了，疾病算什么呀，在你们的爱情面前那不过是一桩小事。再说美国的医学是世界上最发达的，不要怕师母，你会好起来的。至于你请我做任何事，我都可以答应，唯独你把病情满着老师这事，我不赞成，你换位思考一下，如若你同老师换个位置，你的妻子把病情瞒着你，那你会如何理解？做丈夫的起码应当得到应有的尊重吧？”

　　我提议：“这样，师母，假如不妨害你的生活起居的话，老师远在巴西的这段时间我来陪伴你，我搬到你家客房住，这样生活上我可以暂时替代老师照顾你的生活起居，如果你不舒服，我会第一时间把你送到医院，即然你身体不好，在老师出差的时候就应当早点告诉我，把我当儿子，就要让我为你做点什么，我的妈妈也跟你差不多年纪了，让我来照顾你吧？我们中国人有种规矩叫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师母你本来是我的母亲呀。”师母还想说什么，但被我止住了。

　　当晚我便在老师的客房住下了，多年来的相处，他们夫妻俩的生活习性，以及饮食口味，我早已了然于胸。从那天起，每天早起，我会早早的做好早餐，去请师母起床，在她吃早餐时我会准备好她中午的半成品午餐，到时她放微波炉加热一下便可以吃，在她吃完早餐后我洗净碗蝶，打扫一下居所，把师母安顿在院子里晒晒太阳，房间的视频全都打开，便于我上班时也能监控师母的一切动向，上班时我在地铁上慢慢的吃着我带着的早餐，下班路过超市时带回晚餐的一切以及二天的食品。尽管美国速冻食品方便且花样繁多，但我总相信，自已加工的绿色生鲜食品是最利于人健康的。吃过晚饭，我会陪着师母一起散散步，心脏不好的人更加得心情愉快，我搜遍了网络寻找护心食品，了解心脏病人的饮食起居生活禁岂。在照顾师母的生活中我忙碌着，但我感到非常的愉快，因为我忘却了自已的一切烦恼与纠结，而师母的病情也稳定着，起码没有发展下去，助人为快乐之本，这是多么经典的真理呀，中国的老子文化真好。
　　有时照顾完师母的一切，我躺在床上会想念我的父母，那时我会发短信，或者打个电话，问一下他们的平安，报一下我的平安，短暂的几句话会让我象充足了电，继续来日的奔忙。

　　约翰从巴西回来了，容光焕发的脸上写着大获全胜，我拥抱了他，并且为他们做了一餐中式晚餐庆祝他的胜利，饭后，我告别他们夫妇回到自已公寓。过了不久，师母入院接受了手术，而且手术很成功，这一系列我全程陪伴左右，约翰在等待手术结束时的坐立不安，告诉了我什么叫伉俪情深。

　　好消息总是一个接着一个的，不久那杀害吉普赛素月的凶手在俄亥俄州抢劫一家便利店时被捕，并押回纽约受审，他供认了全部的犯罪事实，是他杀了瑞尔夫，至此我的全部嫌疑终于洗清，我可以飞往世界的任何地方，我解禁了。为此我请全事务所的同事去酒吧喝一杯，那天我不知有多轻松，要知道，背负着冤屈的阴影有多么难受，尽管我相信邪不压正，但等待的时日仿佛显的特别的漫长，现在一切阴霾散去，我大唱着守得云开见月明，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