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实的自由》yutong喵

4、?03?

　　然而事情的发展，或者说天主的意志却总是那么的出人意料。
　　就在Patrick做好全部的心理准备，抱着必死的决心用向Anakin借来的零钱搭乘地铁回到教廷准备同真正的凶手殊死较量同归于尽的时候——迎接他的却是Strauss红衣主教饱含歉意和慈爱的笑容。
　　“Patrick，我的孩子，我们已经知道了全部真相，委屈你了。”他说。
　　……什么鬼？
　　就算是理智的冷静的处变不惊的温柔礼貌的就算是在驾驶着直升机带着炸弹不断爬升也会镇定的计算爬升高度和爆炸事件一边给自己留出跳伞时间逃生的教廷总管Patrick McKenna在最初的一瞬间也实在是没办法控制自己的表情，一脸的“你TM逗我呢”的样子。
　　不过他很快就调整好自己的情绪和状态，又轻轻咳嗽一下以便让自己说话的声音和语调也能恢复平日的水准。
　　“抱歉，主教大人，我不太明白您在说什么？”
　　“哦，我的错。”Strauss主教倒是处变不惊的淡定，他指了指身后的Langdon教授和Vetra教授，“多亏了我们睿智的朋友们，才没让Simeon神父这个真正的刽子手逃脱制裁。当然了，他能够落网，教授们能够这么快发现真相这都是天主的旨意。”
　　哦，看起来Langdon教授果然在第00号监控器上找到了线索——Chartrand果然是最可靠的。
　　Patrick斜靠在前任教皇办公室的窗户边，或者准确的说是天鹅绒的窗帘上，厚实的窗帘柔软而温暖，靠在上面即十分舒服，又可以缓解下腿上伤痛对长时间站立的反应。
　　他低垂着眉眼一副温顺听着的样子，其实对于Strauss主教究竟说了什么倒也并没有十分往心里去——不外乎就是一些安慰的话，义愤填膺的愤慨，还有对接下来闭门会议的想法，他个人对权力没有企图之类的——他的注意力更多的是集中在窗外圣彼得广场上许多依旧留下来等待的虔诚信徒。
　　即使经过了昨晚那样可怕的爆炸，许多人受了伤——好消息是并没有外来的信仰者因为爆炸而死去——但在简单地治疗了伤口之后，他们依旧选择坚强的等候着，期盼的看着教廷的烟囱，等待他们新的精神领袖的诞生。
　　信仰，轻轻巧巧就能够说出口的词汇，承载的却是如此多人用生命托付的期待。
　　Patrick十分清楚，这次的阴谋到Simeon神父这里就不能再继续查下去了，或者说能把Simeon神父这个实际上执行谋杀行动的凶手抓到洗刷他自己的冤屈就已经是意外收获了。原本在他的预期里，就算是最好的打算他也不可能逃过一劫。
　　在这里适可而止是最好的选择。
　　留得青山在，只要能够留在教廷权力的中枢，早晚能找到机会将真正的幕后黑手绳之以法……
　　可是……都已经到这么接近的程度了，只差一步，就那么一点点，哪怕是同归于尽也好，就能揪出真正的权谋者，撕下他伪善的面具让所有人都看到谁才是为了图谋权利不惜谋杀教皇的人。
　　真的不甘心……
　　但是这样做还要牺牲掉更多的生命……忠诚的护卫们，教廷里支持他的人，甚至明明是局外人却无辜被牵连进来的两位教授……甚至还有Skywalker母子两人！
　　用更多的人来为一个伪善者陪葬真的值得吗？
　　圣父，请告诉我到底应该怎么做……
　　“Patrick？你在听我说话吗？”Strauss主教停下了他的说话，发现面前的年轻人明显在神游天外并没有专心听他说了什么。
　　“哦？啊，抱歉，主教大人。我大概是……太累了……”Patrick的脸色在透过窗子照射进来的阳光下显得青白透明，仿佛血液已经不在他身体里流动了。他闭了闭眼睛轻轻地晃了晃头，却出人意料的身体无力的软软向后倒去！
　　“Patrick！”就在离他几步远的地方站着观望的Chartrand见状迅速蹿到他身边及时挽住了他的腰阻止他倒在地上。
　　“看起来我们最好是让你先去治疗并好好休息一番，毕竟新任教皇在全世界的直播镜头前晕倒可不好看。”Strauss主教意味深长的看了看Chartrand，接着低下头十分慈爱的关照Patrick。
　　新任教皇？
　　Patrick闭着眼睛迅速的思考了一下，最终决定先装作没听懂或者没听到，总之就是不做反应继续当做自己已经晕倒了。
　　Chartrand没说什么，反正一个错误两个错误的，也不在乎再多一个，索性双臂用力将Patrick打横抱了起来，向Strauss主教点点头，就离开了。
　　Langdon教授和Vetra教授两人互相看了看，也跟着走了。
　　只留下Strauss主教依旧站在原地看着走远的几个人，十分意味深长的眯起了眼睛……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在终于能够好好地洗个澡换件衣服之后，Patrick舒舒服服的躺在他自己房间的床上，让Chartrand为他清理伤口并重新上药。而这个时候他们才终于有机会可以好好的交换一下情报，搞清楚这短短的一个晚上都发生了些什么。
