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白养这两个小鬼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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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短一周半的时间，发生了太多太多事。
我和亚连的精神难免都有些萎靡，甚至罕见地出现了说出去谁也不信的食欲持续性不振现象。任凭拉比和林克如何激将都收效甚微，最后还是杰利亲自出马，给我俩做了一顿超豪华的甜点大餐，并勒令必须在半小时之内吃完，我们才多多少少找回了些平时的状态。
“呼，满血复活。”——这是亚连。
“嗝，好撑，想睡觉了。”——这是我。
“你们两个也真是的，知道你们能吃，但这架势也太夸张了吧？”余光瞥到我舔嘴，拉比立刻兑了杯温水，送到我嘴边，“我说什么来着，渴了是不是？一口气吃那么多甜的，也亏你们不嫌腻啊。”
“杰利先生做的甜点，吃再多都不会腻的，”亚连挺胸抬头骄傲脸，“对吧，塞西？”
我咕嘟咕嘟地捧着马克杯喝水，闻言刚要看过去，就被拉比先一步按住了肩膀：“喝完再说，呛到了算谁的啊——我说亚连，不要在塞西喝水的时候引她说话啦。”
亚连看看我，又看看拉比，耍赖似的趴到桌上，举手示意：“报告！拉比，我也要喝水——”
拉比：“……”
拉比说他：“不就在那边，你自己拿啦。”
“可吃饱了就一动都不想动了嘛。”
“啊——真拿你们没办法。”
“……等等，不对啊。”拉比这次没试温度，随便倒了杯就给他送了过去。做完这一系列动作，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有哪里不对，不满地转向林克，“双痣，这不应该是你的活儿吗？”
林克：“？”
“怎么就是我的活儿了？”反应过来的林克瞬间炸毛，“都说了我是来监视沃克的，才不是来给他当保姆的！”
“是是，你是来当妈妈的嘛。”
“Jr.！”
酒足饭饱及例行的活跃气氛式打闹过后，以我和亚连为核心，拉比和林克作辅助旁听，四个人铺好地毯，围坐一圈，终于得以“严肃”又“正经”地讨论了一回上上周发生在师父身上的事。
“所以才说，那个混蛋师父，”当晚直接被师父一巴掌把刘海从中分扇成三七分的亚连总算坐直了身体，“到底去哪儿了啊……”
“先说结论啦，亚连。”
“好——”亚连举手，“我的结论就是，师父现在肯定还活得好好的。”
我也跟着举起爪子：“附议。”
“理由呢？”作为在场唯一一个和师父没有任何交集的局外人，林克近乎冷血地指出，“从犯罪现场……从现场遗留下来的出血量来看，分明早就超出能够致死的程度了吧？”
“区区出血量超出致死程度什么的，还打不倒我师父……好吧，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和你们解释，如果一定要找个词来形容一下，”亚连和我对视一眼，“大概就是第六感啊、直觉啊之类的东西吧？”
林克：“……你给我说得再具体一点。”
“就是总觉得，师父那样的人，不可能会这么轻易就死了啊。毕竟……你们自己意会一下，肯定都懂的吧？”
“该说亚连你是对库洛斯元帅足够自信呢，”拉比撑脸看他，“还是源于那种在高压统治下形成的惯性恐惧呢？”
“恐、恐惧什么的，还不至于到那种程度啦……”亚连干笑着挠挠脸，过了几秒，到底苦大仇深地妥协了，“好吧，我承认，就是那样。”
“可是，元帅不是都留下遗言了？”林克的问题永远都那么一针见血。
