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写月老文》凌晨筆缘

24、第 24 章

　　李潇煦的声音从屋外传来的时候，谢锦宸少有的被唬了一跳。这人确实有点东西，这内力功底，竟是连他都察觉不到。那日为他调息，倒是没有去试探他，有些可惜了。

　　“你这两日身子好全了？我在想着这案子的主审不是小煊吗，如何他在这里同我们闲话，倒是不见你。你这身子若是还不好，那就别想着跟我们去边塞了，那边的水土只怕更不适合你。”谢锦宸说着，指了一下自己对面的空位示意他坐下。按他的话，既然这两位爷自己都不想端架子，那就怎么随意怎么来。他也怕那些规矩，烦的很。

　　李潇煦坐稳之后，看着那桌上基本干透的扇子，伸手拿起那副《双雁图》。还未等他开口，只听谢锦宸道：“这把晞儿不送人，你就别肖想了。”

　　“晞姐姐画了这么多，原是用来送人的？我只是觉得这图有些似曾相识，一时间也记不起来在哪见过。”李潇煦指着扇面的一只大雁含笑道，“这种大雁的画法，想来也只有姐姐是这样画的。”

　　谢寻书被他这一提，倒是想起来确实有这么一幅画，她倒是有些好奇，便道：“几年前好像是太子妃设宴，我曾应邀画过一幅，可我记得那次宴席你们几个都没在。不过后来听说太子妃赠与他人了，具体赠给谁，她提了一嘴，我不太记得。你是在哪见到的？”

　　“五哥这么一提，我倒是想起来了。我在皇祖母宫里见过一次，皇祖母说过是大嫂送的，没想到竟是谢家姐姐作画。那画如今也不在皇祖母那，后来有一年母后生辰，皇祖母把画送给母后了。不过……”

　　“阿娘宫里一般不让添减物件，想来我应该也是在皇祖母哪里见的。如果说皇祖母给了阿娘，应当是被收着了。”李潇煦在皇后宫里出入，从未见过，只是听李潇煊提了，便委婉解释道。

　　谢寻书心里倒是一惊，竟是送到皇后那边去了，太子妃当年只说让自己画一幅玩玩，她也没当真，就随意地画了几笔。要是知道她会拿去送人，还是送太后，她那时候一定好好画啊。

　　“晞姐姐怎么了？”

　　“她这会子估计在懊恼，那时候没好好画。”谢锦宸说着，自顾自的倒了盏茶，“晞儿不太喜欢在席宴之上作画，或者说，她如果一开始不知道这画用来做什么，定是会画的很潦草。”

　　“不会啊，我觉得那大雁画的挺灵动的。若不是这样，大嫂也不敢送给皇祖母。”李潇煦说着，又拿起一幅芍药图，他细细看了看，心下道，果真有趣，竟是不画牡丹画芍药。

　　“若是可以，我能不能重新画一幅？阿煦你帮我去换出来。”谢寻书捂着脸，太丢人了，她真的是随便画画。

　　李潇煦一愣，还真应了谢锦宸的话，他笑道：“晞姐姐若是想重新画，我倒是可以帮你直接送到阿娘手里。换就不必了，你若是怕他们见着，我去向阿娘宫里的宫女们要了来便好。”

　　“行，那我闲了画一幅给你。”谢寻书竟然一拍即合，直接答应了，愣是把谢锦宸都吓到。

　　“晞姐姐，那你先时那幅，我可以留下吗？”李潇煦见她认真了，便问道。

　　谢寻书有些犹豫，她私心里，是想拿回来焚毁的。

　　“难得人家想留，你就送他呗。”谢锦宸说着，给她使了个眼色，谢寻书突然反应过来，好像是这么回事，随即也点了头。这进了宫的东西，皆是登记在册，若是回头查无此物，也自然是要追究的。

　　“五哥竟也看中了这副芍药花，我方才还想问来着，为何不画牡丹画芍药。”李潇煊凑过来看了李潇煦手里的那把。

　　谢寻书听他问，也只是笑笑，反问道：“芍药不好吗？”

　　“花开可媲美牡丹，又是治病的良药，哪会不好？”李潇煦含笑分辨，“不过也难怪，毕竟大多人只识牡丹。”

　　“你们不是都认出来了吗？”

　　“煊弟的母妃，素来喜欢芍药，她宫里种了好些。故而旁的人我们不知，我们俩要是分不清牡丹和芍药，岂不是要被人笑话？”李潇煦解释道，他突然想起那些年芍药花开的时候，看着李潇煊和贤贵妃在一起说笑，他真的很羡慕。那些年，不是他不想承欢爹娘膝下，是他没有这个机会。

　　谢寻书闻言，略做思索，她笑道：“你若是喜欢便拿了去，我原也不过是画着玩的。回头剩两把，一把给二嫂嫂，她喜欢折扇，一把给二哥哥。千里迢迢去见，空着手不太好。这个《双雁图》，四哥到时候带去赠给宋姑娘。”