　　“我们用你的名义将Simeon神父谋害圣座的视频分发给了外面那些媒体。”Langdon教授发现Chartrand几次欲言又止的似乎很难启齿，干脆自己替他说出了答案。“接下来就很简单了，视频立刻就被公布出去，红衣主教们就算是想否认或者当中有谁想要歪曲事实也不可能。他们只能立刻开了个紧急会议，宣布你的清白并且拘捕了Simeon。”
　　……美国人。
　　冲动鲁莽的美国人！遇事就会找媒体的美国人！
　　Patrick一瞬间觉得自己伤口都不疼了，因为现在他全部的疼痛都集中在几乎要爆炸的头部了！
　　全世界都知道圣父是被教廷里的神父谋杀的！
　　这之后梵蒂冈教廷的尊严何在？教廷的信誉怎么办？这样让教廷还怎么处于全球宗教的领袖地位！
　　“当然，好消息是，诸位红衣主教们觉得既然你是清白的，那之前商定的推举你为新任教皇的决定当然可以继续有效。既然继续有效了，那他们又可以放心的闭门开会然后在全世界面前让烟囱冒出白烟。而你，继任教皇，处置了凶手，大家都没有压力没有责任没有纠结了。Happy ending。”Langdon教授嘲讽的笑了一下，“当然了，在这之后唯一有压力的就只有你一个人了，因为要想顺利继任教皇，肯定就要向某些人妥协，不能继续再追查Simeon神父背后是否还有更大的黑手，否则大家鱼死网破谁也别想好过。而这个幕后黑手还能逍遥法外同时在你在任期间给你找麻烦下黑手找机会把你也杀掉他才能再有机会图谋圣座。”
　　果然是“Happy ending”。
　　Patrick也嘲讽的笑了笑。
　　不过这个结局比他自己预想的还是要好不少的。
　　“这句话我想不用我说，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Langdon教授又补充了一句，似乎是怕Patrick想不通硬要同归于尽。
　　接下来的很长一阵子，Patrick都没再说话，只有在伤口遇到药水刺痛的时候嘶嘶的吸气。他出神的看着窗户，看着外面明媚的阳光，浅色的眼珠里流转着悲伤和坚定的决心。
　　Langdon教授也没再说话了，他看得很清楚，这个年轻人不是糊涂人，该怎么做他一定已经作出了决定——而且一定会是个恰当的决定。
　　“Langdon教授，我的朋友，”良久，Patrick轻声的说，“看起来下一次你提交的进入梵蒂冈档案馆的申请依然会是由我来批准啊。”
　　按照教廷法令，必须由教皇本人书面批准——或者在圣座空缺时由暂代圣座权利的教廷总管批准。
　　前一次在紧急情况下，就是教廷总管Patrick批准了教授的进入，而下一次……
　　这意味着，他已经想好了要先妥协，留下实力意图后续。
　　“哦，我保证，下一次不会再破坏‘任何’档案馆里的珍贵文物了！”喜悦的表情毫不掩饰的出现在Langdon教授脸上，他甚至情不自禁的与Vetra拥抱了一下。“当然了，事实上之前两次的破坏都真的不是我干的！”
　　轻松的气氛终于第一次降临在这个房间里，几个人都忍不住轻轻的笑了起来。
　　“Langdon教授，你一定是圣父安排下来拯救指引我的人，谢谢你！”Patrick真诚的说，他看着Langdon教授，“希望你允许我称你为朋友。”
　　“当然，”Langdon教授略有些腼腆的挥挥手，“要知道，像我这种容易招惹教会不悦的人，有个教皇朋友还是很有便利的。”
　　大家笑了笑，想起之前教授与教会之间的纠纷，都忍不住敬佩这位博学睿智的教授能够把那些生死关头的危机如此轻描淡写的一带而过的胸襟。
　　“对了，Chartrand。请你安排可靠的人，按照这个地址，去保护一对名叫Skywalker的母子。”Patrick忽然想到，他如今并不算完全脱困安全，而Anakin和他的母亲也就不能算是安全。毕竟虽然凶手落网，但指使凶手的人却依然逍遥并且位高权重，万一他想起来迁怒于这对帮助了他的母子那就真的太糟糕了。
　　他快速地在便签上写下Skywalker家的地址，并且简单地讲述了他昨晚到今早的经历。
　　“你把圣座送的十字架留下了？”Chartrand不可置信的低吼，“Patrick你是晕头了吗？那是黄金！纯黄金的！而且你看看这个地址，这是罗马下城区的贫民窟，那里住着的都是些小偷骗子妓女之类的人，你的十字架到了那种地方根本就不可能再找回来了！”
　　“Chartrand！”Patrick皱起眉毛，在面对自己多年的至交好友和最忠诚的保护者时，他就算是不悦却也不忍对他太过苛刻。“Anakin和他的母亲救了我的命，收留了我，就算是怎么样的报答也不为过，我相信就算是圣父在这里，也会赞同我留下十字架的做法，哪怕是再也找不回来。”
　　他顿了顿，想起小男孩认真严肃地保证，忍不住又笑了。
　　“更何况，我相信Anakin的承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