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里晓（上）》葬酒

15、第十五章 小豆子入宫

　　‘噗！！！————’还好我的反应比较慢，不然连心脏都能喷出来……太突然、太突然了，前半句太吓人，后半句，简直就要了我的命。
　　“你，你……”
　　“我怎么会知道你的身份的是吧？你以为事情都想你想象的那么简单么？你也真是够天真，在允京，有什么事是你想瞒就能瞒得了的？我是什么人？你想骗我，没那么容易吧？”
　　我张口结舌，有一种四面楚歌的感觉，这个世界，到底孰假孰真？不过我也好不到哪里去，一直都在欺骗的人是我才对。
　　“好了，我只是开个玩笑而已。其实，我早就知道你是苏忆遥了，从你进府以来的种种奇怪表现，还有皇上的问题，让我开始怀疑你的身份。不过当时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帮你在皇上面前撒谎，自己都觉得奇怪，不过现在知道了……但是有一点我很奇怪，你知道你师兄的叛变计划后，为什么不告诉你师父，反而要逃出来呢？”
　　“什么！？”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我师兄？谁啊？叛变？叛变什么啊？叛变的不是师父吗？对啊！怎么没有人抓他？我逃出来？为什么要逃？
　　“别装了，到现在还想骗我，你不是说我对你有恩吗？说实话吧，就当报恩了。你师兄已经被抓了，估计逃不了这一劫……”
　　“爷，人来了。”小刀进来说，我见机会来了，拿起包裹就走。在不明白情况之前，走为上策。唐逸也没有再追问，只说：“别忘了，你是小豆子。”我点点头，跟着宫里的人上路了。
　　也许是相同的路走了很多遍，转眼间就到了殿门口，如果不是在众目睽睽之下，我真想回头再走一遍。
　　漫长的授勋礼，简直就是煎熬，不过总比被唐逸追问的好。不知道又跪了多少遍，又‘虔诚’地高呼多少遍‘万岁万岁万万岁’，我才从万众瞩目中逃脱出来。不过很快我就后悔了，要知道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是很恐怖的，孤男寡女共处在诺大的空旷之处是更恐怖的，和一个至尊天下的男人共处于诺大的皇宫正殿是相当非常以及极度恐怖的事情！我只感觉浑身上下每一根汗毛都毕恭毕敬地站着，此时此刻，我是多么希望能有一只苍蝇飞过，缓解一下尴尬的气氛……
　　“过来。”老人家亲切地冲我招招手，我垂首向前，哆嗦的连自己有没有哆嗦都不知道。“不要害怕，朕又不是老虎，吃不了你！”废话那是因为我没有摸你老虎大爷的屁股！“抬起头来，让朕看看……恩，生的倒是一脸俊俏，怪不得鬼点子那么多。说说，你为什么替朕挡那一箭？”
　　“我……我也不知道……”“放肆！竟敢在皇上面前出言不逊，不用谦语！”我的妈呀！这个老太监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吓死人不偿命啊！早说嘛还有人哪，原来不是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啊……汗……
　　“算了，一个孩子，跟他计较什么！”
　　“嗻。”
　　我看我还是识相一点的好，皇宫不是好玩的地方，“奴才该死！奴才，奴才想说……奴才当时只是想挪动个位子，谁知道脚底打滑，摔在皇上龙体之上，阴差阳错地挡了那一箭。是老天被皇上福泽天下的浩恩所感动，让无眼的刀剑也不忍心伤害皇上龙体，也给奴才一个效忠的机会。”
　　“哈哈哈哈……好！这是朕听过最好的赞赏！”
　　我连忙跪下，“奴才不敢！奴才只是实话实说，能为皇上护驾，是奴才的光荣，就算要奴才的小命，也在所不辞！”
　　“好好好，起来吧！朕知道你的一片忠心，你为朕挡了这一箭，也受了不少苦，朕不能做忘恩负义的人，以后你就在梅苑住下，跟着刘总管，他会好好教你的。”
　　“谢皇上，奴才一定……”……
　　咻！忙活半天，终于解脱了，奴才左奴才右的叫了半天，口干舌燥。不过这些功夫都不是白做的，要知道，装傻才是硬道理，诚实更是必杀技！在皇帝面前，诚实往往是最可贵滴～当然了，油嘴滑舌是谋生技巧，不会这点功夫，就会暴露我不是太监的身份！
