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纯阳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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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
回答皇帝的，已经是附身到邓公公身上的阿苗。
阿苗低垂眼眸。大殿中念珠碰撞，发出细碎的声响，阿苗闻听得一阵“咯咯”的声音，那声音与她在红莲殿里听见的老鼠磨牙的声音极像，不由得小心肝儿抖了抖；太后宫里有老鼠？
皇帝唤了邓川，却不见任何吩咐，阿苗站了好一会儿，皇帝陛下才说道：“无事，你下去吧。”
阿苗恭恭敬敬退出大殿，宫门一合上，她便脚底抹油开溜。趁着皇帝陛下与太后促膝长谈，她得去办自己的要紧事！
殿中的太后口中喃喃念着佛经，眯着眼睛见皇帝陛下身子晃动了一下，道：“怎么，才跪了这么一会儿，就受不了了”
“皇儿不敢。”皇帝心里想着那个女鬼，借了邓川的身子不知要干什么去。邓川是他最信的人，多少秘密他们都心照不宣，现在那女鬼上了邓川的身，岂不是全给她知道了去？
皇帝陛下郑重其事地考虑是否要杀鬼灭口。
太后见他心神恍惚，不知在想什么，手中的念珠攥成一团，道：“哀家在和你说话！”
“是，皇儿洗耳恭听。”皇帝回过神，恭敬道。
似乎觉得这样对待佛珠有亵渎佛祖之嫌，太后将念珠合十于掌心，祷告三声“阿弥陀佛”。她将念珠置于檀香木盒中，冷眼对皇帝道：“知道哀家为何要找你来吧？”
“皇儿不知。”
“啪”太后的手重重拍在桌上，疾言厉色，“你不知？你妹妹现在还病在床榻，你不知？还有几月你方弱冠，你不知？我朝的根基命脉就在这几月风雨飘摇，你不知？”
皇帝淡淡道：“母后这几顶帽子扣下来，皇儿着实担不起。”
“担不起？担不起你还······”太后指着皇帝的手有些发抖。
皇帝陛下见太后动了真怒，以孝为先，略有些尴尬地开了口，“母后不就是要朕一句话吗？朕没有碰许婕妤，也没有碰那宫女瓶儿，更没有碰后宫三千。那日不过是在敲山震虎，威慑许家罢了。”
太后狐疑道：“果真？”
“母后耳提面命，皇儿不敢相忘。”皇帝正色道，“晴儿不仅是朕的妹妹，亦关系到国家之兴衰。她的性命不容有失，朕日日牢记在心。”
“你记得就好。”太后终于松了一口气，亲自将皇帝扶了起来。
“我的遥儿，苦了你了。”太后年纪不过四十，说到旧事便泪眼婆娑，“这些年多少神医药仙都对哀家暗自说过，晴儿身子孬弱，恐活不过二十岁，这么多年，哀家都已经接受了这事，可谁曾想······当年那妖道盗窃国之龙脉，稀里糊涂让晴儿吃了下去，如今她与我朝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保住她的命，就是保住我国之兴衰。若不是有灵犀道长，哀家已是心力交瘁······”
平安公主皇甫晴体弱多病，出生时太医冒着杀头大罪都说了一句“公主恐怕命不久矣”的话来。公主三岁那年，尚且是皇后的太后娘娘与平安公主到护国寺祈福，有个青尹道人潜入护国寺，不但偷走公主，还窃取了“国之龙脉”。青尹道人被抓住后，说龙脉已被公主误服，咬舌自尽。
为保住龙脉与公主，太后与先帝四处寻医问药，为平安公主续命，终于在公主十岁那年，找到了灵犀道长。
灵犀道长调理平安公主的身子，使之与常人无二。太后大喜。不料道长却说，公主身子太过孬弱，双十之岁，便是大限。
平安公主是太后与先帝的心头肉，其性命更是国之根本。太后苦苦哀求之下，灵犀道长才说了一个法子：东海神龟甲，灵山苍鹿角，松树皮，柏树根，椿树果，引其兄三针纯阳血，方可延年益寿。
“母后宽心，灵犀道长的药方，只差最后一味药材。陆璧已前往灵山为晴儿寻找最后一位药。陆天师是道长的嫡传弟子，定能寻回灵药。到时候辅以朕的三针血做药引，晴儿便可大安，龙脉自然安然无虞。”
救皇甫晴之事，连太后所知的都只是冰山一角。皇甫遥至今记得那年十岁，灵犀道长寻到自己：公主心智纯净，恐常有妖魔鬼怪搅扰，殿下可愿为救亲妹，开天眼，见鬼神？
皇甫遥那时尚且年幼，对国之命脉的在意程度比不上对亲妹，自然同意。自此以后，他左眼能见神，右眼能见鬼。见到自己的神龙，还真用它救了晴儿好几回。
太后哽咽道：“哀家知道。哀家信任陆天师，更信我皇儿。可这日子越发近了，哀家这心里就越发的不安定。总觉得有什么事会发生······”
“这么些年，也亏得是我皇儿。换做张太妃家那个不成器的，妻妾成群，整日沉迷女色，恐怕早就受不住美□□惑，失了纯阳之体。
“不在其位不谋其政。”皇帝道。“皇甫丘是个拎得清的。”
“是啊。你那几个兄弟里，晋王最荒唐，可作为臣子，他却最教人省心。”太后道，“待晴儿大好，你也要紧着立一位皇后，早日诞下龙嗣，稳固朝纲。”
“皇后与皇子之事，朕心中有数，母后不必多虑。”
太后拉着他的手，道：“从前哀家看遍这后宫，也只有德妃、惠妃二人当得起这个身份。可上回惠妃一事提醒了哀家······”她恨铁不成钢，“这偌大后宫里，只有她们二人对此事一知半解，哀家有心提拔她，她自己不争气，做出这样的事！若她真的成了事，动我国之根本，就不是一杯鸩酒便能解脱得了。”
对皇帝下药这种蠢事都能干出来，那惠妃之位给她也是占位子。
皇帝皱起眉头，对那惠妃的手段厌恶至极。太后所提的德妃，他也不置可否。他不愿提她们，转而道：“比起她，母后，皇儿更想知道，今日究竟是谁到你面前嘴碎，提到晴儿之事？”
太后淡淡道：“遥儿难道还打算瞒着哀家不成？也罢，哀家知道，即便哀家不说，遥儿也能查到是谁来过这里。冯充仪一大早就过来向哀家请安，问平安公主安好······这些个后宫女子，真是不叫人省心。”
······
皇帝自太后寝宫出来，招来一个小太监。这是邓川手底下的徒弟之一——小顺子。皇帝对小顺子道：“邓川呢？”
小顺子还在奇怪：平日里师父对陛下寸步不离，怎么今日连人也瞧不见？
总不至于是嫌脑袋上的东西太重了吧······
小顺子道：“回禀陛下，总管方才从殿里出来，便快步走了，奴才也不知他去何处。”
果然······
一只不叫人不省心的女鬼。
皇帝揉了揉眉心，道：“派人去找。找到了，押回来。”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纯阳血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