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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北京一夜 ...
八爷的琴,像是从没有停过。
乐易平私下里跟南星说过,八爷的琴,不知道拉走了多少名角儿。在这四九城的梨园行里,八爷绝对是块活化石。
老先生退休工资不低,没有子女。老伴早走,只给他留下胡同口这个小卖店。
找八爷学琴的大有人在,多高的学费都有人愿意出。可老先生说了,他谁也不教。他要这么多钱干什么,根本没地儿花去。
这才是真正的世外高人。八爷每天守着老伴的小卖店,还有他的那些宝贝京胡。小卖店缺什么货,如何进货,他早起写在便笺上,往窗户上一贴。街坊谁有车出门,就把便笺拿走,回家的时候,替他把货带回来。
大家心照不宣,无论如何,得让八爷把这小卖店给开下去。这是他的念想。
南星洗完澡出门的时候,头发还潮着。她在八爷这儿,一坐就是一下午。
天气热,一老一小坐在大槐树底下。八爷拉琴,南星就拿把蒲扇给他扇着风。俩人一个表情,半眯着眼,摇头晃脑。
乐鸣停下脚步站在一旁,有些想笑,又不忍打扰。
一曲罢,乐鸣高声喊了个好。两个人这才发现有人来。
八爷说:“阿鸣回来了,要什么?”
“要管牙膏。”
八爷掉头,正要“开着”他的轮椅去拿,乐鸣说:“您别动了,我自己来。”
小店不透风,还没外面凉快。
乐鸣进去,拿了管牙膏,看见货架上摆着的二锅头,又顺手取了两瓶。
他在价目表上查了查价钱,从钱夹里拿了张整的放进钱箱。
人出来的时候,八爷看见他手里的东西,乐了:“嘿,我们阿鸣成爷们儿了,都会喝酒了。”
身为“爷们儿”的乐鸣用面瘫的表情,瞥了眼身边坐在小马扎上的小鬼,又立即收回视线,从她面前走过。
南星垂着眼,数地上的小石子。
等人走远,她才站起来,拍拍坐皱的短裤,把马扎收在墙根,说:“八爷爷,我还想吃那个驴打滚。”
八爷进店里给她找,问说:“要几盒?”
“一盒。”南星停顿了一下,探头瞅瞅胡同的另一头,“……两盒吧。”
她从口袋里摸出零钱,对了对价目表。
八爷说:“别给了。”
“不,要给。”南星态度坚决,这是她自己的钱。
乐易平在条几里放的零钱,她一分也没拿过。这似乎证明了她的骨气。虽然这骨气除了她自己,没人会在意。
回到耿园,南星端了杯水,拿着两盒驴打滚,从月亮门走到后院那一池水边。
乐鸣就在不远处打电话。一口流利的英语,在南星听来,全是叽里咕噜。
耿园后面是个野湖,耿园的水和湖水相通。当然,耿园里面,有完善的净水过滤系统。
南星找了个缓坡坐下,脱了鞋,把脚放进水里。
乐鸣打完电话,手里拎着他的两瓶二锅头,坐在南星身后花架下,眼睛看向水面,一脸意兴阑珊。
南星自顾自吃着她的驴打滚,黄豆粉簌簌洒落,沾上她下巴和前襟。
“晚饭呢?”乐鸣在她背后冷笑一声,“我爸在家的时候,不是天天上赶着做饭表现么?”
南星回头瞪了他一眼,从手边拿了一盒驴打滚,往他那边一推。看他没动,就又伸出脚,用脚尖踢得离他更近些。
“给你的。你不是还没吃晚饭么。”她对乐鸣说,“怎么不接?还让我喂喂你不成?”
“谢谢。”乐鸣并不喜欢吃甜食,这是他第一次,把驴打滚当晚饭吃。
有来有往,乐鸣分了一瓶二锅头,对着南星晃了晃:“喝过酒么?”
南星用手指卷着头发一言不发,没喝过。
“敢喝么?”
“敢。”她逞强。
乐鸣递过去。
南星迟疑片刻,仍是伸手去接。
谁料到对方只是虚晃一枪——南星手指刚碰上瓶子,对方一收手,酒瓶子又被他拿回去放好。
南星起身去抢。
那滚蛋喝了口酒,拿酒瓶子点着南星说:“你胆儿挺肥啊,给你就喝?记住,你是女孩,千万别喝生人递过来的酒。”
南星琢磨着他的话,再回头,那人已经低下头,默默地拨着手机。
一遍,又一遍,无休无止,不知疲倦……
南星看他的样子,有些不忍——
那天,连她这个没什么经验的都看出来了,楚纯隐瞒和乐鸣的感情,不是为了等待合适的机会公开,而是压根就没打算公开。
“打给她么?”南星半躺在草地上,用手拨着草,百无聊赖。
乐鸣毫无反应,像是根本没听到一样。
几只萤火虫从草里飞了出来,两人之间显出几点颤抖的微光。
夜色深沉。
南星也翻出手机,点亮屏幕,手指在南妈的头像上轻轻滑动。
依旧关机。
南星关上屏幕,抱着膝盖,转身对着花架下的人。
他把酒瓶子放在唇间的频率越来越快,拇指却按在一串号码上,不再拨出。
南星睫毛扑闪。她有预感,如果你一直找不到一个人,很可能,你永远也找不着她了。
两人都安静下来,各怀心事。
池边各样虫鸣似喃喃私语,不一会儿,又多了旋律模糊的低吟浅唱。
乐鸣仔细分辨,专注地抬起头,对着面前的一对黑亮大眼。
他没发觉,南星早已经坐在了花架下,跟他面对面。
她嘴里唱的是《北京一夜》。
【One night in 北京我留下许多情】
【不敢在午夜问路怕触动了伤心的魂】
【One night in 北京你别喝太多酒】
【不管你爱与不爱都是历史的尘埃】
【不想再问你你到底在何方】
【不想再问你你能否归来么】
……她婉转哼唱,嗓音干净,还有些说不出的妩媚。
歌声停了,只剩下永不停歇的虫鸣。两人从梦中惊醒。
乐鸣说:“你知道这歌里的故事吗?”