“啊，你说蒂姆体内的那段录音？”亚连抬手摸下毫无防备趴在自己头顶的蒂姆，捏起它的脸，往两边扯了扯，“那个确实无论听多少次都很像遗言啦，但仔细想想，因预感到大限将至而留下遗言什么的，根本就不像师父那种人会做的事嘛。再说了，如果真是什么所谓的遗言，为什么会没有提到塞西呢？”
确实，这也是我之所以会一直坚信师父没死的原因之一。
师父留下的那段录音，我也反反复复听过几遍。从头到尾都是关于亚连，又是“第14号”又是马纳又是面具又是路的，说到最后，还不忘来一段俗得不行的鼓励式鸡汤。
我把蒂姆的两只翅膀并一起抖了半天，小屁股摸了好几遍，满是獠牙的大嘴也扒开瞧过了，也还是没找到半句留给我，留给“塞西莉亚·玛利安”的话。
如果师父真的就此离开了人世，那他就是，连半个字都没留给我。
应该……还不至于会那样吧？
“或许是在玛利安元帅的心里，”林克提出一种可能，“塞西莉亚的份量远不及你的缘故？”
我：“？”
我：“等等，你这难道是在非常明显地质疑我那伟大的师父在对待弟子方面没有做到一碗水端平吗？”
“林克，你这样不行啊。”亚连也一脸不赞同，“怎么能因为师父他老人家目前处于失联状态无法自证，就如此光明正大地挑拨离间呢？”
“给我等一下，我怎么就挑拨离间了？这不是明摆着的事吗？”
“怎么就没有，你明明一直都在……”
“好啦好啦，我说你们，现在不是互呛的时候——来，回归正题。”拉比拍了两下手，及时把越扯越远的话题拽了回来，也把偎蹭过去的我往怀里圈了圈，“对了，塞西的看法呢？”
最初那股空落落的劲儿过后，我对这件事基本就只剩下一种态度：“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没亲眼见到尸体之前，我是不会相信师父会就这么不明不白死了的。”
“我也是。”亚连没有任何迟疑，也跟着点头。
“这确实是个疑点。假使元帅真的死了，尸体肯定是不会自己长脚跑掉的。当然，也不排除被人为带走的可能。但到底是被谁带走的，又是为什么而带走的，总不可能会没有目的的吧？单论这件事而言，无论从教团还是敌人的角度出发，尸体有用论似乎都不那么太站得住脚。”拉比顿了顿，“所以在搞清楚这些问题之前，我还是倾向于元帅确实受了重伤，从现场遗留下来的血量来看，也确有可能是那种濒死的重伤，但却并没有死，而是在千钧一发之际，被什么人给救走了。”
虽然不知道他是不是故意的，但这个结论确实有理有据，且说到了我和亚连的心里去。林克也在深思过后，矜持地点了下头，暂时接受了这个说法。
“你们说，”按说话题进行到这一步，差不多就该结束了，但架不住我思维发散，“师父的失踪，会不会跟他之前和亚连的那次见面有关？”
亚连一愣。拉比下意识抱抱枕似的，把我往怀里揽了揽。正要起身不打算再和我们在这里浪费时间的林克，也停下动作，看了过来。
“所以，”我终于问出了那个迟来已久的问题，“那天晚上，除了亚连是被移植了‘第14号’记忆宿主这件事，师父……还说了什么？”
“好像也没什么了？就说了马纳是‘第14号’的亲哥哥，我则是被移植了诺亚记忆的人形载体，再有的话，就是……”亚连思及什么，忽然就跟被什么给重重锤了下似的，不由自主地停了下来。
拉比最先反应过来，揽着我的手臂就是一紧。
“再有就是什么？”我有预感，这将会是相当关键的一句话。
“再有就是……师父说，如果有一天，我真的成为了‘第14号’，”亚连僵僵看着我的眼睛，嘴唇翕动几下，话音出口时，轻得几近飘忽，“就注定会杀死，对自己来说……最重要的人。”
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彻底凝固，有如实质般，沉甸甸地压在我们每个人的身上。
拉比和林克显然不是第一次听说这个，在场除我以外的三个人，都不约而同地陷入了沉默。
为了配合他们的沉默，我也跟着一脸凝重地憋了几秒，继而小声问：“这么说来，我不就危险了吗？”
