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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chapter 2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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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凰帮助我们穿越了那漫长的水管。
波特一手拽着它的尾羽,一手拉着韦斯莱,他又拉着他妹妹,接下来是我跟洛哈特,就这么一大串,凤凰却仍旧轻盈,一路上升。
“你们有人带着水晶瓶或是之类的吗?”我仰头喊道。
“墨水瓶子算吗?”韦斯莱回答。
但是他没有空余的手摸出来给我,凤凰此时也不再哭泣了,我还没琢磨出来怎么办,就已经回到了地面上,幽灵桃金娘驻扎的盥洗室里。
密室的入口合上了,我拧开旁边的水龙头,草草地洗了一把脸。每个人都疲惫不堪,金妮·韦斯莱还没有从打击中恢复过来,苍白得像一张纸,只有傻瓜洛哈特神采奕奕,他被自己唯一擅长的魔咒,遗忘咒,自我击中了,现在根本不知道状况。
我想要尽快溜回寝室,波特却说:“我们得跟着福克斯。”
帮了大忙的凤凰在空中旋转了一周,然后往外飞去。
“等等福克斯——好吧算了,”我叹了一口气,计较着下次再说,“我就不去了,会被斯内普教授关禁闭关到明年的。”
“为什么?”韦斯莱十分奇怪。
能为什么,我本来该待在寝室里,而不是偷偷溜出来,还经历了这么大一番波折。解决密室危机,拯救身陷险境的同学,这种功绩只能放在格兰芬多身上,或许其他两个学院也行得通,但绝对不是一个言行谨慎的斯莱特林该干的好事。
我简短地解释完,一边说“别向任何教授提起我”一边往外走去,然后迎面撞上了一堵黑色的墙。
波特和韦斯莱齐齐吸了口凉气,我捂着发酸的鼻子退后,仰起头看清来人是谁时,感到眼前一黑。
斯内普教授怒视着我们,然后他,他竟然提起了我袍子的后衣领——
“梅林保佑,”他身后的麦格教授挤了进来,又惊又怒,“你们,你们全都没事,啊!金妮·韦斯莱!”
她快步走向自己的学生,把那个姑娘从头到尾摸了一遍。
“教,教授。”我磕磕巴巴地向着院长开口。
“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利兹小姐?”他的语调几乎压制不住盛怒了,“我以为中午已经说清楚了,为了你们的小命待在寝室,直到明天各自滚回家。看样子……”
他露出了一个毫无感情的笑容,“你还抓紧时间,和格兰芬多的勇士们一起参与了一场伟大的冒险?”
“西弗勒斯,”谢天谢地麦格教授回头说话了,她显得有些焦虑,但更多的是欣慰,“万幸他们都没事,我们得把孩子们带去见校长。”
“校长?邓布利多校长回来了?”波特喜出望外地接话。
“他就快回来了,刚刚收到消息,”麦格教授点头,又看了一眼两个韦斯莱,“还有你们的父母。”
去校长办公室的路上,我几乎感觉到有利剑直指自己的后背,我还只能假装没有,僵着脸快步跟着波特几人。
韦斯莱多嘴道:“你怎么好像也很怕斯内普教授似的?我还以为你是他的得意门生。”
我瞪了他一眼。
波特有些丧气地说:“我们肯定违反了很多条校规。”
走在前面的麦格教授回过头来,严厉道:“超过一百条!”
