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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我要站在你身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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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冬天的那拥抱让我对凛笙起了歹念,我心里埋下了一个凛笙或许喜欢我的种子。
在学习之余,我终于有了收拾自己的心思。
拉着林杉,拿着我的奖学金和压岁钱,丢掉自己丑丑的裤子,买了一堆裙子,剪了一个齐刘海。
林杉满意地点头,她说我这巴掌小脸特别适合齐刘海,长发加齐刘海,楚楚可怜地把大眼睛朝凛笙那儿看,特无辜勾人。
我照镜子怎么看怎么不对,在家躲了凛笙一天,星期一上学的时候,穿着碎花裙子去了学校,正巧碰上正在抓穿过膝裙子的值班老师,我狂奔跑进教室。
全班沸腾了,“嘿,美女你走错教室了吧。”
我抬头看着班长,“我是许羡鱼,你是不是傻?”
全班眼睛都看呆了,穿校服运动裤扎马尾带黑框眼睛,和穿碎花裙小白鞋长发及腰,真的区别这么大吗?
我半信半疑中午带着林杉去找慕辰和凛笙吃饭。
“许羡鱼?”慕辰看呆了,很好。
我自信地去找凛笙。
凛笙上下打量了我一下,面无表情地说道,“不好看,以后别这么穿了。”
不好看?果然,我郁闷地和林衫说了。
她说,这周考试结束我们班级聚餐,你穿着那件吊带长裙出来玩,你看他什么反应。
对于林杉的话,我向来唯命是从。
然而,那天我没能如愿穿这件长裙出来。
临走时,凛笙在我家看电视,手一偏水全洒我裙子上了。
我再次和林大人如实报告了情况,林杉笑得在桌子上半天没起来,“许羡鱼有戏,我看好你。”
“那我该怎么办?”年少无知的我,认真地请教林老师。
“多穿裙子,没事就逮着他问好不好看。”林杉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我半信半疑照做了,凛笙终于不耐烦了,“好看好看,能出去别打扰我看书吗?”
我偷笑,凛笙第一次夸我好看,我的衣柜里又多了几件裙子。
高三的百日誓师,凛笙代表班级上台发言,我掐着时间特意溜到后台。
“羡鱼,来看你哥哥?”
我朝和凛笙一起上台讲话的女生笑了笑,你哥,都是你哥。
这些人之所以知道我是凛笙妹妹,得功于已经出国的燕施,为了我和凛笙的清白,她逢人就介绍说我是凛笙的妹妹。
“小鱼。”
一听这独特悦耳的声音就知道,凛笙来了。
“我是来给慕辰送水的。”我笑眯眯地指了指同样要上台讲话的慕辰。他代表的是整个年级。
慕辰拍了拍我的头,算是明白我的司马昭之心。
燕施出国那天,我“悲伤”地请慕辰和燕施吃了顿散伙饭,慕辰一看我这“悲伤”的模样,瞬间领会到了,我喜欢凛笙这件事。
我朝慕辰嘚瑟地笑了笑,反正他手里拿着我给的水,很合适的借口。
“我们班的体育课因为你们取消了,我要回去上自习了。”我把手中只喝了一口的水塞给了凛笙,转身就跑。
送喝过的水只是我这个心怀不轨的做的最稀疏平常的一件事。
高二下学期,在歹念和狗头军师林杉的指导下,我打着凛笙妹妹的旗号,对凛笙展开了一系列的求追猛打。
现在回想,我最佩服自己的一件事就是,不定时的提前一个小时到凛笙教室,在他即将用到的空白稿纸上即兴写上一封深情绵长的酸信。
有一次写到一半,凛笙的同桌进来了,我急忙把稿纸翻面,笑眯眯地说我是来凛笙这找我的书的。
他同桌半信半疑,也不知道后来和凛笙说过没有。
反正为了保持神秘感,我没有署过名,发现了就抵死不认。
一百天,我断断续续地写,五十封半应该是有的。
当时没手机,不能求助度娘,每封都是自己绞尽脑汁写的。
其中有一句我最擅长的话:不要问云为什么飘,不要问天为什么蓝,不要问我,为什么爱你。
它在这些信的结尾大概出现了十几次。(绝对不是因为最后词穷凑数)
因为拥有林妹妹葬花似的情怀,所以,这种满满的文艺忧伤女青年的范,我是有的。
我一直觉得自己有一心二用的本事,小时候用“一边……一边……”造句,我最常用的句子是,我一边写作业一边和凛笙说话。
而高二的我,一边偷偷和凛笙一起备战高考,一边给凛笙表白。
只要我和凛笙考上了同一所大学选了同一个专业,我就可以走进他的世界,站在他身旁。
即将高考报名时,我正式和家里人说了这件事,希望我上更好的大学的父母皱起了眉头。两人和凛笙的父母对这件事进行了深刻讨论,最后它传到了凛笙耳朵里。
“小鱼,不要这么匆忙走完理应漫长的青葱岁月,你进了大学,人际关系会很复杂,你这么小怎么应付?”
