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璇*谱》李筝

36、第三十六章 议和

　　第二天，临图沂同样一大早就出去了，不过他留下一队亲卫保护她，吩咐说可以让夫人去俘虏营帐中探望，同时将一大包药交给她的侍女收着。
　　晏飘雪醒来时又近晌午了，她心里又羞又气，偏偏对他毫无办法，那个男人精力好不说，也实在太会缠人了。又一大堆歪理，非要她补偿他？明明是他欠了她好不好？她这么反驳吧，他立即就承认，然后就要“补偿”她……
　　总之，无论谁对谁错，无论她说什么，结果都是一样的。最可恨的是他明知道她功力尚未恢复，身体承受不了他这样无休止的索取，他还是不懂得节制，便每天晚上趁她昏睡过去给她擦药……
　　虽然有最好的药包养着，虽然每天他起床的时候都会输送一些功力给她御寒，飘雪还是觉得腿软。
　　今天中午的饭食很好，全都是人族的饭菜不说，还都是她喜欢吃的。晏飘雪心里感念他的细心，心情大好，胃口就更好了。她喜欢吃什么还是十多岁的时候跟他提起过，想不到事隔十多年他还记在心上。
　　今天，她要再去看看父亲和哥哥们伤势好一点没有。那些让人昏迷的药用多了会伤身体的，更何况他们如今身上都还有伤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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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傍晚临图沂回来的时候，晏飘雪正坐在帐中生闷气。
　　“怎么了？”他从身后抱住她，然后将她放到自己腿上，将她整个人都搂在怀中。
　　“我今天去看过我爹爹了……”她黯然地说。
　　“他们伤势恶化了？”临图沂猜测着，但是也觉得不可能。他的药可是天底下最好的。
　　“他们……不肯原谅我……”晏飘雪闭上眼睛。其实也可以理解，毕竟他们晏家世世代代镇守天鹰关，与魔族结下了血海深仇，又岂是几句话可以化解的。父亲可以包容一个被魔族侮辱过的女儿，但是却不能原谅自己的女儿爱上一个魔族，还为他生了孩子。
　　提到这个临图沂也无能为力。“不要紧，慢慢来吧！”他只能用如此苍白的话安慰她。
　　晏飘雪抱住他，心里万般不愿意与他分开，但是，父亲那里又怎么办呢？父亲说，她要是被迫的也就罢了，只怨他们男人无用，无法保护自己的妻女；但她若是自愿的，那他们天鹰关上几十万儿郎的血就白流了……她明白，她若选择了临图沂，父亲可能永远都不会原谅她。可是，她还有别的选择么？
　　临图沂紧紧抱着她，在她耳边承诺道：“飞儿，我会尽快拟定议和条款送往京都锦州。等议和条件谈好之后，我就回魔王堡，将王位传给幻云，然后我们再去找如玉。”
　　“好。”
　　“飞儿，对我来说，没有什么能比你更重要……”
　　“……我也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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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日后，临图沂忽然将一个盒子抱进营帐，对晏飘雪道：“飞儿，我已经与族内将军们商量好了，明日就派人去人族议和。”
　　“你们提了什么条件？”飘雪将他的议和书拿过来看，只见他提出的第一条是：由魔族镇守天鹰关，人族不得派大军争夺，否则就是主动挑起战争，魔族会撕毁承诺大举进犯人族内地。
　　第二条：人族每年向魔族赠送十六岁以上二十五岁以下女子三千人。
　　第三条：人族每年向魔族赠送粮食三千万担。
　　第四条：人族与魔族在天鹰山下鹿原一带设立商铺，互通有无，互惠互市。
　　“每年三千年轻女子？粮食三千万担？你胃口是不是太大了点？”晏飘雪瞪着他。人族每年出生的女子才多少？而且他又直接要走了育龄女子，过得几年，人族的人口不是会直线下降么？
　　“不把数量提高一些，如何与人族讨价还价？如何能显出我求和的诚意？”临图沂后背后搂住她的腰。
　　晏飘雪这才点点头。原来他打这个主意呢！明明就是抢人的魔鬼，竟然还想有个好听的名声……
　　“那这个盒子是做什么的？”晏飘雪指着他抱回来的长长的大盒子问道。
　　“这个么……是议和时送给人族的礼物……”临图沂笑得有些不怀好意，“你不打开看看么？”
　　“是什么？”还是用冰原香木盒子装的。冰原香木的盒子好像具有防腐功能，魔族一直用来储存水果、食物什么的。难道他送了一盒魔族特产？
　　“你打开看看不就知道了？”临图沂诱哄道。
　　晏飘雪迟疑地解开红绸，打开盒子一看——
　　“啊！”她大叫一声，一下子跌坐在地上，转而双眼含泪怒气冲冲地瞪着临图沂。“你，你……”
　　她知道那不可能是真的，但是，但是真的好像……
　　盒子里装的竟然是她父亲和兄长的人头……
　　临图沂将她抱起来，嬉笑着亲亲她的脸颊，得意地说：“很像吧？先前我拿去给你父亲看，吓得他指着我说不出话来！”
　　晏飘雪紧紧抓着他胸前的衣襟，喘了几口气，最后还是害怕地抱紧了他。那不是父亲和哥哥的人头，那就是别人的头经过修饰而成了。原来这几天他就是做这个去了。
　　“你，你做这个干什么？”她小声问道。
　　临图沂抱着她，轻轻拍抚着她的背，解释道：“你母亲和嫂嫂侄儿们还在京城锦州呢，我若不将你父亲兄长的人头送过去，她们肯定会被皇帝下狱处死的。等再过一段时间风声过去之后，我就悄悄放了他们，他们就可以回锦州与你母亲和嫂嫂她们团聚了。或许你父亲会看在我为你所做的，为人族所争取的和平而谅解我们。毕竟，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因为你，你做到的是几十万人用鲜血和生命也没能完成的任务……”
　　晏飘雪将头埋在他怀中，轻声道：“逍遥，谢谢你……”
　　临图沂搂着她，下巴在她头顶摩挲了一阵，温柔地说：“飞儿，你是我的妻子，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最亲近的人，只要你高兴，我也就觉得快乐了。飞儿，我只想跟你一起浪迹江湖，有你在身边，我就别无所求了……”
　　“儿子也可以不要？”
　　“儿子嘛……有自然好，若没有也不要紧，我只要有你就行了……”魔族在子嗣上异常艰难，因而对自己的孩子非常疼爱，但族中没有孩子也是常事，因而魔族男人对此的接受能力比较高。
　　“我生如玉的时候年纪还太小，生了两天都生不下来，后来还是连哥哥的一位师妹帮我剖腹取出了孩子。可是她第一次做那样的事情，结果把我的子宫也取出来了……我以后再也不能生孩子了，还好如玉无恙，不然你就真的没有儿子了……”
　　临图沂忽然紧紧抱着她，头也低下来放在她肩上，无声的泪水不断涌出眼眶，很快就浸润了她厚厚的棉衣……
　　晏飘雪怔了一下，环抱在他腰部的手缓缓上抬，温柔地抚摸着他的背脊，轻声道：“你不要这样……都过去了，我不是还好好的在你怀里吗？我们以后再也不分开了……”
　　都是他的错，是他让她怀孕受那样的痛苦，却又不在她身边，他差点就失去她了……
　　当她挣扎在死亡线上给他生孩子的时候，他却娶了别的女子……
　　老天为什么要让她受那么多的苦？为什么受苦的不是他？他愿意为她承担生命中所有的痛苦啊……
　　从今以后，他要将她保护得好好的，再也不让她受半点痛苦了……
　　“飞儿，我们以后再也不分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