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受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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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该来的惩罚还是来了。
因着比武一事惨败，玄机老人直接关他在后山习武练剑，一年不得出山，也严令不许任何人去见他。
这对于余泉来说可谓是酷刑了，他只能默默接受，再加上他现下剑术真的属实拿不出手，勤练一年或许还能拯救一番，他便也毫无怨言。
后山条件简陋，只有一间年久未修的小木屋，也很少有弟子会踏足这里，每天除了会有人过来给他送饭，余泉就再没有看到过其他人，连一向疼他的三师姐都没有来，可见玄机老人早已派人在后山把手，铁了心不让人来探看他，剑法秘籍倒是送来了好几本。
月余后，天气转凉，玄机门地势颇高，这里的天气几乎没有春秋，转眼就能感受到气温骤降，寒风刺骨，几天后更是落叶满地，唯独余泉的小木屋里暖气依旧，炭火十足，除了每日习武练剑需要抗住寒气，每日便也不觉得艰苦。
这一日忽的竟落了雪花，薄薄的一层白色覆盖在后山黄色的土地上，雪白一片，煞是好看。
余泉如往常一般白日习武练剑，傍晚收剑返回木屋，身上都落了一层白白的雪，他抖掉雪花进屋，今日送菜的小童也来的晚了些，食盒上面还是一如既往的清粥淡菜，食盒下面竟藏了半只烧鸡。
余泉赶忙叫住小童：“这是谁让你带来的？”
小童小声说道：“是一个师姐。”
余泉心里一暖，果然是冉盈。但不知为何竟然还有一丝失落。
小童走后，余泉独自吃着烧鸡，瞧着窗外的雪，忽然想到好像大师兄的生辰快到了，而玄机门里应当没有人知道他的生辰，包括玄机老人。
余泉为什么会知道，那还是在他尚且年幼时，刚刚被接到宫内的那年说起。
那个时候的余泉小小的个头，蔫豆芽菜一般，灰头土脸衣衫褴褛，又是无名无姓无父无母，他性格也孤僻不爱说话，初进皇宫更是害怕多于其他情绪，满眼高高的红墙和闪光的琉璃瓦都与他格格不入。
那些押着他进宫的人面无表情，与冰冷的城墙一样瞧着让人心悸，他不知道接下去自己的命运将会如何，就像一只能随便被人捏死的虫蚁。
直到他遇到了荆北湛，才知道这宫内是有人情的。
起初他并不敢在荆北湛面前说话，因为那些平日冷漠的宫人在他面前都毕恭毕敬还带着满面谄媚的笑容，好似变了个人，余泉也发现这里的所有人，都听从荆北湛的差遣，只有皇帝不是。
所以他是害怕荆北湛这个皇长子的，那个时候他让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
余泉沉默寡言了数月，直至皇长子生辰那日，他的风筝挂在了树上。
当日所有宫人都在忙碌生辰宴，荆北湛身旁只有一个年老的宫人和余泉陪伴。
“你上去拿风筝。”
他指着余泉，余泉便听话的上前去爬树。
那树不高，可对于才五六岁的余泉来说，却是庞然大物了，他费尽体力向上攀爬，丝毫不敢低头看，用了近半炷香的时间，他小手冻的通红，颤颤巍巍的勉强够到了那只风筝，刚刚抓稳脚下便踩空，直直的摔了下去。
余泉以为自己会死，没想到他却毫发无伤，身下一软，伴随着一声闷响。
小小的余泉急忙回过头，看着身下荆北湛额头的一抹红，他一手抓着风筝，不知为何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
荆北湛自然是没有大碍，只是头被磕破了一点，他看着嚎啕大哭的余泉，吓了一跳，直言道：“你哭什么，算了，风筝给你了，休要再哭。”
这事吓坏了一众宫人，太医急急的进了宫，前后忙活了好长时间，好在荆北湛没有事，余泉也并未受罚，荆北湛只说是自己不小心摔倒了，所以最后余泉还落到了一只风筝。
自那以后，余泉便对荆北湛没有恐惧与防备之心，也愿同他说话了。
后来第二年，皇长子的生辰便与余泉一起过，他收到的生辰礼也任由余泉挑选。
然后上一世自从他十五岁被封了记忆后，这些所有过往便也都忘记了。
世事无常，余泉吃完烧鸡，便早早的休息了。
余泉睡的早，但实际上自他去扬州之前，便养成了浅眠的习惯，稍微一些风吹草动就容易清醒。
半睡半醒间，屋外除了寒风凛凛，忽闻几声异响，余泉顿时瞌睡全无，他一手摸上床头的剑，警惕的盯着门口，防止是这后山上的野狼跑了过来。
片刻后，眼前的木门被从外推开。
余泉手中的剑都已经出鞘了一半，直到他看到门口是一个站立的人影，余泉披着衣服起身，看到了站在门口同样有些惊讶的大师兄，甚至从对方的眼中看出了想要迅速走掉的心思。
余泉顿时窘迫在原地，他这才想起来他的大师兄最是喜好半夜三更探他的门，只不过他以为后山这种地方严防把手不便过来，也确实两人将近数月没见，没想到对方还是来了。
一袭白衣的大师兄身上还带着雪花，语气依然凛然：“还不睡觉？”
余泉顿时无语，明明应该是这个半夜闯进来的人心虚，他反而先指责询问起来了。
“刚刚起夜，一时还未入睡。”余泉朝大师兄笑了一下：“大师兄这么晚过来，可是有事寻师弟，不若先进屋？”
大师兄身子一僵，最终还是进来了，他浅浅几眼看了看木屋的环境，便说道：“师傅命我前来探看你是否还在偷懒，还有，你的东西落在了我那。”
余泉憋着笑，师傅能让你半夜来探看才是怪了。
也没揭穿他，余泉佯装惊讶：“是什么东西？”
荆北湛不动声色的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小油纸包放在了木桌上，余泉的目光顿时被吸引了过去，他心中疑惑不解会有什么东西能落在大师兄那？他可是连对方的院子都从未踏足过。
拢了拢衣袖，余泉起身拿起纸包，顺手拆开，里面竟然是几块方糕，正是他们在扬州城时所见，因着玄机门靠北方，并没有这些南方糕点，这几块方糕能出现在这里也算是稀罕物件。
当日虽然余泉因方糕向荆北湛讨了钱，但他实际并未买这东西。
他为了不让大师兄难堪，面带喜色道：“是我之前买的方糕，以为吃的差不多了，没想到还剩下这么多块，多谢大师兄。”
大师兄没有多说什么，转身准备离去，余泉立即叫住他：“大师兄。”
荆北湛略微疑惑的转过头，突然发现余泉不知何时离他非常近，那身红衣紧紧像是要贴着他一般，少年人另一只手里还拿着一块方糕，葱白的手指将方糕递到了他的嘴边。
这一举动让荆北湛下意识的就张开了嘴，然后方糕入口，松软甜香，仿佛还带着少年手中的余温。
余泉甚是满意的看着他吃下。
“大师兄，看在你吃了我方糕的份上，腊月初三能否允了师弟在后山放风筝？”
听到腊月初三，荆北湛的瞳孔明显瑟缩了一瞬，他吃下口中的食物，沉默了片刻，才说道：“若你能在那日从我手中过十招，便可，若没有，便多再后山习武半年。”
话落荆北湛便走了，身影逐渐消失在雪夜中。
顿时余泉觉得手中的方糕也不香了。
能过十招？怕不是对他的剑法有什么误解？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受罚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