“嗯？”林克回过神来，一脸不明所以地转向我，“为什么这么说？如果玛利安元帅所言属实，危险的不应该是李娜莉·李吗？”
……你几个意思？都不说以他俩的那个脑回路，根本就没可能会是那种关系。退一万步来讲，就算真是那种关系，当下这种情况也肯定是亲属关系完胜啊？
不过林克这话一出来，先前那种凝滞的气氛就再也绷不住了。
“也不一定吧？”拉比提出异议，“真要说的话，我倒觉得杰利的胜算更大欸？”
哇你这个就更过分了，就算亚连确实曾在清醒状态下信誓旦旦地说过如果杰利是女性的话绝对要和他结婚，也不能……嗯，也不能……等等，为什么会完全想不出理由反驳？
最后还是亚连瞪着我们叫停：“我说你们一个个的，够了啊。”
“嘛，还是先不要自己吓自己了。”拉比习惯成自然，以指为梳，有一下没一下地帮我顺起了在他怀里蹭乱的头发，“要我理解，元帅那句话的意思应该是说亚连在转变后，会与教团方面为敌，而教团又是我们所有人的家……都是家了，当然就是最重要的了。所谓‘会杀死对自己来说最重要的人’，就是指会杀死自己曾经的家人和朋友吧。”
亚连：“……那个暂且不论，我说你们，好歹注意一下场合行吗？我和林克还在的啊？”
“什么嘛，”拉比瞬间就从可靠的大哥哥无缝切换到了不讲理的小孩子，“我都已经很收敛了好吗？好辛苦的呢！”
我立刻把全身的重量都压在了身后的拉比身上，身体力行地表示坚决和他统一战线。
却没有人知道，其实只有我没在自己吓自己。
师父吓唬亚连的那句话，乍听之下可能并不觉得怎么样，配合从美玲那里听来的预言食用，却如锁扣般，啪一下，将之前所有迷惑的、恐惧的、心中隐隐怀疑的一切都严丝合缝地扣在了一起。
预言中提到的那只黑色的手，极有可能……真的属于亚连。
这样一切就都说得通了。
直到半个月前，我都还不止一次地动过念头，它要真敢伸，我就真敢剁，势必要让那只黑手的主人体会一下什么叫有来无回。
但如果，对方是亚连的话，我真的……还剁得下去吗？
我下意识把目光从亚连身上移开，为了显得自然，还特意若无其事地转向了坐在一旁的林克。
却发现这厮不知何时又双叒叕掏出了他的那个小本本，一边唰唰记得飞起，一边一本正经地小声嘀咕着什么“在Jr.和塞西莉亚第21次【……】后，沃克终于有了明显的情绪变化”。
我：“……”
所以到底是第21次什么啊？你倒是明明白白地说出来啊？
因为槽点过于密集，我只好重新把注意力拉回到亚连身上。
却不防亚连刚好转过脸，和我对视了一眼。
“虽然还是想不通师父到底为什么会那么说，也不知道那个‘第14号’究竟是谁，想干什么。”亚连深吸口气，“但我就是我，当初在教团发誓的人，对马纳发誓的人，都是我，也只是我。所以无论驱魔师的身份，还是教团的大家，我都不会放弃，会靠自己的力量全部保护好。”
“我不会再让任何人，因我而受到连累了。”
“不管那个‘第14号’想做什么，都由我来阻止他。”
他毫不回避地径直看来，眼神透彻、坚定、又明亮。
“所以塞西，你相信我吗？”
“……当然。”我张了张嘴，听到自己这样说。
直到这一刻，我才意识到，自己似乎一直都忘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
如果美玲口中的预言属实，如果师父的谶语终会成真，那这就从不只是我自己一个人的事。
而是同属于我和亚连两个人的未来。
自始至终，我考虑的都只有，怎么避开或剁掉那只黑色的手。
却忘了思考，如果那只黑手真的属于亚连，他真的……会动手杀死我吗？
如果预言中的那个人，真的是亚连，那么无论出现什么意外，因为何种原因，他都不可能会对我下杀手的吧。
*
“瞧瞧我都看到了什么，身为驱魔师却在服务科学班的班长？这是什么总部特有的福利吗？”
我认了半天，才认出眼前这个长相和声音都让人生理上极不舒服的人，正是各大洲支部的科学班整合后，第二班的班长。
名字是叫……
好像压根没记。