南星:……
“胡同里,有个老婆婆夜夜缝着绣花鞋。她等的人,在她最好的时候离开她上了战场,一直未归。隔着地安门,一边是战死沙场的年轻亡魂,一边,是胡同里形容枯槁、夜夜等待的老婆婆。”
南星听得后背发凉。
“你以前没住过胡同吧。你住我家干什么来了?”
“我等我妈。”
乐鸣醉了。他凑近了说:“这胡同,跟这北京城一样岁数。这里面住着多少不甘心的魂?你数都数不过来。你知道这歌里那个老婆婆,已经缝了多少年的绣花鞋吗?”
南星蓦地站了起来。
耳边的虫鸣像是有人轻声哭泣。
她头发丝直竖,顾不上穿鞋,脚步踉跄往前院跑。
乐鸣笑,也站起来,跟着南星往外走。没走两步,头一栽,歪倒在草地上。
“嘭”的一声闷响,南星回过身张望。这草地上还铺着粗糙的条石,乐鸣摔这一下,脑袋上不出血,也得起个大包。
地上的人一动不动。
南星又折回去,找到池边的拖鞋穿上,磨着牙往乐鸣身上踢了两脚,口中恨恨的:“敢吓我,我踢死你!”
那人还是不动。
南星害怕,弯腰对着他的脸察看。
她又吓唬人道:“我把你扔水里!”
身边路灯坏了,忽明忽暗,滋滋啦啦乱响。乐鸣猛地睁眼,因为醉酒,两眼里都是红血丝。
南星尖叫一声,抱着头跑走。
乐鸣仰躺在地,对着那落荒而逃的背影,回想着她还沾着黄豆粉的小巧下巴,笑得喘不过气来。
……蚂蚁爬上他的腿,痒,又刺痛。乐鸣睁开眼,发现自己被从头到脚严严实实罩在一个白色的床单里。
他一把拉开床单坐起身。太阳光明晃晃射在他的脸上。
天大亮了。
本着把人往好处想的原则,他觉得这小丫头算是有点良心,怕他被蚊子叮,还往他身上盖了东西,虽然是白色的——
一回头,他身边草里还插着一个破木片,上面用水笔写着他的名字,字非常丑。
乐鸣气得一跃而起,突然伸出手指,按住太阳穴。他脑仁生疼。
这是他第一次醉酒。
前一晚的事,他有些记不清楚,只记得手机打到发烫,他要找的人一次也没接。
前院,客房关着门窗,空调的主机在室外轰隆作响。房里的人还在睡着。
乐鸣经过,看了那房门一眼,又揉了揉太阳穴,悻悻离开。
他回到自己房间,洗了个热水澡,换上干爽的衣服,倒在大床上,准备再补一觉。院子里传来踢腿练功的声音,啪,啪……有力,极富节奏感。不一会儿,院子里的人又开始喊嗓,咿呀——
乐鸣:……
过了中午,乐鸣起来,从书房经过,发现乐易平已经到家。
他敲了敲书房的门。乐易平示意他进来。
爷儿俩在一起,稍显严肃的气氛里,掩藏着这些年来已生疏的温情。
乐鸣说:“爸。”
乐易平停下翻看书页的手,问说:“你不是要直接跟你妈回去么?怎么又——”
乐鸣淡淡一笑:“怎么,不欢迎?”
说完,他看着乐易平的眼睛。这说明,他很在乎乐易平的反应。
乐易平没说话,只跟乐鸣对视。
不欢迎?开玩笑。他懊恼自己,错过了儿子成长的全过程。
一转眼,儿子都长这么大了,到底是亲生的,又高又帅,还沉稳。
唉,这么大的儿子杵在这儿,他都不知道,该怎么疼了。
乐易平无措地移开视线,平静下情绪,问说:“说吧,想聊什么?”
“嗯。”乐鸣找了个沙发坐下,“是关于南星的事。”
驴打滚*2+别喝陌生人的酒
谢谢我家阿满、大人还有个不知名的仙女给饼干施的肥。
谢谢萌萌哒Christopher的雷雷。
谢谢宝贝们的留言。
饼干群抱下(*^3^)/~☆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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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北京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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