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海杂货铺》井上瓷鱼

24、第二十四章

　　赵四海不确定云纵横是不是知道了卖消息的事，二十两面额的银票云纵横以前也打赏过，现在没准只是一个美丽的巧合…

　　赵四海一边走一边安慰自己，然后越走越慢，越走越慢。然而，柜台到窗边的距离有限，走得再慢也有走到的时候。

　　“赵老板今日怎么走得这般慢。”云纵横碗里的鳝鱼面已经只剩下汤了，他放下筷子，不紧不慢地擦着手道，“可是因为不在房间里？”

　　赵四海老厚的脸皮，也被这话揶揄得一热，讪讪笑道：“几日没看见云大侠，我这是——近乡情怯，近乡情怯。”

　　云纵横面无表情哦了一声：“我还以为赵老板是做贼心虚呢。”

　　“云大侠说笑了。”

　　“坐吧。”云纵横不知道出于什么考虑，又补充道，“我是说让你坐在我对面的凳子上。”

　　赵四海的脸腾地一下烧了起来，脖子耳朵都没能幸免，简直不以个人意志为转移。

　　“我要买你制作出来的味素。”云纵横欣赏了一会儿赵四海的红脸，终于觉得气顺了一些，“你可以出个价。”

　　之前在云纵横房间他要谈的事恐怕就是这一件了。只是赵四海不大明白为何云纵横要避人耳目，味素原本是应他的要求提炼出来，除了赵四海和云纵横，恐怕没人知道味素到底是何物，某种程度上来说云纵横也算是有优先购买权。而且他们只是谈笔买卖，即便被人听到了，难道还有人会从中作梗不成？

　　云纵横似是知道赵四海所想，接着道：“我说的买不仅是买你制作出来的味素，也包括你制作味素的方法，而且这方法你要保证只卖给我一个人。”

　　云纵横说这话的时候刻意压低了声音，现下正是饭点，客栈十分嘈杂，赵四海凑近了才听得分明。

　　“你想做味素的生意？”云纵横这副架势似乎是想要垄断。

　　云纵横摇了摇头：“我虽不知你具体是如何将味素提炼出来的，但是我知你托人买了多少绿矾，也知莫氏兄弟从中房搬去后院，房钱却付得更少，矾油练好那日，我看见你叫人搬了十斤麦麸到厨房，你用了两日提炼，只提炼出了一小瓶味素，成本不算低廉。”

　　“如果把价钱提高卖给富人呢？”赵四海不由好奇，云纵横这架势似乎并不看好味素的买卖。

　　“味素是增鲜用的调料，若是卖给穷人，价格太高恐怕是卖不出去。但是卖给富人也不大行得通，他们并不缺这点鲜味，味素增鲜并不若菜品自身鲜味来得自然。”

　　“那瓶你留在我房中的味素我叫人试过，并非加入所有菜中都能增鲜，凉拌清炒的菜中加入味素容易增色，但是炖煮油炸之类的菜品加入味素以后增鲜效果并不明显，而且若是加太多反而会破坏菜品原本的风味。”

　　“这味素若是想做成生意，只能尽量降低成本。”云纵横分析完毕总结道。

　　赵四海简直想跪，云纵横是土著不知道，但是赵四海作为星际人是知道味素发展历史的。味素确实是到了工业合成技术比较完善的时候才开始大规模生产的，云纵横这眼光和头脑做生意也一定是大佬啊。

　　“你既然不做生意买这法子做什么呢？”赵四海就不明白了，难道暗黑界科研人士决定买回去研究怎么提高味素生产率。

　　云纵横犹豫了一下，没有说：“过些时候你就知道了。”

　　赵四海百爪挠心，但是云纵横积威以久，赵四海不敢放肆。

　　“这方子对我来说也没什么太大用处，你看着开个价吧。”味素的方子虽然现在用不上，但是也并非就不值钱，赵四海原该自己叫个价的，但是他发现自己好像有一种认定——这方子卖给云纵横自己不会亏。

　　赵四海觉得有些惊奇，他和云纵横的相处远称不上愉快，却不知何时已经产生了信任。

　　“二千两银子你看如何？”云纵横并没有让赵四海失望，给了一个十分优厚的价格，“若是你有需要，这笔银子我可以通过向你购买不锈钢来支付。”

　　“那就再好不过。”赵四海没想到还有这种意外之喜，自然应下不提，“多谢云公子关照。”

　　云纵横听了赵四海对自己的称呼，不由莞尔。用得上的时候是公子，用不上的时候便是大侠，真是好一副势利嘴脸。

　　“你为何要卖不锈钢？”云纵横一直不大理解赵四海对于卖不锈钢的执着，今日解决了一桩心事，心情不错，便有心指点赵四海一二。

　　其实依云纵横的眼光看，四海客栈明明有地利之便，赵四海本身还算是擅长与人相处，也算是有了人和。若想赚着钱财法子多得是，在客栈卖不锈钢并不是一个很好的选择。赵四海每日卖力兜售，生意也不过是三五笔，如若不是客栈客人照顾，赵四海靠着卖不锈钢过活估计只能餐风饮露。

　　赵四海没想到云纵横会问这个问题，愣了一愣，一脸恳切道：“都是生计所迫。”

　　赵四海倒是想说自己是过来劳改的，但是这是系统禁止的话题，要说就会被禁言，根本不可能说得出来。而且说自己是从星辰大海的另一边过来服刑的，正常人都会以为自己是神经病吧。

　　云纵横用关爱智障的眼神看了赵四海一眼，这么敷衍的理由还说得这么认真也是没谁了。但是他也不想深究，所以也只能像个智障一样听了，假装这篇已经翻了过去。

　　“你卖不锈钢的法子不大对。”云纵横开门见山，“你就卖不锈钢的原材料，即便再好，也是一节钢条，即便想要买刀剑的也多半没什么兴趣，自己去找师傅锻造到底费神。而且只是不生锈，这个理由还不够吸引人。”

　　“那云公子您说要如何是好？”赵四海没想到云纵横竟然要指点自己生意，顿时来了兴趣。

　　“你可以把这些不锈钢做成器具，比如刀剑，我觉得做成碗筷可能也使得，最好能让千机派帮你加工，经他们手的东西总是更容易卖些。”

　　云纵横这说的就是深加工和品牌效应了，后世很多例证都表明这些措施确实是实际可行的。赵四海听得连连点头：“送去千机派加工会不会很贵？”

　　云纵横摇了摇头：“这是你要思考和解决的问题。”给赵四海指点一二可以，亲自上阵帮赵四海做生意云纵横就敬谢不敏了。赵四海这点小打小闹在云纵横眼里就跟玩似的，他去做好比成年人玩过家家，说起来太跌份。

　　“不锈钢一直声名不显，是因为它只有一个不锈的名头，这名头是物的，是死的。若想把东西卖给人，还要让买它的人扬名才可以。之前你那大侠套餐的想法其实不错，把这些东西送给外貌出众的人，博一个美人专用的名头，把东西和人名声结合在一起。不过这样的联系只靠店里客人口口相传还是太慢，你要想办法把这样的口碑传播出去才行。”

　　“千机派招徒大会？”赵四海立即想到了赞助大型活动进行宣传。

　　云纵横赞赏地点了点头：“没错，这就是一个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