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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第 4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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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才是玄墨。”
众人只见那个黑衣傀儡缓缓开口,他平稳的声音虽然不大,但是足够在场所有有修为的人听清楚。
当初九这么说的时候,正准备出手的沈云逸眼里闪过一丝疑惑,注意力暂时被转移,望向了初九。
众人更是安静下来,这个消息不亚于是平地一道炸雷,不少人已经糊涂了,频繁在两个一模一样的人之间来回观察,希望能从他们两个脸上的些微表情里找到一丝端倪。
玄墨咬咬牙,与下面的那个“玄墨”直视,内心更是一万匹神兽呼啸而过,就在刚刚一瞬间,他突然觉得,还是自己怼死那个假货比较好。
至于沈云逸什么的——
要是他死了,自己也挂了怎么办?
玄墨有些崩溃地给自己替沈云逸打掩护的行为做了一个借口,这才让自己好受一点。
酝酿了一下情绪,玄墨稳住声线,继续说到:“只是按照相貌的话,照下面那人所说,我也可以就是‘玄墨’。”
“你这是胡搅蛮缠!”顶着一张玄墨的脸,戚台怒了。
花姨在那一瞬间灵犀一动,冷笑道,气场全开:
“你何尝不是胡搅蛮缠?什么都不知道,就凭一个弟子的言辞就污蔑我天魂宗,也真是可笑。天下之大,无奇不有,相貌相似者多的是,另外,画皮妖也可幻化成毫无瑕疵的人的模样,你怎么不多想想?”
戚台脸上一变:他太着急了。
可为了自己作为大师兄的面子,硬是胡乱扯到:“那为何这个傀儡会和我一模一样?”
这下,花姨一下子噎住了。作为世上唯二了解沈云逸的人,她担忧地朝沈云逸和初九那个方向望去。
沈云逸不屑于解释,初九……他还能怎么解释?
“我陪伴了主人四百余年。”
玄墨望着下面的师弟,深吸一口气,说。
他抬眼,望向了虚空中的一点,目光空洞,因为他心虚。
而这在其余人眼里,则是这个傀儡在回忆以往的事。
沈云逸听到这句话时,一双凝滞的黑瞳里突然闪过一丝亮光,仿若夜幕里突然炸开一朵火树银花,他突然一把回握住初九的手,用力之大,让初九都不由回头奇怪地瞧了沈云逸一眼。
沈云逸:“……”
看到初九的反应,沈云逸眼里的火光突然一下子熄灭了,恍若刚刚只是幻觉,黑瞳里又重新恢复成之前的古井无波。
玄墨没注意到沈云逸的变化,他只是瞧了瞧沈云逸,见他与之前没什么两样之后,又重新看向了论剑台。
之前说的“四百年”,是玄墨急中生智,突然想到的。
前面曾经提到过,在他还是青云宗大师兄的时候翻看沈云逸的资料,里面谈起沈云逸第一次在众人露面是四百年前,同时伴有一具肉身傀儡;玄墨一想起这个,也没管究竟是不是,张口就来,赌那具傀儡就是初九了。
“四百年?”论剑台上百花宫宫主疑惑地眨眨眼,恍然大悟,“是啊,我记起来了,四百年前封印穷奇的时候,沈云逸身边好像就是跟着这个傀儡。”
有了第一个人这么说,其余资历深的各门派的长老都逐渐回忆起来,但反应各不相同,有的点头附和,有的则是默不作声,不过大家都有一点相同,那就是在百花宫宫主说完之后,密切关注青云宗的反应。
听到有人肯定,玄墨悬着的心终于落回了肚子,这下有了底气,看向底下假货的眼神轻蔑起来:“四百年前,可有你?”
