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你的糕掉了》吹吹吹风

68、68.祝寿

　　原是祝寿献礼，笑声乐声谈话声融成了一片。

　　杂耍团最先登场，四周宾客觥筹交错。

　　渐渐地走了调。

　　拳脚功夫的卖艺演出，先是一个，两个，接着是一团，再接着出手的一个比一个还狠厉，再后来演变成了激斗。

　　“啊，是银狐公子和虎阙殿殿主打起来了！”宾席中忽然有人大嚷。

　　“把秘籍交出来！”场上，发尾染银白的男子高喝道。

　　“秘籍不在我手上，你找错了人！”对面身穿黄服的男子怒回，“倒是你，秘籍在你身上吗？！”

　　“少装蒜！”

　　两人都一脸狰狞，砰的一声，腾身出手，身影交错，攻打猛烈。

　　“啊，银狐公子原来是三脚猫功夫！”

　　没个两下，发尾染银白的男子轰的一声倒在了场上。

　　“啊，另一个银狐公子和虎阙殿殿主打起来了！”

　　穿黄服男子转而攻打另一个人。然而……

　　“快看，虎阙殿殿主和虎阙殿殿主打起来了！”

　　“连银狐公子和银狐公子也打起来了！”

　　场外不停有人在喧嚷，激动地传报着实况。

　　定睛一瞧，场上多的是发尾染白和穿黄服的男子。

　　“说！那本上天入地惊天动地五光十色流光溢彩色彩斑斓轰动武林惊动万教的叫做我很厉害的白剑院刀剑秘籍！是不是在你身上！给我交出来！”

　　“没有！”

　　“啊，那是，江湖四杰之一！江湖四杰之一也出来了！”场外的人很激动。

　　“啊，打起来了，打起来了！”

　　“啊，是缕翩公子！缕翩公子和无名小卒打起来了！”

　　“在我祖父八十大寿头上动土，想找死？！”身穿玄袍的男子扯着嘴角，要笑不笑，脸有些僵。

　　“说要帮本公子的，已经谈好，休想趁机抬杠加价讨人情！”缕翩也要笑不笑。

　　“你知道每天都有多少畜生上门要来找我虎阙殿！”

　　“啧啧啧，可怜呐，连真身都不敢现了……”

　　“还不是你害的！放什么狗屁消息，说秘籍在我身上！”

　　“收多大的钱，办多大的事！”缕翩冷嗤。

　　“你他妈的就请我吃两顿饭！”

　　“别气！下次再请你多吃两顿！”缕翩五指赫然一伸，猛然抓住横穿疾袭而来的虎臂。“消化完了，别打。”他道。

　　虎臂跟着停下，玄袍男子收回雄掌，直立起身子，扭了扭颈脖，再活络了下筋骨。

　　“搞了半天，半点动静也没，人也没来。”

　　“算我失策。”缕翩掸了掸衣摆。“说吧！你找哪家厨子煮的，菜色本公子尚觉有进步余地，下次给你推荐别家。”

　　“筵宴这事本人没参与。”两人忽然勾肩搭背了起来，讨论起了午膳，再一一朝场外坐在正中观看的寿星髯须老人抱拳，而后才依次返回了宾位。场上依然斗得正激烈，他们丝毫不受影响。

　　血已喷溅了几尺，刀枪棍棒各类家伙纷纷亮了出来，那一边已然成为了一锅乱斗。

　　“好——啊！”今日的寿星精神矍铄地拍了拍手，笑得合不拢嘴，连声称赞，“好！好！好！漂——亮！”

　　“山中九怪也打起来了！”场外又嚷。

　　“使劲！”颜萝手舞足蹈，不停地尖叫呐喊，“袭他胯.下！踢他龟孙子！”也不知在给谁助威。

　　……丢人呐。缕翩走了过来，他瞥了颜萝一眼，默默地坐回原位，不想转头与她打招呼。

　　“缕翩哥哥，累了吧？喝口茶……”身旁的戚春婵嗲柔道，茶斟满了杯，递与他。随即又举帕拭他额上的汗。

　　“不必，我自己来。”缕翩话刚落，戚春婵的手帕就掉了，一个劲地飘向了后头。“啊。”她咬了咬唇，朝着后头散出柔弱的媚波。“劳烦替小女子……”

