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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我亲爱的朋友 上 ...

  •   “益者三友,损者三友。友直,友谅,友多闻,益矣。友便辟,友善柔,友便佞,损矣。”这句话肯定不是我说的,所以我加了引号,这是孔子说的。
      我们从小到大就与我们的朋友形影不离,我以前在杂志上看到过一个小故事,邻居家要举家移民,两家的小孩子特别不舍,不过没办法,大人的决定不会考虑小孩子的感受,因为大人们说他们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孩子着想,搬走后孩子与小邻居通电话:“听说你家那块破布是世界上最大的破布。”说完两个孩子哈哈大笑,孩子那头说:“尼加拉瓜瀑布是世界上最大的瀑布。”挂上电话,孩子号啕大哭。我特别佩服写这个小故事的人,就是最后的两句对话让我为之动容,深受感动,我也时常想起我小时候的那群玩伴,我陪伴他们,他们陪伴我。
      我们刨过的土坑又装满了我们的回忆,跟着我们翻滚过的弹球折射出我们七彩的笑脸,我们在夏天的时候赤条条的在河里钻来钻去,回家的时候还有干在脸上的泥巴,奶奶给我搓掉脸上的泥,我说河里没去,奶奶笑着说没去就好。如今我们都长大了,许多已经结婚生子,小孩子叫我叔叔的时候,我哭笑不得,我好像记得我自己也是孩子。我特别舍不得小时候学前的那些时光,整天除了玩就是玩,然后还是玩。
      我在初中的时候,好像跟所有的同学都很要好,那时候毕业流行《同学录》,大家忙着留言、签名,说一些“勿忘我”和“珍重”之类的话,感觉非常舍不得,有的学生拿过去说:“马江,留个言吧,跟你从来没说过话,不然以后就忘了你了。”我深受感动,写道:“……,祝你金榜题名。”
      可能我们都在想,今日离别,不知哪年哪日才能重逢,如果真的重逢了,还能不能认出彼此。随着班主任说:“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我说那就散了吧。于是我们就毕业了,我们光荣的完成了九年义务教育的学习,有证为证。
      可真正当我们离开后,想着重逢的人又有多少,或者说又有区区几个,当初留下的号码都成了空号,仅仅成了一串数字,留下的□□号要回答各种怪问题,就是人家不想加你。随着时间的冲刷,脆弱的感情越来越淡,真诚的感情越发显得夺目,怪不得人们常说,时间如大浪,滔滔淘沙。
      所以能留下的只有回忆,联系的少之甚少,不是无情,是无心。
      董文是我初中时的同学,现在是朋友,我觉得同学跟朋友是不一样的,同学是可以互相鼓励,并肩寒窗苦读的人,而朋友是可以抱头痛哭,我有伤心事他可以边边骂我边拍我肩膀的人。我是插班生,进入教室全是很生很生的面孔,老师让我坐在他旁边,所以他是我在这个学校认识的第二个人,第一个是校长。我从来没有想过我们两个的关系可以好到现在这种程度,混熟之后我发现我们两个有特别多的共同点,比如说自恋,我总说我身外无物,所以我生无可恋,只能自恋。我俩一直认为班上最帅的就是我们了,每天出入成双成对,其他人几乎从来没有见过我们任何一个单独的身影,如果是现在一定有人会说我俩是gay,不过在那个小地方,这种思想太超前了,以至于没有。
      那所学校比较偏僻,这也正是家人把我打发去这所学校的原因,大人说:“你的狐朋狗友太多,给你换一所你完全陌生的学校。”新学校管的更严格了,每天早读之后是早餐,早餐就是馒头与榨菜,大饼与榨菜;馒头与辣条,大饼与辣条。食堂也是一个小商店,商店开在学校的食堂里边,食堂里其实有热食,比如炒土豆丝,炒菜,汤,不过这些东西学生有钱也吃不到,因为锅小货少,只够供应老师。
