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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以后没有他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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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宿舍收拾很快就到了晚上,季洁看了看时间,给敬泽打了电话。
“敬泽,晚上请你吃饭。”
“怎么突然请我吃饭?”
“谢谢你接我。”
“怪客气的,脚好点没?”
“嗯,可以走路了。”
“那就好,我下课了就来找你。”
“好。”
季洁下了楼,好像还没从家里那种放松的环境里走出来一样,周围的一切有点不真实,她难道不是走在回家的路上?不知道要几天才可以适应啊。
这种长假后伴随上学出现的一系列综合症,季洁记得在高中的时候常有体会。
每次要去学校前她都不开心,迟迟捱到要上自习课了才进教室。
此时同学们半个月没见,教室里又吵又乱,有奋笔疾书抄作业的,有咿咿呀呀唱歌的,课代表还在尖叫着要交作业,有人大叫再等会儿……趴在桌子上呼呼睡觉的,吃饭的……也有已经进入复习状态开始做套题了……这时候的教室是最生动活泼的。
可是季洁一点都融入不进去,一点热闹都感受不到。
“喂,快点,主任过来了。”靠窗的孩子大声叫,那些抄写作业的,立马把所有的卷子一揉扔进屉子。
此君正是来抓这些抄写作业的学生的,实验班自然是打头抓。
顺便看看哪个班的孩子上学更积极。
季洁看着那些为作业焦头烂额的孩子,你说吧,若是来的早,也许不会被老师抓到抄作业,但是那时候没有卷子可以抄,等到人来的差不多的时候,找到学习成绩相对好的,做作业也靠谱的,多借几份对比着抄,这样老师最后也不容易发现,但这会儿时间又来不及,真真叫人早也不是晚也不是。
但作业没完成的话,总归来的要早一点,因为老师到教室的第一件事,就是催促各科课代表收作业,而且不留情面,这时候,好人品就要发挥作用了,比如让课代表先拖一拖,比如找课代表要更多的卷子在自习课上抄,或者是晚上回去熬夜,其实这些季洁也都做过,但是后来因为不想早到学校,就逼着自己在家里写完了作业。
这不,她刚进教室,那几个玩的好的同学,争着眼睛发亮了,都说盼星星盼月亮的总算把她盼来了,接着,有翻她书包找卷子的,有一直把她当做学习竞争对手的女生,缠着她问这问那的,比如在家有没有好好复习,有没有做更多的试卷等等。
季洁在这时候就算在家翻了翻书,也要说做反话,不然和问者达不到共鸣,或者会让问者不觉得平衡,因为小范围的比较而言,这样不存在谁赢了什么似的
季洁理解这种心思,对于她的很计较也不做太多意。
同在一个教室被比较就已经很累了,回家的那块儿,就不要再比较了吧。
她确实会在放假前有所计划,但是到头来,能够完成所有的试卷就已经很不错了,所以季洁到了学校,一开始对于自己在家没有做更多功课或者好好复习感到一点点后悔,看着那些已经进入状态的人也会有那么一点点着急,进而上升到高考层面,这种心思很真实。
对于高考的危机感在不太临近的时候最强烈,小小的不用心或者懈怠就会给自己带来懊恼,但是这些情绪在慢慢的适应之下就会瓦解。
这个时候,旁边的人和季洁讲刚热播的某某电视剧,某个男明星多么帅,旁边的男生则是讲着那个游戏多么好玩……季洁开始无心听,后来又也没心思做新的套题,就索性和旁边的人聊开了,完全忘记还有很多人在很努力,自己没什么资本在这里挥霍时间。
但是不想学习能怎么办?
“哎,又在发呆?”
季洁转过身:“你吓死我了,你看你,让我等了这么长时间。”
“拜托,从你刚刚给我打电话到现在,粗略的计算,你在这里还没有待到10分钟。”
“真的吗?我怎么觉得我在这里好半天了。”
“这么着急想见到我,所以觉得时间缓慢呗。”
季洁质疑的看着他:“我饿了,不和你计较。”
“吃麻辣烫?”
“吃烤鱼。”
“怎么突然对我这么好?”
“我什么时候对你不好啦。”
“你让我不知所措。”
“滚!”