　　“戚姑娘，你的绣帕。”十八皇子未等戚春婵说完，就从地上捡起来，鼻子凑近，嗅了一口后，走过来递给了她，脸笑笑的。

　　“谢谢十八皇子。”戚春婵含蓄地道谢，媚眸瞄十八皇子，捂嘴笑着。当场在缕翩背后与十八皇子有意无意地进行眉眼友好交流，她觉得虚荣又刺激极了！坐了回来后，她嗔嗲问:“缕翩哥哥，人家的绣帕脏了，该怎么替你擦汗呢？”

　　缕翩静静地观望场上混乱的人群，对适才掉帕一事不置一词，也没有什么想法。

　　“不必，我有。”他道，未视戚春婵一眼，从衣襟中掏出白绢，往脸上一擦，才擦一下，却像触及到什么似的，忽而停顿，旋即换袖擦汗。

　　接着，一手举杯啜饮，另一手，摩挲着掌中的白绢。

　　“怎么不擦了？还有汗呢？”戚春婵说道，伸手去拿。

　　“别碰。”他突然严厉道，仅那么一刹，略诧于自己的反应后，他若无其事地咧开嘴角，“都是汗臭味，别亵辱了你的香气。”

　　“人家哪会在乎这个……”戚春婵娇笑，“让春婵来替你擦汗吧。”伸手又要去拿。

　　被缕翩一手挡住。

　　“真碰不得吗？”戚春婵眸一眯，柔情似水地贴在他一旁。

　　“男子汉流点汗算什么，不擦了。”他道，口气冷淡，“一条不入流没价值的手绢，你不需要碰。”

　　戚春婵僵了住，无话可说。

　　那条绢上没有任何花纹，看不出性别区分，料子看上去也十分普通，不像缕翩这种身份所用。缕翩却一直握在手中，反而令她有丝好奇。“再喝杯茶吧。”只好按在心内，转移视线，替缕翩斟茶。

　　缕翩“嗯”了一声，继续举杯啜饮，感受着掌下物，缓缓揉挲着。

　　真的，那条白绢上都是汗臭味，成天在厨房待着，能有什么好味儿？！他轻哼。

　　好险，才擦那么几次，差点把她淡淡的味儿给弄没了！下次一定得注意。

　　场上喧嚣不断，躁动冲天。

　　“秘籍在那儿！”

　　“杀——”

　　“小子们，给我上——”

　　“徒弟！快把那本上天入地惊天动地五光十色流光溢彩色彩斑斓惊动武林轰动万教的叫做我很厉害的白剑院刀剑秘籍扔给我！”

　　一本用白墨涂着“我很厉害”的脱线青灰色封面书册早在场上滚了好几圈，从这人身上，跑到那人身上，又从那人身上，跑到那人身上。

　　激烈的吵嘈声震耳欲聋地传来，场上撕斗越来越严重，搞不好都闹人命了！

　　“呀，好凶残！”戚春婵闭眼躲进缕翩怀中，不敢看。

　　“你没吃饭啊！用力啊！偷他仙桃！”后面脆喊不断。“菊花啊！你懂不懂啊！”

　　……真不想让人知道他认识后面拼命嘶吼的那名少女。

　　“呀，武林萌主——”后面的尖叫声又爆开了。“武林萌主！武林萌主！你好厉害——好俊，好俊！我要嫁给你——”掩耳拼命尖叫呐喊。

　　原来是场上失控到快不可收拾之际，武林盟主霍的一下跃上了台，还没个两三下功夫，把还有力气的打斗者刷拉一并收拾干净了，他径自取走了那本破破烂烂的书册。

　　一时之间，竟也没人敢再动手。

　　武林盟主先翻了几页，然后毫不害臊地当众将书册收藏进自个儿衣襟内，众目睽睽之下，没人敢吭半个字。武林盟主又说了几句冠冕堂皇的场面话，说什么我们武林要为武林除害，要为白剑院报仇，要铲奸除恶！他作为武林盟主先替众人收好这本秘籍，要大家认准这一本，字写这样的，破成这样的，就在他身上，谁还不服，要来抢，就上来！