　　谢锦宸被她这话说的愣住，他笑：“难为你想的周全，我替棠儿先谢过了。”

　　***

　　让李潇煊等人没想到的是，这赖齐还留了一手。他在衙门的一间暗室里，留了非常多的魏家人这些年犯下罪行的罪证。

　　“这叫什么事，他以为他能提供这些，就能减轻还是说还想着免罚？”李潇煊差点将手里的东西直接摔了。

　　“他觉得算得上将功折罪了这是，太子殿下和大理寺那边有消息传来吗？”方靖看着那一箱子的东西，她倒是比较淡然，毕竟在沙场见惯了生死，对待俘虏时，这种事情不少见。

　　“谢少卿大抵明日能到，他亲自来宣判。”李潇煦补了一句，“因为涉案重大，之前没想着直接宣判。但是考虑到路途有些遥远，谢少卿决定亲自过来。”

　　谢锦宸凑热闹地看着那些东西道：“死刑没跑了，就是可怜了那些姑娘们，大多都被糟蹋过了。”

　　“这几日有些姑娘已经出现各种自尽的情况，但是如今也有很多姑娘想着进我的娘子军，我这两日还在和副将商量这事。”方靖说着，碰了碰一直在旁边看着不语的谢寻书。

　　谢寻书听这方靖的话，倒是有些严肃：“姑娘们愿意，这娘子军也是一条路。留在这晋州城，也不一定好。不是所有人都可以不在乎世人的眼光，入了红楼的女子，有几个男人会真的愿意替她们脱籍变成良家子？而这些姑娘如今出来，最怕是那些干着肮脏勾当的人，都看不起她们。可谁又记得，她们什么都不曾做错，不过是被恶鬼缠上的不幸人罢了。”

　　“既是这样，那我便做主应了这事。等大哥来判了这案子，我们出发时，便带她们走。然后这晋州城，我原来带来的娘子军，我打算留一部分人在此地，帮助这里的人。”

　　“嫂子，你是想让你手里的人，帮忙监督下一任知府吧。”

　　方靖点点头：“的确。就是不知……”

　　李潇煦忙应道：“方将军放心，我回头同兄长说这事，你不必顾虑。”

　　先时带兵回来，是已经向上特批的，如今再留军，自然还是要同上面说明。李潇煦能主动应下这事，也让他们省了一大麻烦。

　　***

　　“晞姐姐？姐姐如何一个人在此？”李潇煦见后花园里的亭子有人坐着，便走了过去，见是谢寻书在这里品尝水晶桂花糕，不由得打趣，“看来姐姐真的很喜欢桂花，不知姐姐可有桂花酿？”

　　“我让樱草去拿点好吃的来。你方才说桂花酿，我屋里倒是放了两瓶，阿娘让我带给二哥的。你要尝尝吗？”谢寻书有些意外他会提起桂花酿，但是想想，也算不上什么意外。

　　李潇煦摆摆手：“我这最近不宜饮酒，不过来之前，在阿娘宫里饮过几杯，甚是喜欢那味道。见你这桂花糕，便有此一问。我听说，谢夫人酿的桂花酒可是一绝。”

　　“皇后娘娘宫里的，想来也是我阿娘酿制的。等我回了长安，请你品尝。”谢寻书笑着将盛放水晶桂花糕的碟子朝他推了推，随后又给他倒了杯热茶。

　　李潇煦慢慢尝了一块，又饮了一杯热茶，笑道：“素日听闻你喜欢水晶桂花糕，今日托福一尝，与别处做的确实很不一样。”

　　“这个做法也是我娘做出来的，我不太喜欢太过甜腻的东西，所以不同于普通的桂花糕，阿娘做的，用的是桂花蜜。”谢寻书解释道，“不过你这下尝的，是我做的，我自己尝着还行，就是不知你们喜好了。”

　　“我也不太喜欢齁甜的东西，不过从小到大，他们也不给我吃太过甜腻的东西。晞姐姐尝过蜀地的菜品吗？听说很是辛辣，很好吃。”李潇煦说这话的时候，眼里满是羡慕。

　　谢寻书看了看他，半晌没有接话。她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他，也不敢轻易安慰他。

　　“姐姐，我方才是特意来找你的。”

　　“找我？有什么事吗？”谢寻书说着，又给他添了茶。

　　李潇煦点点头，他从怀里拿出一样东西，又拉过谢寻书的手，将东西放到她手里。那温润的触感像是玉佩一样，谢寻书将那东西细看时，不由得唬了一跳。这块玉佩同之前皇上给的，除了颜色，其他几乎一模一样。想来，这便是阿爹嘴里说的那块墨玉。阿爹还说什么一直不曾见到，竟就是在李潇煦那里。

　　等等，那他方才说来找她，是特意要把这玉佩送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