我们几个不同程度地提心吊胆起来,而金妮·韦斯莱还在伤心,游魂似的跟着队伍,我几乎想不起来两周前她是怎么个母狮子似的凶丫头了。
在校长办公室,我们见到了归来的邓布利多,还有韦斯莱夫妇,波特把他收捡起来的证物全都摆出来,一五一十地讲述了我们的经历。我坐立不安,绝望地想着除了把日记本扔给波特我什么都没做,有什么表彰也铁定都是他的,我除了不守规矩胆大妄为之外什么都没有。
外套口袋中的蛇蜕都不能宽慰我了,尽管我一直把手放在兜里,不断地用它提醒自己,缓解糟糕的心情。
斯内普教授站在书架边上,他已经不生气了,脸上毫无表情,既不为我们的惊险之旅动容,也不再为本院不成器的学生费心思似的。
谁也没有想到,事情的结果会这么好。波特陈述完之后,校长宽慰地表示,他将会给我们三个人颁发对学校的特殊贡献奖,并为每人为各自的学院加上两百分。
斯内普教授动了动眉毛,气场好像轻松了一些。
但并没有轻松多少,在发现我偷偷打量他之后,他相当冷酷地瞪了我一眼,仿佛是说尽管没被开除还获得了个人与学院的荣誉,这件事也绝不会被轻饶。
因此我的情绪并没有怎么好转,低着头忍耐了异议,只在心里想着不公平,韦斯莱只是待在隧道里守着洛哈特就获得了同样的表彰?格兰芬多多出一个人就占据了两百分的优势?
校长建议韦斯莱夫妇带着他们的女儿去医疗翼,然后让麦格教授去安排密室危机解除后的庆祝宴会,又告诉斯内普教授去宣布解除各学院的戒严,办公室里转眼就只剩下我们三个孩子,和傻呆呆的洛哈特。
“你这是怎么了,吉德罗,竟然到现在都一言不发?”邓布利多和善地问洛哈特。
韦斯莱抢先喊道:“出了一起小意外,邓布利多教授!我们在地下的时候……”
他红着脸说了自己那根故障魔杖和洛哈特偷鸡不成蚀把米的故事。话题主人公完全没有羞耻心,还挺快活地插嘴:“洛哈特‘教授’?我竟然是教授,我还以为自己会没什么出息呢。”
“这样啊,”校长颔首,又吩咐韦斯莱,“那要麻烦你了,把洛哈特教授也送去庞弗雷夫人可以吗?”
若是再看不出来他想打发走波特以外的人我就是瞎了,于是我站起来说:“我也想去一趟医疗翼,如果您允许的话,邓布利多教授。”
然而校长却对我温和地笑了一下,说:“再等一会儿好吗,就一会儿,我还有话想和你说,帕特里夏小姐。”
我微愕,他示意旁边的盥洗室,说:“如果你不太舒服的话,可以去洗把脸,梳梳头发。”
“啊,不,不用了。”我重新坐下。
校长向我们提起里德尔,我们遇见的确实就是少年时期的伏地魔。
“可是他怎么办到的?”我终于有机会提出自己的疑问,“他说自己是一段记忆,保存在日记本里,但我只知道画像可以保存记忆,而他也不那么像画像。”
“我也在想这个问题。”白胡子的老巫师坐在桌子后面,坦然承认了他拥有同样的迷惑。
邓布利多拿起那本被蛇牙洞穿的日记本,说:“这是一个高深的魔法物件,里德尔在他上学的时候就是个天赋超群的年轻人,我们尚不知道他是怎么制造了这本日记,来保存他的某种……痕迹。”
“他说他可以侵入别人的灵魂,汲取他们的生命力,”波特开口,“金妮就是被迷惑了,一切都是里德尔吩咐她做的。对了——”
他看了我一眼,“特里夏当时也有些奇怪,被里德尔招了过去,也像被他迷住似的,但是她很快就清醒了!最后多亏了她把日记本扔过来。”
我也不知道自己该为他话里的辩护意味觉得感激还是生气。
“的确有一段时间,我有点着魔了,”我低声说,“突然之间就清醒了过来,看到——哈利躺在地上快死的时候。”
事实上里德尔掐着我下巴时,疼痛就让我从迷狂中恢复了过来,而波特倒在地板上微微抽搐的样子就像是当头给我浇了盆冷水,我不可能那样眼睁睁地看着他人死去。
谁知道里德尔究竟是什么东西,不管他是黑魔王的什么化身,他已经失败了,本该销声匿迹。波特用毒牙刺穿那本日记之后,那个影像惨叫哀嚎着变得扭曲可怖,然后消失得无影无踪的结局,似乎更确认了我选择的正确性。
我这么整理着自己方才那么做的心情,牙齿却不自觉地咬了咬下唇,有一点不知缘由的茫然。
“那个人,”我抬头望着校长,“神秘人没有死?”
