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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绝对零度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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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纵横风月场的老手,搭讪是最基本的本事,陆远早不知道练习过多少次了。
可是据说在西凉断袖犯.法,这家伙也不知道喜不喜欢男人,难搞得很。跟他搭讪到底该说些什么才好?
陆远漫不经心地看着楼下人群,头脑风暴着词句,突然目光定格在一副面孔上。
——一个绝色美少年穿着一身三国某英年早逝谋士袍子,柳眉凤眸,脸含春情,跟一个陌生男人越靠越近,就快要贴到一起去了。
陆远差点笑出来,用余光扫扫沈辙辕,沈将军正聚精会神盯着楼下。
鬼使神差地,陆远用胳膊肘撞撞他肩膀:“你看那里……”
沈辙辕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瞳孔一凝,目光发直了一瞬间。
陆远将他反应尽收眼底,心里得意地笑了:看来这家伙不是不能接受男人嘛!
“他是我们魏国的绝色美人,出了名的……”陆远故意压低声音,沙哑地笑一声,“就是人尽可夫了点,是个便宜货。沈将军要是喜欢这种类型,我可以给你找其他的……”
身体不动声色靠近一点点,沈辙辕身上淡淡的酒味性感极了。
陆远蠢蠢欲动满脑子黄色废料,想象力尽情发散,已经从带着沈辙辕去许昌街头小旅馆跳跃到跟沈将军搞多人运动……
沈辙辕挑挑眉:“人尽可夫?魏国美人都这样吗?”
从他脸上倒也看不出什么不高兴的感觉,陆远注视着杨恭谨跟那个陌生男人黏黏糊糊走到角落去,隐没在屋檐的阴影之下。
难道沈辙辕就喜欢杨恭谨这种好上手的?
陆远在心里盘算。要把杨恭谨叫来也可以,可是杨恭谨不喜欢三个人的玩法啊,那小子看着柔媚,拳头却硬得吓人,要是惹了他肯定被他打爆头……
他思来想去,事急从权,先拉近跟沈辙辕的距离要紧,心一横咬牙道:“我跟他是老熟人,现在就可以把他叫上来……”
“哎,陆队长,”沈辙辕拉住他手臂,“别急着走啊。”
陆远心脏一跳,有戏!
他正想欲擒故纵甩开沈辙辕的手,想不到对方先一步放开他,抬起下巴睥睨道:“你是不是搞错了什么?”
啊?
看着他呆住的样子,沈辙辕嗤笑一声:“我对男人不感兴趣。你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
“什……什么啊?”陆远本能地感觉危险,喉结一动,干巴巴地挤出笑容。
“给我灌酒想迷.奸我,还是两次?玩这种手段是不是太低级了?”沈辙辕脸上还挂着微笑,陆远却只感觉从脊背窜上一股寒意,下意识后退一小步。
“刚才不是恨不得贴到我身上,现在躲什么?”沈辙辕勾勾手指,“陆队长,你过来一点啊。”
陆远勉强笑着说:“好,好……”假装靠过去,趁沈辙辕不注意一闭眼用平生最快的速度拔腿就跑。
妈的!打猎的被猎鹰啄瞎了眼!这小子看着又正点又无害,没想到是个黑心馅儿的,可恶!
咦?今天跑起来怎么感觉这么奇怪?他身体怎么这么轻盈,就好像……就好像在凌空漫步,凌波微步?
陆远睁开眼睛,看见自己身体悬空,被沈辙辕拎着后领不停地做四肢滑翔动作。
“……”
沈辙辕按着他后颈把他啪叽摁在窗口:“看见那个人没有?”
哪、哪个?
“站桌上那个。”
陆远抖如筛糠,战战兢兢睁开眼。蛤?他没看错吧?那个人穿件三国杀甄姬同款衣服干嘛呢?这、这……还披着夸张的毛茸茸大衣!脑筋正常的人会这么穿吗?
“荣曜春松,华茂秋菊……”沈辙辕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她和我梦中见到的仙女一模一样。”
啊?!这小子梦中情人是甄姬?这是哪来的纯情系妄想少年啊?
要知道出现在宴会上的人要么是京城官家的小姐,要么是后宫嫔妃,这西凉土匪想干嘛?给魏国的皇帝陛下戴绿帽子吗?
陆远嘴角疯狂抽搐。
还好沈辙辕看不到陆远此刻的表情,而陆远也不知道此刻沈辙辕合上眼帘,脑内荡漾开万顷芙蕖清波,年少时数次与他梦中相会的仙女面目模糊,凌波踏月而来。
没想到来到魏国的第一个夜晚,他就见到了这仙女的容颜,果然清丽优雅,见之忘俗。
他抬眸仰望,轻云蔽月,夜幕黑漆漆的。松了松手下力道,“陆队长是许昌人,人脉广。我人生地不熟的,一切拜托你了。”
拜托他?拜托他什么啊?
陆远还没说什么,沈辙辕就松开手,干脆地走了,“……”
他揉揉酸痛的脖子,继续从窗户里看着那人的一举一动。
哇靠!那女人怎么还让人骑她脖子上啊?那个小姑娘看上去根本未成年,是她妹妹还是她女儿啊?!哇靠!这女人还驮着那小姑娘走来走去,是不是太彪悍了点?