很哥哥的一番话,可是,我已经不满足于哥哥与妹妹,我想越线。
“我想追上你,我和你一起考上大学,我要站在你身旁。”我鼓足勇气,说出了压在心里多年的话。
“小鱼,我们的关系从出生开始就注定好了,谁也无法改变。”他坚定不移的目光和强硬的语气让我不得不低垂着原本高傲的头。
那又如何,我喜欢你,什么也阻挡不了。
我低头话到嘴边怎么也说不出来,我不敢说,怕他躲我,跑得远远的。
但这并不代表,我要退让。
我抬头,用同样坚定不移的目光看着他:“凛笙,我已经长大了,有权决定自己的事了。”
谈话最终无果而终。
凛笙成绩非常好,是学校重点培养的尖子生之一。
我想和凛笙上同一所大学,是很有难度的。
智商不足,就请外援。
慕辰就是我的外援,他早前参加全国奥林匹克竞赛获得国家级别的奖项,已经被理想的大学保送。
那时学得废寝忘食,常常一晚上都在教室。一开始寝室老师还出来找人,后来几乎是习以为常了。
大概是被那个拼命学习的我吓着了,慕辰居然出乎意料之外的给予了我最大支持。
他的资料书上面满满的都是我的笔记,老师发的卷子他都会带一份给我,那时白天学习老师教授的最后一部分新知识,课余时间做完相关作业,晚上和所有自习就做慕辰的书、卷子。忙得昏天黑地地我仅仅只有在找慕辰时能见凛笙一面。
那次无果而终的谈话后,凛笙开始对我视而不见。
我最害怕这样的他,却又不肯轻易认输。
我害怕凛笙在我不在的地方遇见另一个燕施,所以无论如何我要站在他身旁。
现在想想,那时真傻,如果一个人注定要遇见另一个人,你能怎么阻止?
医院消毒水的味儿,真是难闻。
慕辰陪着我让医生开了一大堆药。
我越来越虚弱了,每次饭后的胃部不适让我对吃饭有了很大的抵触。
癌细胞扩散至肺部的半个月后,我彻底倒下了。
现在,慕辰想让我出门的话就必须受累一路抱着我。
近来风雨不断,我躺在安乐椅上,透明的雨滴噼里啪啦打在玻璃窗上滴答滴答地响,我闭着眼,心如死灰,这个世界于我已经没有吸引力了。若不是还有最后一件事没做,我一定会毫不犹豫吞下床头的安眠药结束我这饱受病痛折磨的人生。
“小鱼,我找到了你高中做的书,里面夹着一封给我的信。”
我回想了一下,脸马上就红了。
“那么矫情的信,你干嘛还留着。”
慕辰拿出那本书页已经泛黄的高考二轮冲刺。
那时在高考前三次模拟考都不理想后,我心灰意冷写的一封信,一边哭一边写。
当时家里的压力大,凛笙又不愿意正眼看我,最后一次模拟考失败后,整个人都崩溃了。
“我来念一念亲爱的小鱼送的信。”
我捂脸,不想理他。
慕辰揉了揉我的头发,“你看,你觉得最熬不过去的时光,很久以后回想,只是觉得丢脸。”
我放下双手认真看着温柔的慕辰。
“不要想着绝望,小鱼。熬过了现在,你会有很好的以后,而以后再看到现在的自己,也会像现在一样红着脸。”
怎么会遇见这么一个人?