季洁要踢他,被他躲过了。
季洁知道敬泽喜欢吃鱼,这个时候那些烧烤店已经开始营业了,晚上的烧烤店人满满的,又热闹,她就是想要那种感觉,就好像还在过年的氛围里,喜气腾腾的,虽然季洁知道自己吃了那个脸上又会长痘痘。
一晚上季洁没有吃太多,敬泽也没有吃太多,不知道是不是生意太好忙不过来,总觉得烤出来的东西味道不对,或许也是不适应在家的口味吧。
临走的时候,季洁不想回宿舍,晚上她的话一直好少,敬泽好像发现了,一直问她怎么了。
“敬泽,我没吃饱。”季洁委屈。
“我也是,走,我带你去吃好吃的,我请你。”
季洁开心死了,就算这时候很累,让她逛街恐怕她也会高兴,那样她就会忘记一些事情。
“这就是好吃的?”
“你们女生不开心不就爱吃甜的?”
“那我要一只冰淇淋。”
“这么冷,会冻坏的。”
“买啦买啦。”她撒娇。
这种大冬天,吃冰冰的东西才有感觉,敬泽拗不过她,还是给她买了,自己要了一杯苹果汁。
“你是不是有了心事啊,看你也不像情窦初开的人啊。”敬泽坐她对面,看她一脸苦相。
季洁抬头白他一眼,不说话。
“天啦,你该不会是爱上我了吧?”敬泽大吃一惊。
“我来大姨妈了!”
“那你还吃冰的?”
“敬泽,我最近很焦虑,在火车上就开始了,觉得好像要为自己的将来考虑了,好像原先的计划都没完成,时间过去了,什么都没有做。”
“不要瞎想,我跟你说过啊,你就这样一点点的把事情都做好,到最后一切都会水到渠成的。”
“不对,那是你,我想起来了,去年有一次导员让我们做简历,我都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技能,我当初还想着,以后会有东西补上去,可是照我这样下去,我以后恐怕真的没有什么可以拿得的出手的东西。”
“这不还有机会嘛!你着急什么,自己做出计划,好好完成就好了,想想你当初怎么进的这个学校。”
“那完全不能比,再也没有当年的那个劲了,人果然是散漫惯了就无知觉了。”
“你这不是还有知觉?”
“这是焦虑!”
“大不了跟我混呗,我有米吃不会给你喝汤的。”
“哈哈哈,若你连汤都没得喝呢?”
“我还不至于落魄成那副样子吧,万一那样子了,只好一起喝西北风了。”
“哈哈哈哈哈。”季洁心里暖暖的,敬泽也会安慰人啊,以后谁会被他好好收藏呢?想到就心酸。
“还焦虑吗?”
季洁摇摇头:“感觉有了目标。”
“这么快就有了?说来听听。”
“你。”
敬泽一口果汁呛到,连带撒了一些在袖子上。
“你当真啦,我开玩笑的,我这时候迫不及待的想回去作出一个圆满的规划。”
“这么急?”
“嗯,拜拜。”
“你。”
季洁站起来,站着吃完最后一口冰淇淋,跑出了这家店,而后又折了回来:“敬泽,你等等我,我回去拿围巾啊。”
“等一下。”
季洁站住看着他。
敬泽从包里掏出一大包东西。
“我说你今天怎么背个包,我还纳闷儿。”
“少啰嗦,重死了。”
季洁笑嘻嘻的接过打开,满满一大包吃的。
“喜欢死,这些饼干啦。”季洁左手一个右手一个,饼干香香酥酥脆脆的,淡淡的甜味,简直太好吃了。
和她小时候很喜欢吃的几毛钱一袋的饼干味道很相似,为此季洁一直问敬泽这种饼干是不是不往外地销售了,还是前几年这个产品停产了,要么就问在哪里买的,她以后有条件就去买,敬泽一概笑而不语,季洁只顾着吃也不再问了,反正有敬泽呢!
