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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01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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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忙完回家,阿秋用上一次炕干的蘑菇炖了兔子肉,水才烧开,就飘出一股肉香味,阿秋鼻子微动闻了闻,真的很香,香得她都想马上吃上一口。
其实只有一个兔腿,阿秋却煮了很大一锅汤,里面基本上都是素菜,肉混合在里面看着也就那么零星的几块。
家里都快几个月没沾油腥了,这肉得之不易,每顿喝点肉汤都是一种奢侈了。
阿秋想的就是多掺点水,多放点素菜,这样可以只喝汤吃素菜,把肉捞起来放着下次再煮一锅汤。
不过想到日子过得那么苦,阿秋虽然节俭但也不至于那么苛扣自己,她还是留了两块肉,她一块,陈王氏一块。
两个孩子现在还是只能喝点粥,就算阿秋有心想把这肉给孩子吃补补身体也办不到。
这可能是阿秋这几个月来吃得最好的一顿饭了,有菜有汤还有肉。
收拾完碗筷,阿秋又在蜡烛下缝补衣服,她的衣服都破了好几个洞了,也没钱去买布做身新衣服,都是补丁上再补丁一层。
忽然一阵晚风吹来,她冷得打了个哆嗦。
按理说这个时节不该这么冷的,更何况这才凉下来没几天。
阿秋拢了拢衣服,起身去关窗户。
如今天气幽幽转凉,两个孩子的棉衣也没有准备,这几天都这么冷了,要真到了冬天今年怕是要下雪的了,那么冷,孩子要是被冻着了可如何是好?
家里已经没钱拿去请大夫拿药了。
可是家里也没钱给孩子买绵衣啊!
阿秋脸上满是愁。
想起陈狗蛋,阿秋突然眼睛一亮,她可以用陈狗蛋的衣物来给孩子改衣服,现在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
虽然不及棉布保暖,但给孩子多穿几件,应该也是能扛寒的吧。
又过了几日,阿秋背着兔皮还有一块兔肉进了城。
她先是把兔皮拿去卖了,换了五百文铜钱,把钱仔细的收好,她又去了夏家现在所在的屋子。
她在最困难的时候,都是靠她娘接济才熬过来的,如今她有了肉,自然不能忘了自己的娘家。
她知道她娘的性子,平常肯定也是舍不得买肉吃的。
阿秋上门的时候,夏氏正在院子里晾衣服,看见阿秋来了,连忙放下手上的衣服迎了上去,“阿秋,你来了?”
阿秋往院子里望了望说,“嗯,娘进屋说。”
夏氏在衣摆上擦了擦湿的手,“唉,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夏氏有些担心,什么事不能在外面说,非要进屋说?
进了屋,阿秋把包袱打开,拿出里面的一块兔肉,说:“娘,我前几天上山捡了只兔子,就给您拿点肉来。”
夏氏闻言并没有高兴反而有些担忧,山上那么危险,阿秋一个人居然上山!
“你怎么能一个人上山,那么危险!”
阿秋知道夏氏这是担心她,她握住夏氏的手,说:“娘,没事的,我这不是好好的嘛。而且山上又没大虫,没什么危险。”
夏氏说:“你自己当心着点。”
阿秋点头,“嗯嗯,娘我知道。”
夏氏把目光放在桌子上的那块兔肉上,说:“阿秋啊,这肉你还是自己拿回去吃吧。娘这隔半个月都会去买点肉来吃。倒是你,每天吃的都是些什么啊?都不像人吃的。”
夏氏说着就开始落泪。
这个孩子从小就没过过好日子,虽然当初把阿秋嫁给陈狗蛋大部分原因是因为陈狗蛋拿出了彩礼钱,但她又不是卖女儿,也为阿秋考虑了。
她当初看陈狗蛋为人老实忠厚,而且家里就他一根独苗,嫁过去肯定会过得好的。
可是天不如人愿,陈狗蛋居然从军去了,留下阿秋一个人撑起一个家,本来日子过得就难,还生了两个孩子。
夏氏一哭,阿秋也忍不住红了眼眶。
她说:“娘,你别骗我了,我还不知道您嘛?这肉是女儿的一点孝心,您就收着。还跟女儿客气什么。那段难熬的日子里,要不是您背来的米,两个孩子还不知道怎么熬过来呢!”
夏氏用衣袖擦了擦眼泪,说:“唉,不说这些了。”
阿秋点头,“嗯,不说这些了。”
中午煮饭的时候,夏氏就把那一块兔肉煮了,还煮了白米饭。
阿秋吃着嘴里的饭,看着桌子上的菜泪眼朦胧,她有多久没有吃到一顿娘做的饭了,又有多久没有齿到这样一顿像样的饭了。
夏氏夹了一块算是瘦肉的肉放在阿秋碗里,“吃吧。”
看着这样的阿秋,夏氏心酸不已。
阿秋忍着眼泪点了点头,埋头把那块肉放在嘴里,嚼在唇齿间,分外的香,格外的暖,这是所谓的母爱,能暖世间所有的心。
吃过饭,阿秋一同收拾碗筷,夏氏问:“狗蛋可来信了?”