过尽千帆,最后在来不及爱时,遇见了这么一个人。
那年高考前的一晚,我失眠了一整夜。
第二天,强撑着最后的信念进了考场。
我和凛笙已经注定失之交臂了,慕辰全心全意帮我没有认真听过一堂课,所以凛笙最后的几次考试都稳居榜首,而我最好的成绩仍然和凛笙差二十分。
不可能了,我和凛笙不可能了。
高考结束后,我一回家就倒在了地,把爸妈吓了一跳。
我的执着从来没有人会懂,以后也不会有,因为我没有执着的机会了。
我考砸了。
我理了理自己的卷子稿子,发现稿子居然可以装满一个超级大的旅行袋。
人们在失败的时候会给自己找很多借口,而我那时候的借口就是,我只是没有慕辰那样的智商。
说什么智商,其实就是不够努力,我托着旅行袋坐公交到郊外,蹲在空地上,我打着打火机,一边烧作业和草稿纸,一边哭。
许羡鱼,你怎么这么笨,你搞砸了一切,你们的关系破裂了,而你也没能如愿地站在他的身旁。
“你在这儿干嘛呢?”凛笙突然出现了。
我呆滞地张着嘴巴,眼睛还在流泪,他皱眉,面无表情地看着我。
我的委屈突然上升到了极点,我一个箭步冲上去,开始对他又是打又是踹的,“你为什么就像一个没有感情的机器,你看不到我的努力吗?为什么我怎么努力都捂不热你的心?”
不记得是怎么结束的这场闹剧,作业和稿纸不知什么时候烧完了,而我不知什么时候回了家,躺在了他的床上。
“吃饭了,他们昨天晚上的飞机到了三亚,”凛笙推开房门叫我。
我呆滞地看着他,不知说什么。
“快点,等会我们去学校交志愿。”他皱着眉头,面无表情地看着我。
我呆呆地点点头,跟着他出了房间。
“你第一志愿是Z大吗?”凛笙搅了一下满满酱料的面。
我仰头看了他一眼,点点头没有说话。
“我比你多十二分,也填了Z大。”他很平淡的说着一件不平常的事。
他正常发挥应该考到慕辰那个学校,怎么会只和我差十几分?
我激动地站起来,打翻了带汤的面,滚烫的汤水顺着桌子流下来,弄脏了我的拖鞋和凛笙家的地板。
“咋咋呼呼地,面还给打翻了。”凛笙嫌弃的看着我,进厨房又端了碗面出来,拖地,给我换拖鞋,我欣喜地看着低头给我穿拖鞋的他,“真的?”
凛笙一言不发地收拾好桌子,将泼了一大半的那碗汤面,收进了厨房。
Z大,我和凛笙会一起去Z大。我欣喜地看着他离去的背影。
“凛笙,我买了那本你前几天看的那本电子书。”
“嗯,”他笑着看着我抱书进来,“七册你都买了?”
“对啊。”
“许羡鱼!奖学金都给我!”
“凛笙,看我的新裙子!”
“嗯,可以。”他笑了,我转了个圈圈,“嗯?后背怎么空了那么大一块?你哪来的钱?”
“压岁钱啊。”
“许羡鱼,把你的钱都给我。”
他的笑还是维持不了三秒,我还是喜欢他皱眉,面无表情,特别凶的样子。
我许羡鱼生来就爱一个人—他叫凛笙。
他姓许,而我,应称他一声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