说我盗你的脸,还不如说你盗我的脸呢。
鄙视。
戚台:“……”
众人都知晓,作为青云宗玄字辈的弟子,玄墨最大也不过两百岁。
面对这个问题,戚台真的是无话可说。
“说完了?”沈云逸突然说话,冷冷问道。
青云宗弟子们都面面相觑,不由自主地望向了他们的大师兄,只见大师兄脸色铁青,双唇颤颤,就是不说一句话。
“这些东西,”
沈云逸忽的抬起空出的左手,猛然向后划出一个弧度,无数不知什么时候缠上正悬浮着的三千灵剑的淡蓝色傀儡丝在阳光下现出痕迹,随着沈云逸的动作将灵剑猛地收在一起,发出叮叮啷啷的声响。
这些灵剑的主人在灵剑脱离自己控制的一瞬间个个一惊,但是因为沈云逸傀儡丝的力道更强,同时封印住了灵剑的感应,也只能目瞪口呆地看着自己的灵剑被绑成一束。
“还给你们。”沈云逸淡定将剩下的话说完,操纵着傀儡丝将灵剑调转方向,抬高后,朝着下面的那群青云宗弟子一挥手。
霎时间,淡蓝色傀儡丝消失,三千灵剑宛如剑雨一般朝论剑台而下。
众人见势不妙,迅速向后退去,生怕慢了就被插/个透心凉。
“啪,啪啪啪”
一把有一把的灵剑接连落在论剑台上,疾风暴雨般毁掉了半个论剑台的石砖。
在所有人连连后退之时,只剩下戚台脸色铁青,冷眼看着一把又一把的灵剑落在他面前,在他脚下渐渐围成一个半弧,而他最多就是时不时挥一挥衣袖,挡开飞溅的石渣碎屑。
等最后一把灵剑落下,所有人都看到戚台正巧站在一圈灵剑中央。
灵剑纵横交错,附近石渣飞尘,地上被划出深深的沟壑,当中立着一人,与观云台上始作俑者遥遥对望。
做完这一切后,沈云逸将初九一扯,脚下传送阵一闪,就在众人眼中消失不见。
戚台一愣,突然脸色一变:“他们去了云水阁,快走!”
话音刚落,他就率先御剑向云水阁而去,完全不顾其余人。
剩下弟子稍微踌躇了一下,也随后学着他们的大师兄纷纷御剑离去,一会儿工夫,论剑台上所有青云宗的弟子都走了,除了——
玄清。
只见他淡定站在原地,宛如一棵青松,目光淡定,双手拢在袖中,依旧望着观云台,眉心处的朱砂印在阳光下鲜艳夺目。
“玄清道友为何不去?”有人问。
“我在等待时机。”玄清回到,一派高深莫测,让人不由肃然起敬。
……
作为一个等会儿肯定要搅混水的存在,在他们要打起来的时候才到,这才是正道。
话说玄墨莫名其妙被沈云逸带到云水阁,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他就见沈云逸三下五除二干翻守在云水阁的弟子,然后一脚踹开云水阁的大门,向阁楼里面走去。
玄墨迷茫了一阵,恍然大悟:这完全妥妥的是沈云逸风格。
你或许会问沈云逸有什么风格,很简单啊,那就是“别说话,干”。所以沈云逸会选择自己去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而不是和“玄墨”继续打嘴仗。
心里面一边好奇沈云逸究竟会怎么做,玄墨一方面老老实实将被敲晕了的师弟们拖到隐秘处藏好。走了几步后,又觉不妥,从自己的储物袋里翻出圆滚滚,往地上一放,才心满意足地跟在沈云逸之后进了楼阁。
结果一进楼阁,就见沈云逸不知从哪里翻出来一把银色手术刀,抵在决明子尸体的喉咙处,正准备下拉。
玄墨大喝一声:“住手!”
沈云逸抬眼瞧了一眼,然后食指用力,在玄墨往这边踏出第一步时,相当干脆利落地从上到下划开了决明子。
“哗啦”一声,红的白的黄的就这样展现出来。
玄墨见到此等血腥场面,立即脚下一转,背对着沈云逸,急得耳朵都红了:“你这是干什么?”
“我干什么?”
沈云逸在玄墨背对他后,哼了一声,然后继续下手,一边在决明子尸体内翻找,一边解释道:“我来时见到决明子咽喉处有小孔,附近皮肤青淤,像是被蛊虫破皮而出,所以现在给他开开膛,看看是不是。”
他说话的时候,血肉内脏翻转的声音不断,同时伴有一股一股浪潮般刺鼻的血腥味,这一切让玄墨恶心想吐,语气就越发不好起来:“你发现什么没有?”
“没。”
“滴哩哩,滴哩哩”
被玄墨放在云水阁外面的圆滚滚突然叫了起来,然而只叫了两声就没了声音,而这两声也足够说明有人来了。
虽说之前玄墨还在祈祷那个假货能晚来就晚来,可他现在这一来,终于让玄墨能够出去,而不是待在这里,等沈云逸解剖完毕;于是玄墨立刻双眼发亮,心里第一次真诚地谢了一次假货,朝楼阁外跑去:
“我帮你挡一挡。”
沈云逸没理他,继续自己的大业,甚至连初九贴心地帮他关了一下房门都不知道。
从他的经验来说,这决明子的尸体可以说是完美无瑕,体内蛊虫存在的痕迹是可以用来栽赃给他的最有力的证据,他几乎找不出什么缺陷。
可越是完美,就越有问题。
沈云逸皱眉,又重新仔细打量一番面前这具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