“不，这只是……”利巴班长捧着从李娜莉手中接过的马克杯，冷不丁还真有点百口莫辩的意味。
“佩克班长，你误会了。”从小到大给科学班泡了N年咖啡还是第一次被人这样找茬的李娜莉也有些懵逼，只好耐心地跟这种屁也不懂的人解释，“这只是我个人的爱好，所以才会……”
“个人的爱好？”佩克半眯的目光立刻转到李娜莉的身上，意味深长地拖了个长声。
“是的，因为大家每天工作都很辛苦，就想着能不能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来缓解大家的疲惫……之类的。”
“原来是这样吗，李娜莉？那能不能请你也为我泡杯咖啡呢？”
李娜莉一时也找不到理由来拒绝这个傻叉，只得答应一声，转身开始忙碌。
“……塞西，辛苦你把这份文件送来。”利巴班长想起什么，连忙转向已经在桌边杵了有一会儿的我，“对了，拉比呢？刚刚看到他也跟着一起来了？”
“被乔尼叫走了，说是要搬……什么东西？”
“搬东西？啊，想起来了，又是混蛋室长干的好事。”
“话说回来，总部的女驱魔师都这么爱往科学班跑吗？”站在一边的佩克再次开口。
“不要说这种好像在影射着什么一样的话。”利巴班长忍无可忍地白他一眼，“还有，别怪我没提醒你，劝你最好还是不要这么色眯眯地盯着……”
佩克充耳不闻，目光先是在我脸上停留几秒，又如同品评着什么一般，从脸到脖子，再从脖子到锁骨，一路下滑。
我终于明白那股生理上的不适源自哪里了——这人是在盯着我的胸看吗？
久违的戾气呼地上涌，有那么几秒，我甚至生出一股想就此挖去对方双眼的冲动。却还没来得及付诸行动，就猝然被人拉到身后，挡住了佩克眯眼看来的视线。
佩克：“嗯？”
“二班班长莱柯利·佩克，对吧？有什么事吗？不如和我也说说吧？”
虽然我直接就被扒拉到了拉比身后，从现在这个角度，全然看不到拉比此刻的表情，但光听声音，都能听出比往常降了七八|九十个度。
——他生气了。
他一生气，我那点因被冒犯而产生的小戾气便biu一下，如泡沫般一戳即破，瞬间在空气中消失得无影无踪。
只能下意识压住直往上翘的嘴角，在背后悄悄拽了下他的小指，示意他自己没事。
拉比没有回头，也没有看我，只顺势牵住了我的手。
“早劝你改改那个臭毛病了，”利巴班长按了按太阳穴，“少用那种不礼貌的目光盯着女性，撞枪口上了吧，都不管人家男朋友在不在的吗。”
“……有男朋友啊，那就没办法了。”
我从拉比身后探出头，刚好看到对面的佩克看似若无其事实则满脸冷汗地避开了拉比的视线，顿了顿，再度把黏腻的目光投向背对着我们泡咖啡的李娜莉。
“喂，”利巴班长说，“李娜莉也不行。”
“怎么？她也有男朋友吗？”
“那倒没有，”利巴班长的表情与其说是严肃，倒更像在看一个将死之人的怜悯，“但她有哥哥。”
佩克：“？”
李娜莉的哥哥当然很快就面带“笑容”地找过去了。
没有人知道他具体做了什么，只知道在利巴班长他们那边连续打（找）卡（茬）长达一个半月的二班班长，从此再没在一班的办公区域出现过。
而此刻，那位私底下极为鬼畜的室长先生却不管不顾地抱着自家妹妹的小腿开始了例行的撒娇。李娜莉一边不知第几次地推开他拱上来的脑袋，一边抱歉地看向我们，满脸都写着尴尬和无奈。
“真是的，到底想做什么啊，哥哥！”
大概十分钟后，如愿以偿得了一记飞踢的科姆伊终于清清嗓子，在人来人往的食堂门口和我们说明了来意。
撇去冗长的铺垫，大意就是教团近期物资紧缺，很多生活上的必需品准备不足，希望我、亚连还有李娜莉能尽快前往小岛另一端的城镇进行采购。
“对了，”他临时想起来一般，状似无意地补充一句，语气中却难得带了一丝不容置疑的意味，“神田和拉比，也跟着一起去吧。”
作者有话说
第77章 白养这两个小鬼了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