      可巧的是,食堂老板,也就是隔壁班的数学老师,跟董文是一个村的。董文说,按照村里的辈分,老板还得管他叫二叔,直到那时候我才深刻体会到“关系”的重要性,我们两个天天跑到食堂吃“饭”(菜),直到有一次,愚蠢的董文脑子一热,一进门就喊:“大侄子,炒盘土豆丝!”声音很大。我仿佛看到四十多岁的他大侄子满脸黑线,经过短暂的沉默,他大侄子说:“滚!”于是我们落荒而逃,边跑边笑。
      他的成绩一般,而我稳居前十,是全年级。我们两个打破了那所学校里流传的所谓的好学生与差学生代沟似海深的传言,莫名其妙的流言。我们两个人偷偷地看老师不许看的各种小说与影片,有些比较暴力,有些就是其它类型的,诚惶诚恐,紧张又刺激。我们考虑事情太肤浅,跟别人打过架,冲动过,早恋过,后悔过。现在离开了,五年没有联系,第六年联系上了,电话里互相骂,互相抱怨,互相表达思恋。见了面,又互相吹捧变帅了,变高了。我说不是变的,是长的。丝毫的陌生都没有,说起那些往事,说起一个馒头两个人吃,说起打架时喊过的那句:“你大爷的,你先走!”哈哈大笑,抽烟,一支接着一支,我说我半年没有这么笑过了,是肚子疼的这种。他说:“我知道!”走后他给我发来短信:“我不知道这些年你过得怎么样,你的眼睛里充满了忧郁。”
      在这所学校的我还有一位特别好的朋友,对于我来说,他是良师益友,对我的影响很大。当时他是班长,可我却话多,我俩之间,有时言语中闪过锋芒,即使是我错了,他说时我也不服气,那时候不懂事,身上的刺老是竖起来。
      他是一个标准的文艺小青年,特别特别文艺,经常写一些小诗什么的,语句中带着忧郁跟对爱情的渴望,他一直希望“逢着一个丁香一样的姑娘”,有明眸,有像瀑布一样的头发,有苗条的身材。说不定会激起他心中的万千层爱的波纹,他给自己取了许多不一样的笔名、字号,不过我就记住了他的本名——牛乾。我与之的关系如同纳兰容若与曹寅,钟子期与俞伯牙。
      而当时我还幻想着自己的明星梦,还给自己取了艺名,给他所有的东西上签名,比如说眼镜盒里、书上、笔记上、衣服上、水杯上……他对我很无语,很无奈,摇摇头说:“我会好好保存的,但我实在看不出这几道线条中有个‘马’字。”他说,你要实在无聊,你就看看书吧!然后我就开始看书了,后来就走火入魔了,什么书都看,没有封皮的不知道是什么书的,也看,有一同学说我这样看书是错误的,我说你懂个屁。直到2015年我看了《开讲啦》,马未都小时候原来也这么读书,只不过人家比我看的多的太多了,于是我对那位同学说过的一句话又回响在我的耳边——你懂个屁。
      当时我受他的影响,也开始写,写东写西,写南写北,不过我跟他的风格截然不同,我嘴贱手丑,写的东西激烈起伏,很犀利。以前为了一个饥渴的哥们,连“禁书”都写过,他和我不认识的他的朋友看的津津有味,不过我深知这样是绝对错误的,所以我痛改前非,保留了我本来就所剩不多的节操。
      中考后牛乾报考了军校,做了眼睛手术,摘掉了眼镜。他成为了一名光荣的中国人民解放军空军,开始了他荣耀的军旅生涯,军校电话联系多有不便,很长时间才会接到他的电话,每次都会聊很长时间,我幻想着他的按部就班,军歌嘹亮的铁血生活,他幻想着我自由自在,五彩多色的普通大学生活,然后朋友的那种思恋我再次深深的体会到。偶尔我在朋友圈里看到他发的小文章,有种忧伤跟孤独,又有种豪情,有一种军旅作家的特有的风情与浪漫。
      我们会不断地认识朋友,会认识朋友的朋友,有些每天可以见到,有些只能思恋,前几天董文来我家找我,聊了很久,说要把自己的妹妹介绍给我,我很激动,我俩以亲戚的口吻聊了一下午。我说:“只有一起苦过的朋友,才是天长地久的朋友,才配拥有万岁的友谊。”
      他说:“咱俩读书时一个馒头掰开来吃算吗?”
      “哈哈哈”,我说“应该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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