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美人录》冥夜猫

35、兼职丐帮

　　“不是说要给他好看么？可是为什么我们要扮成小乞丐啊。”我郁闷的整了整身上破烂的衣物。
　　“嘘！别废话，这是为了更好的观察目标。”
　　“其实我可以用轻功跟着他的，效果一样好的么。”我再整整头上缠的破头巾，觉得皮肤与之相接触的地方像撒了药粉一样痒。
　　她回头鄙视的看着我“就凭你那天跟踪我的技巧么？”
　　“……，那是个意外，真的。”我竟无言以对。
　　“嘘，人来了！”
　　手里端着破碗，我尽力把自己缩在了阴影里，从垂散的头发里偷看此行的第一目标人……钱大公子。
　　钱家这一代只他一个独苗，便是连个姐妹都没有，所以才被宠的这么纨绔。
　　恩，他的长相……非常符合话本中对纨绔子弟的描写，略有点丰满的体型，走起路来大摇大摆的架势，以及一脸纵欲过度的虚浮暗黄。
　　刚一过来，身边的一群小乞丐们便纷纷围了上去，按照着莞颜的交代缠着对方一阵“发发慈悲”，我和莞颜小心翼翼的跟在后面，混在这一群乞丐中间，趁乱，把某种粉末光明正大的撒在了他身上。
　　他身后的家丁反应倒是不慢，很快，便围上来驱赶，当言语的不耐驱赶转变成推推攘攘后，“群众演员”们和我们一起极有“眼色”的退了开去。
　　等这家伙大摇大摆的走远后，莞颜掏出一把零线，塞到了某个眉眼机灵的小乞丐手里，说了声谢了。
　　小乞丐们兴奋地围过来，七手八脚的分了钱币，纷纷表示下次有这样的活计一定还要来找他们。
　　莞颜摆了摆手，比了个“一定一定”的手势，竟显得十分老道，而后，便扯着我，钻进了一个小路。
　　从怀里掏了掏，她拿出一个长相奇怪的罗盘，念念有词的念叨了一阵，罗盘上歪歪扭扭的指针转了一阵，最后指向了某个方向。
　　“走啦！” 在我身上拍了一记，向着某个地方就钻了过去。
　　“喂！你到底是要做什么啊喂？”我不解的疑问。
　　然而莞颜只是朝我挥了挥手上的一个荷包露出了“蔫坏”的笑容。
　　荷包的带子上有着明显的割痕，显然是方才趁乱从某人身上割下来的。
　　“哦~你割了那个钱旭的荷包，是想要做什么？跟那个药粉有什么关系吗？”我一边跟在她身边快步小跑，一边小声地问道。
　　“这荷包可不是那草包的，是他身后的管家身上的。”
　　“耶？为什么偷他的，话说你怎么知道是管家？”
　　“哼~那家伙敢穿四花对襟的衣服，袖口又有钱府的印记，不是大管家也肯定是个小总管。至于为什么偷他的……那当然是~天机不可泄露。”她邪邪的挑了挑唇，显得分外桀骜，那股子邪气就算是穿着狼狈的乞丐服也遮不住。
　　“好吧~那你那药粉到底是干什么的啊？”眼见到了有人声的地方，我压低了声音低着头问。
　　“嘿嘿……那只是，让他不举的药罢了。”
　　“我擦！这么叼的药……我怎么都没听说过。”
　　“哼~你当然没听说过，金主肾气，破其金气，自然损其“精”气，哎~说了你也听不懂啦，总之就是一种影响人风水的小道术，不能持久管用，不过管上一小段时间还是没问题的，一般人只会以为是这段时间太累了，不会多想的。”
　　唔！于是我点了点头，遗憾道：“哎……看来又是我不能用的，还想问你借来使使呢。”
　　“那可还真不行，除非你苦心学上十年，否则我给你你也用不出来。”
　　我点了点头表示理解，不过话说道术可以这么用还真是……刷新了我的三观啊。