对呀,有敬泽呢!但是万一以后没有他了呢?季洁脑海里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
“这香酥脆真好吃。”这是季洁第一次吃就给它取的名字。
“什么香酥脆,它有自己的名字。”
“那你也没告诉我呀。”
“我奶奶叫它福禄寿。”
“你瞎诌的吧?”季洁又拿出一个放进自己的嘴里,嚼的蹦蹦响。
突然她醒悟了什么似的,这每一袋的个头都大小不一,而且包装也很普通?敬泽说的是真的。
“这不会是你奶奶专门做给你的吧?你们家里的自创点心?”突然觉得自己好像一个贼,偷走一个慈爱的奶奶对他孙子的爱。
她嚼之无味,突然内疚。
“什么时候这么聪明了,原来你是一只聪明的猪。”
他向袋子里伸手拿了一块儿,喂进嘴里。
“我不是告诉你很多次了吗,我属兔,我不是猪,你才是猪。”季洁对着敬泽的耳朵大叫。
说完四周看了看,幸好店里人少。
“耳朵快聋了,你吃吧,我从小就不怎么喜欢面一类的东西,这些给你吃还是帮了我的忙。”
“真的?”
敬泽微笑着点头。
季洁拿出几块儿再次活泼欢快的吃起来,边吃边哼着音乐。
“你刚刚那不自在的表情都是装出来的吧?”
“一半真一半假。”
“为何这么说?”
“一半因为你,一半还为你,就是不告诉你,哼哼!”说罢,她把自己嘴里嚼碎的饼干末给敬泽看。
“让你使劲吃吧,长肉了可别怪我。”
“那我还是省着点儿吃。”说完季洁把袋子装好,说完两人往回走。
等到了季洁宿舍,季洁要上楼了,敬泽最后还是忍不住伸出手。
季洁不明所以。
“我的围巾呢?”
“啊,我走之前装好了放在床边,竟然忘记了,你别走,我光速给你拿下来,你等我。”
3分钟后,季洁跑下来,把袋子给敬泽。
“打开看看。”
敬泽把袋子里的围巾拿出来。
“怎么样?”
“还不错,看来你的女工还不赖,这针法配着这颜色和款式不错。”
“啧啧,你不要说的好像你是某个绣房的少爷,还针法,你哪里看得懂。”
“开玩笑,我也略知一些绣法。”
“你!好!牛!你教我汉绣吧,恩?”
“说什么你都信,还汉绣,我看我含羞好了。”
“你厉害我才全信啊。”
敬泽把围巾套进脖子,暖暖的,他好像不怎么带这玩意儿。
“我跟你说,这可是我,给我爸和我妈织出两条围巾的基础上,积累经验才织出了这么好的。”
“原来如此。”
“用心吧,这些针法搭配是我妈挑的,怎么样?”
“很棒。”
“我妈还问我是不是给男朋友织的,她都嫉妒了。”
“那你怎么说。”
“不告诉你。”季洁洋洋得意,敬泽也没有追问下去。
“喂,你粘这么一只萌兔子在上面?”敬泽哭笑不得,之前没发现,兔子藏在打结的地方,好明显。
“好不好看?”季洁兴奋的两眼发光大叫。
“我是男生。”
“你也觉得好萌吧?我走了大半条街才淘到这么个兔子呢,太喜欢了,忍不住就粘上去了,是不是很用心?”
“你这真是‘用心良苦’。”
敬泽把萌翻的兔子翻到了里面,给脖子又围了一圈,突然好像挂住了拉不动。
“什么东西挂住了,你帮我看看。”
季洁假装帮忙,结果越帮越乱。
“你放手。”
“怎么啦?”
“被你越绕越麻烦了。”
季洁所幸也不弄了,在旁边咯咯咯的笑。
季洁看他被缠着像只蜘蛛,笑的肚子都痛了。
“这个兔子能不能取下来?”敬泽费了好大的劲儿把围巾取下来。
“不可以。”季洁语气坚决。
“这么只兔子怎么带出去。”
“或者换成这只马?”
季洁把手里那只马给他看,其实她想放他的生肖,可是这只马真的很丑,真的是很丑,所以。
“那还是兔子吧。”
季洁笑了。
“那我,回去了?”敬泽说。
季洁踟蹰了一会儿,张口又闭了口。
“敬泽,我以后可能不怎么能和你去读书了,还有吃饭。”她迟疑了一下。
“我知道,我也有很多事要做,不能一起了上课还是能见到的,回去好好休息吧。”
敬泽把季洁往大门那边推着,季洁心里难过,一如自己和敬泽将要分别。
终究都是借口,终究都是试探,终究还是会渐行渐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