　　“你就在这里住下了，我会让阿泰带你熟悉环境，不过在这里可没有偷懒这一说，你可要小心着点儿。”
　　“奴才知道，多谢总管大人教导！”
　　“哎呦，这我可不敢当，您小豆子可是救过皇上的英雄，这样的特许可是几十年所没有的呀！我怎么敢受您的谢，可别折了我的寿哇！”
　　“您过奖了，我这是狗拿耗子，抢了功还得便宜，您说是不是？”
　　“你！哼！”老太监倒是被我气跑了，可是我不知道这样做会有什么后果。哎呀！都怪我不好，脾气这么急，忍一忍不就好了吗？在宫里树敌可是大忌！
　　御前侍奉的工作既紧张又轻松，轻松的是活计，紧张的是神经。
　　几天的高压操练我进步的很快，端茶倒水，打扫后院，这些对我都不是难事，传唤的工作还轮不到我来做，不过每天都被盯得很紧，一刻不得闲，就算皇上没事我也不会有时间晃膀子，怎么办呢，新人嘛，我忍了。不论工作做得多流利，刘瑞大总管也从没让我真正到御前去过，我从后厨出发最远的行程就是到尚德殿或是尚生殿的门口，把东西递给他或是阿泰就算完事。我知道，他还是嫉妒我受到皇上的‘特许’，还在为我上次的顶撞而暗暗不平，哎，傻啊，连我都知道皇上绝对不仅仅是因为我的救命之恩而收我进宫的，尽管具体理由我也猜不透，但我的第七感绝对错不了。
　　“哎呀！”这是我第十一次遇到相同的状况，没错，他们又故意在端茶的时候撞到我然后趁机烫我一次解解气，不过这次，我不能再忍了，天时地利，如果我再不耍点小聪明的话，就永无翻身之日了。本来也想学其他某位聪明人的做法，借力将茶水泼到他们身上，不过我决定创新：故意让茶水全部倒在身上，然后极尽惨绝人寰之势大声哭嚎，倒地翻滚不起，闹得人仰马翻。事发地点离皇上批阅奏折的地方很近，此时正在专心批阅的皇上一定被打搅，而我呢，当然受了不少皮肉之苦，可能换来皇上的关注也值了。
　　一切都在我的预料之中，皇上问到的时候我也不说，只说是不小心，请御医来看我也不答应，一个劲的耍‘小孩子脾气’，好不容易熬到皇上让我一个人回房，休息几天不用当班，我躲在房里一直揉着噘了半天都快抽筋的嘴。不用怀疑，聪明的皇上一定能看出我倍受欺负，而我的表现也足以让他对我放松些许的警惕，一举两得！
　　这次的风波平息以后，我上班的第一天就被皇上叫过去了。
　　“伤好了吗？”
　　“……”
　　“还在发小孩子脾气哪？呵呵呵呵……宫里的规矩就是多，这些个当奴才的，免不了心里会有气。再说了，你这样的死心眼儿，怎么在这里活下去？凡事不要都显露在脸上，心里要能放点事儿！你再这样，我可要赶你出宫了！”
　　“皇上！小豆子错了还不行吗？皇上赶我出去，我，奴才没地方去了！”
　　“哦？是吗？你在唐大人府上不是挺好的吗？”
　　“唐大人不会要我了，他说什么我和反党有关系。”
　　“哦？……那都是谁传的谣言？瞎说！好！朕不赶你走，你以后就到殿前来服侍吧！”
　　“谢谢皇上！”我连磕几个响头。
　　皇上的反应离我预料的偏差不算太大，不过我走的这步可是险棋，如果那天不是方洛寒动的手，我就亏大了。
　　到了殿前，日子就好过多了，不会再受别人的白眼，不过，伴君如伴虎，我实在不得不多加个心眼，何况我还砸出了石子，没有回音才是最可怕的。
　　这是我第一次亲历上朝的场面，那叫一个浩大，当然，唐逸也在里面，这多少让我心里踏实了一点。他进来后，只瞟了我一眼，就不再抬头，我也不明所以，因为太紧张，便不再东张西望。很快，事实就证明了唐逸的表现是有原因的。
　　大概一半时间过去以后，刘总管开始念一份圣旨，太多的术语就先省略了：“贱民汤迟，因与反党勾结，心存邪念……暗箭欲刺杀朕……幸好太监护驾及时……明日午时斩首示众，钦此！”
　　下一份是奏折：“小豆子系汤迟师兄弟……应当株连……”
　　最后一份是圣旨：“经调查，汤迟勾结乱党之事，并未与师门串通……按株连律，将其师父关于大牢一年……至于其师弟小豆子，经调查，其曾经受惊失忆……去年入宫……后再入唐府，并未与陆府有所牵连，且念其救驾有功……从轻发落，赏罚分明……”
　　我的大脑早在第一份圣旨念出时就一片空白了，但我清楚的记得，皇上在其间看了我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