　　莞颜带着我七拐八绕，最后，停在了一扇极其破败的小门前，那门板歪歪斜斜的靠在上边，仿佛下一秒就会整个“哐镗”一声变敞篷。
　　然而下一秒，那破败的门板就当真“寿元已尽、回归尘土”——因为莞颜一脚踢在了上边。
　　扬起的飞灰里，我眯起眼睛掩住口鼻，听到了屋内传来一声怒吼。
　　“哪个混蛋？老头子就这块儿门板挡挡阴气！”略带踉跄的脚步声显然怒极。
　　不过片刻，一个身形佝偻、脚下略有些跛的老人家就出现在了视线里。
　　怒气冲冲的眼睛将我们两个从头到尾扫了一遍，待停留在莞颜脸上的时候，那双褶皱眯起的眼眸忽然睁大了一些，仿佛受到了什么惊吓一般，老人家豁然转身，用比刚才更快的速度折回了屋内。
　　“诶呦喂，大白天的真是见了鬼……幻觉、一定是幻觉。”老人一边走着，一边用沙哑的嗓音絮叨。
　　“堰老头~赶快用你分龙尺画个图，小爷急用！”莞颜似乎一点儿也不觉得这情景很不友好，反而一脚踏上了那凸凹不平的木门槛，用一种痞痞的语调说道。
　　“老头子我听不见！听不见！”
　　“号外！号外！青云鬼手堰道人在此，有仇没仇，都来一看呐！”莞颜仰起头，十足痞子模样的大声说道。
　　“停停停！停！你个混蛋小子，给我进来，把门给我堵上！”老先生一手拍在额头上，显得极是无奈。
　　莞颜耸耸肩、拍拍腿，示意我跟进，随后伸手把那摇摇晃晃的门板竖了起来，歪斜的靠在了门框上。
　　“啧~老头，你这独阳木找的不怎么样么，这么破一块儿。”
　　“有就不错喽~这年头……说吧！你小子又要做什么坏事？”
　　“别冤枉我~我可从来不做坏事，我是在为民除害。”一条瘸腿的凳子，配上歪坐的人，倒是摇摇晃晃的保持住了平衡。
　　“哼~~好事？你小子还是收敛点儿吧，省的有一天真的挑了不该挑的人，把自己给折进去喽。”
　　“怕啥！到时候找你一起逃命就是了，你这破门板好歹还能挡挡风。”莞颜说的不以为意。
　　“别介！千万别！老头我还想多活几年，说吧……这次又要干啥缺德事儿，你就不怕损阴德。”
　　“钱家。”莞颜懒懒的抖腿。
　　“我去……每到一个地方，你都要招惹招惹当地最强的家伙啊！我有什么好处？”老头往张矮脚椅上一歪，拢着个烟壶，看起来就像是个寻常的晒太阳的老人家。
　　“老规矩，四六分。”
　　老头看起来极是无奈，良久叹了口气，伸手从怀里扒出一个磨得光亮光亮的铜板，向上一抛，嘴里念念有词：“凶吉昏冥分阴阳，诸事难为莫测间。”
　　铜板叮当掉在地上，那老头仔细看了看方位，掐指算了算，略微皱了皱眉：“吉中有凶、却又转危为安之像，倒是难说好坏啊……”
　　“行了行了，堰老头~你那卦术水准原本就是半吊子，还不如我呢，放心好了，我的乾坤铃没响过。”
　　“等你那铃响了，十条命都不够花的……算了算了……”老头放下怀里的烟壶，慢吞吞的起身“再与你做这一单吧……以后你少来烦我。”
　　莞颜挑挑眉了然的笑笑，没应声，只是钩腿踢了个破凳子到我面前，向我抬了抬下巴，赐坐的意思十分明显。

　　青云鬼手？总觉得这名字好像听过……不过我是不是又知道了啥不该知道的事儿呢……
　　“喂~我说你……究竟要做什么，要我说~把你那什么“秋药”多给他下点儿就行了。”
　　“呵……越有钱的人，越是害怕失去财富，既然要报复，自然是拿走他最珍贵的东西啦，钱家也算是老牌商家，积蓄的珍宝估计不少，偷走他最珍爱的物品，不是更加解气么~”
　　“说的有道理，那你来这里做什么。”
　　“呵呵~你别看这老头一副啥都不会的模样，他可是我们道上最有名的寻宝能手，可以找到一片方圆之内，人心中最宝贵的器物，等他找出来在哪儿，我们就去偷了它。”
　　“这能力这么有用，他还住这么破的地方？”我质疑道。
　　“就是因为太能寻宝，所以惹了祸事，不得不躲着点儿，不过……他这能力很久才能使一次，而且也不是真能每次都寻着值钱玩意儿，只能找到人心中最宝贵的器物，所以……”
　　哦~我恍然大悟，因为人心的珍宝，往往可能不是最值钱的东西，而是最有纪念意义的东西。
　　“比如~有一次他找到的就是……噗……公主情人之发，啊哈哈哈哈！”莞颜讲到这里，毫不压抑的大笑起来。
　　噗……找到这种东西也真是……太人品了吧~
　　“有什么好笑的！后来那公主不是重金悬赏了么，还是你乔装打扮领了赏！那不照样换着钱了么！”于是老头终于忍不住推开窗户朝着院中人吼道。
　　我在心中默默竖起拇指，是个人都比我能赚钱啊……我这个还靠着一双手勤劳致富的孩子，简直正直的不要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