半月形眼镜背后蔚蓝的眼睛直视着我,他说:“很遗憾,伏地魔没有死,我收到消息说他苟延残喘在阿尔巴尼亚的某座森林里。”
他放下日记,双手放在桌上,十指轻轻搭扣,接着说:“哈利在一年级的时候就正面遇上过他,然后再一次击败了他。”
我还是第一次被告知去年那些流传甚广的故事的真相,微微点头,向波特投去心情复杂的一瞥。
“我们不得不承认,伏地魔是一个强大的巫师,在招揽信徒的年代,他向许多人宣称他是无敌的,是不败的,很多人也相信了。”校长说。
我的眼睫飞快地闪动了一下,接道:“结果他并不是。”
“没有人会是不败的。”他微笑道。
心脏微微紧缩了一下,我感到血液被挤压着涌上脸颊,几乎是有些迫不及待地接话:“那么有些人只是犯了错误,当初被骗了,关键是他们悔改了,迷途知返总比执迷不悟好。”
“是的,那当然,”这个白胡子老头赞同地点头,“人都会犯错误,鉴于没有永远正确,那么知错能改就是我们追求的最重要的品质之一。”
他温柔地望着我,“我十分理解年轻的巫师对于力量的渴望,他们对强大的向往和由此导致的臣服与追随,但是没有,没有那样绝对的力量,无坚不摧,不可毁灭。”
“有的。”我说,打岔一样,把训诫般的肃穆气氛搅散了。
波特有点吃惊于我这么还嘴,而校长颇感兴趣地望着我。在两人的注视下,我状若轻松地说:“死亡。”
校长再一次笑起来,显得很愉快,他说:“哦,好像是句古老的教训,在所有力量中人类无法抵挡的,不能征服的,有两种——我得提醒一下,除了死亡,还有爱。”
气氛如此轻松,使得这不太像一次告诫或者训导式的谈话,当校长告诉我可以回去好好休息的时候,我没有再觉得尴尬。
起初我以为他是要追究我出身的家庭和神秘人的关联,借此机会敲打一番。我曾问过父亲手臂上的那个印记的故事,他脸上一闪而过痛苦的神情,告诉我“那是一段弯路”,所以我迫不及待地想要辩白。可随后我才明白,他可能更担心我在遭遇年轻时代的神秘人之后被什么野心所驱使,受到错误的引诱,我甚至有点怀疑自己这学期过于勤奋的身影是不是连校长都注意到了。
但一切的说法都很含蓄,当着波特的面也无所谓。
转身离去之前我看到栖息在架子的鸟,鼓起勇气道:“邓布利多教授,我能不能不要特殊贡献奖章,用它换一个小小的奖励?”
“啊,什么呢?”
“呃……一点凤凰的眼泪?”
我得到了慷慨的应允,但是校长补充道:“我倒是不知道福克斯会经常哭的,你得想想办法。”
我拿着小小的水晶瓶,站在凤凰面前,把瓶口凑到它眼睛下方,它嫌弃地扭开了头。
“求你了福克斯,”我小声道,“我需要你的眼泪救命的。”
它不理我,爪子在架子上挪腾了两步。
波特也走了过来,试探道:“福克斯,帮帮忙吧。”
惊人的,凤凰低下头来,主动地凑近瓶口,随后,大滴的眼泪落下来,小小的水晶瓶很快就被珍珠色填满。
喜悦使我顾不上计较,校长还坐在桌后,笑眯眯地看着我们,而我冲他鞠了一躬,就飞快地跑了出去,脚步轻松得像要飞起来。
我几乎解决了所有理论上的难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