阿秋眼泪一暗,摇了摇头说:“没有。”
夏氏见阿秋的反应,也是叹了口气,虽然她觉得陈狗蛋活着回来的几率不大,但是阿秋还等着呢,她肯定不能和阿秋说陈狗蛋不会回来了这样的话,她怕阿秋接受不了打击。
前两天她的新邻居说她从军的儿子寄信回来了,所以她刚才才那么一问。
夏氏肯定是要把事往好的敌方说,毕竟阿秋已经过得够苦了,不能说出来让她伤心。
夏氏开口安慰阿秋说:“不用太担心,说不定过几天有消息了。”
阿秋笑了笑,点点头,“嗯。”
夏氏又问:“两个孩子呢,现在会说话了不?”
提到孩子,阿秋脸上终于露出了一抹明媚的笑,她笑起来的时候眼睛眯着,嘴角上扬起一点弧度,满脸都是对孩子的喜爱和宠溺。
她说:“会说了,前两天还喊了一声娘了。”
夏氏闻言也笑了笑,“都会喊娘了啊,那下次我去看的时候是不是会喊外祖母了?”
“肯定会的。”,阿秋说。
阿秋走的时候,夏氏给她塞了很多东西,还塞了一个小铜锣鼓,是她给两个孩子买的小玩意,也算是她这个当外祖母的一点心意。
阿秋告别夏氏,就回去了。
才把锣鼓拿给两个孩子的时候,两个小家伙高兴得不得了,拿在手中都不撒手。
阿秋看着两个孩子脸上大大的笑容,又是一顿心酸,她这个做娘的,连给孩子买个小玩具都做不到。
不过连米都买不起,那有钱买这些小愿意,也只能委屈两个孩子了。
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陈狗蛋了,等她回来,家里的生活条件就会好起来。
到时候两个孩子有米吃,有衣服穿,也会有玩具。
阿秋伸手去逗两个孩子的下巴,两个孩子睁着大大的眼睛看着她,把手中的锣鼓也放下了,伸出两只小小的手欲要扒在阿秋的手上。
阿秋看着心疼得不行,捏了捏两个孩子的小脸蛋,一点肉都没有,阿秋又是一顿心酸。
也只得无奈的叹气。
“大宝二宝乖乖的,等你们爹回来,就有好吃的了,有衣服穿了,也有玩具了。来,喊声爹,跟着娘喊,爹。”
两个孩子茫然的看着她,张这嘴模仿这她,可是就是说不出来,发出来的是咿咿呀呀。
阿秋又重复不厌其烦的教了许多遍,她希望陈狗蛋今年回来的时候,两个孩子看到他就能喊他爹。
一想到陈狗蛋,阿秋心里也是止不住的担忧啊,也不知道他边怎么样了?
给他做的那两双鞋怕是已经穿破了吧?
不知道瘦没有瘦?
身上肯定一身伤疤吧?
受伤流血的时候是不是很疼?
当初要是没有走该有多好啊,这个家过得也不过这样艰难,她也不用在家里为他担心受怕。
回来吧,快点回来吧。
两个孩子等你回来呢。我也在等你回来。
阿秋眉宇间是划不来的忧愁,对着两个孩子笑的时候,笑容里满是深深的无奈与辛酸。
边关。
夏军节节败退,已经连输了很多座城池了,但朝廷还是没有要投降的意思,每一次战役都是一场早就知道结局的送死。
陈狗蛋昨天冲在最前面,身上都砍了好几刀。
本来大家才来的时候都是身强体壮,可是这才过去一年,一个个都变得瘦骨嶙峋。
军队里的军饷已经快三个月都没有发了,吃的都是些糙米糠,就这样的条件,士兵们上战场的时候哪来的力气提刀?
也不知道这军饷是被层层的官员贪了还是朝廷根本就没有发。
陈狗蛋又想阿秋,也不知道家里怎么样了?
按现在的局势来看,肯定是要投降求和的,只是他又听说京城里的皇上病危了,几个皇子为了皇位在明争暗斗。
现在只希望新皇继位,这场战争才有反败为胜的机会。
只是他真的很想阿秋,很想很想,一闲下来没事的时候就会想。
可是他不敢和家里寄书信,因为没有发军饷,没有钱,他不好意思寄书信回去。
家里就两个女人,挣钱,肯定是挣不了多少钱,而且娘下雨天就膝盖疼的毛病,家里肯定是等着他寄钱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