难道……西凉人就喜欢这一挂的?
陆远叫来一个随从,低语了几句。随从点点头,很快下了楼进入人群中,陆远站在原地,恨恨地磨了磨牙。
这次算他瞎了眼!沈辙辕这小子根本脑筋也不太正常,白瞎了那副魅力乱飚的长相。哼,他跟那个脑筋不正常的女人刚好凑一对,真是天造地设的绝配!
敲二更的时候一场暴雨突如其来,宴会只好提前终止,人潮一眨眼就散得干干净净。
邵斤琦背着鲁欣妤一脚深一脚浅走在回冷宫的路上,脑门上爆出一个恼怒的十字:“不会喝你还喝!免费的酒喝死你算了,死丫头!老子好不容易有个机会带萧岚雨回去,现在全泡汤了!不要再拿手指乱戳我脸……靠靠!戳到老子眼睛了!”
鲁欣妤“嗝~”了一声,翻个白眼:“要是被陛下发现,你就等着切.除作.案工具吧!”
两人都被暴雨浇透了,邵斤琦穿着光溜溜的铠甲,一路走鲁欣妤身体一路往下滑,只能一停一停地把她身体往上颠。
“你别乱动行不行?你看看你给我穿的什么?又重又笨,”邵斤琦恶狠狠地说,“跟你一样。”
“……”
“喂!你要再戳我脸我把你扔地上你信不信?”
鲁欣妤把额头贴在他肩膀上,雨水顺着她的额头滴下来,流进邵斤琦铠甲的缝隙。“哼,我怎么会跟你这种烂人是青梅竹马?”
邵斤琦暴跳如雷:“别抢我的台词!你这只会看脸的傻女!当初见到韩修帅就挪不动腿!非要嫁过来,现在后悔了吧?”
“你有资格说吗?你不是也进来了?”
“我那是……”
鲁欣妤扯住他脸皮往外拉:“你那是什么?萧岚雨嫁进宫你都能追着来,你就这么喜欢她?”
“死丫头别拉老子脸!”邵斤琦偏头躲避,笨重的白银头盔哐啷哐啷一阵响。“谁说我喜欢她了?她跟你一样肤浅得很,私底下把韩修骂得一文不名,在他面前还不是温柔得要死?肉麻得老子都想吐!当初跟老子分手,还不是因为贪图荣华富贵……”
邵斤琦说了一半就不再说了,他看见两道身影在不远处的竹林里避雨,正是他口中那两个肤浅的女人。
做人真的不能在背后说别人坏话。她们没有听见吧?
邵斤琦一边在心里祈祷,一边赔着笑说:“你们……这么巧?”
但他的祈祷已经太晚,萧岚雨走上来,“啪”地扇了他一耳光,飞快地跑进雨中。
邵斤琦张口结舌:“岚、岚雨……”
一旁萧疏云叹了口气,邵斤琦有些心虚地唤她:“疏云……”
萧疏云抬眸看着他,瞳孔中有些微光亮闪动,邵斤琦愧疚地:“疏云,对不起,我不该这么想你们……”
萧疏云眼里的光亮迅速暗下去,也抬手清脆地扇了他一耳光,把他的脸打得偏向一边。
隔着密密的雨帘,邵斤琦看见她低着头用手擦了擦脸。
脖子上的束缚松了松,背上的负重随之消失。
“她哭了。”鲁欣妤站在湿漉漉的地面上,狠狠瞪了他一眼,“我从来没有见过你这么糟糕的男人,又笨又烂,糟糕透了。”
杨淑慧拉着两绺缰绳,扬起脸迎着风雨振臂一呼:“冲啊!杀!驾!赤兔马,给我跑快点!”
赤兔马衰衰地问:“你下来我背你好不好?甘霖娘!你夹到我脖子了咳咳咳……”
杨淑慧甩甩缰绳,“怎么回事?我都夹马肚了,马怎么不跑?”
谢嘉杭咬牙切齿道:“你再拉老子头发你马没了!”
有的人醉酒安安静静,杨淑慧显然不属于这一类,什么话都听不进去,只顾着骑在谢嘉杭脖子上大喊:“冲啊!赤兔马!”
谢嘉杭欲哭无泪,一声低笑响起,他抹了一把被雨水糊在脸上的刘海抬头一看……
“喂!赤兔马?”杨淑慧左拍拍右拍拍,“怎么不跑了?要吃草吗?”
韩修又笑了一声。
如果笑声有温度的话,韩修的笑一定是绝对零度。他头顶的伞夸张地抖了抖,给他撑伞的宫女突然抽泣一声:“陛下!奴婢不是故意的!是手自己停不下来!”
谢嘉杭:“……”
韩修和蔼地笑着说:“没关系。”他往前跨出一步,把手伸到谢嘉杭面前撩起他一撮头发,轻轻掸了掸,“马儿?怎么不跑?”
谢嘉杭浑身僵硬。
他也很想跑啊阿sir!可是韩修身后的竹林里邵斤琦和萧疏云贴得那么近,只要韩修的头回一回,他们两个的头恐怕就要当场落地啊!苍天呐,救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