　　一开始，还跳出了两个跃跃欲试的英雄豪杰，一瞬被打趴后。风声一下子全变了。

　　“众望所归！”

　　“服！”

　　“武林萌主——我爱你——”有时会传出奇怪的内容。

　　于是在武林盟主出来主持了公道后。伤的残的倒的晕的活的跳的，哗啦啦，一下子散了场。

　　容家的仆役很快上来，收拾清理残局。须臾之后，咿咿呀呀，丝竹声缥缥缈缈地骤然奏响，众人喧哗一停，全依声转首。只见一溜的云裳柳腰，如繁花般，聘聘婷婷，鱼贯而入。歌伶舞伎，妖妖娆娆，娇香软糯，这边扭，那边转，像微风，像细雨，像薄雾，一洗先前绷烈紧张火山爆发的男儿刚勇拼杀。

　　男人们一下子全安静了，被安抚得眉开眼笑，神飘思荡，如陷神仙温柔乡。

　　颜萝一下子觉得无聊透顶！没劲极了！

　　八十岁了的老不休还看这个？！

　　更讨人厌的是，十八皇子还一直鬼鬼祟祟地挨到她身侧。

　　“说你眼花还不信？”她磨牙地笑眯眯，“上一回是我说错了！”打死不认，

　　“你先前可是认了！她在哪？”十八皇子不依不饶。

　　算白甜够伶俐，没被十八皇子找到。“早回去了……哎呀，十八皇子，快看看，你瞧瞧，那舞姿多曼妙呀！那女的长得多美呀，多美！”频频地打哈欠。

　　“哪呀，哪个？”十八皇子连忙伸长了脖子。

　　“你仔细瞧瞧不就晓得了呗！就那个呗……”

　　唉，总算将十八皇子转了注意力，获得了半刻清静。十八皇子来问时，她就想朝前头缕翩求救，谁晓得那戚春婵跟只八爪鱼似的，差没整个人挂在缕翩身上了，她都不用开口说白甜的事，戚春婵就对她就防范得紧。啐！眼瞎没得治啊！

　　缕翩能跟她的武林萌主比吗？！切。

　　男人们看得津津有味。颜萝努力地想投入其中，不稍片刻，更觉百无聊赖到极点！

　　白甜怎么那么慢……

　　十八皇子在这，她也不好过来。

　　心思转了一遍，颜萝打了打哈欠，懒洋洋地起身，亲自往后院厨房去找她。

　　到了厨房边搭架起的棚房内。她一见白甜，重重地吃了一惊。

　　“哇，白甜，你会不会做太多了？！”

　　“颜萝郡主。”见到来人，白甜愣了下，拾起手臂擦了擦额迹薄汗，眸一抬，望了望外面天色，都这个时候了。“抱歉，奴婢忘了拿过去。”她连道歉，过意不去，想补救，“现在奴婢就帮你拿过去，颜萝郡主。”

　　“免了免了，你歇会儿！”颜萝精神立马来了，漂亮的大眼闪啊闪，“不愧是本郡主的丫头！”真是勤劳！她好得意啊，哇哈哈。顿了顿，颜萝接着道：“歇完了前头相聚，啊不行，那里你不能去。”她沉吟，思忖了一会，“回去时我们在大门口原处见，来时的那辆马车里。记住啊，千万不要让那个穿红衫紫襟的男子找到你！你会倒大霉的！”加重语气，恫吓白甜。

　　“晓得了，颜萝郡主。”白甜顺从地回应。

　　颜萝满意地点点头，眼一撇，随意指了名路过的小婢。“你、就是你，帮我个忙，替我将这些拿到前面去。”

　　那容家的婢女竟也听颜萝的话，像是万分习惯被如同颜萝架势的人指挥，装好了各式点心，就尾同颜萝走了。

　　见着颜萝离去的背影，白甜暗暗地呼出了一口气。

　　没想到天色已经这么迟了……一停歇了下来，脑海里不受控制地胡乱思量起来。不如准备明日要做的点心吧。像机械般，她又动起了手……

　　她所有的气力心神只能用来做点心，能消耗多少就消耗多少，能多忙就多忙，为了不想其它，为了不想……关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