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家宅不宁》彼岸雪

8、青鸾之死

　　夏知珩本来心里就有鬼，此时虽心生惧意，但还是大着胆子道:“别过来！你已经死了！”

　　夏简兮吓得魂飞魄散，连尖叫都不会了，下意识的连连后退。

　　那流霞不再开口，伸出尖尖手指，直伸过来。指甲极长极恐怖！

　　夏知珩见那张活生生的脸越来越近，极力装出的镇定也现出了一丝裂缝。一个婆子顿时吓得瘫倒在地！但见那女鬼龇牙咧嘴，身形一晃，直扑夏简兮那个方向！夏知珩见亲妹妹有危险，立即上前一挡，结果那长长的指甲直直地剜向他的脖颈！顿时，空气中蔓延着一股血腥味。

　　夏知珩顿时感到一股子剧痛袭来，不由得暗道不好，这指甲上有毒！

　　另一个婆子已经惊得呆了，目光中也没了焦距，估计是吓坏了。

　　而那流霞，不知什么时候不见了。

　　夏知珩虽暂时无性命之忧，但那中的毒不容小觑。而在当时夏简兮已经骇得直挺挺的躺下去了，好在那个绮罗最后跌跌撞撞的喊了人，这才没有酿成大祸。

　　丹雀回来的时候，一脸邀功的表情:“四小姐，奴婢做的不错吧？那二少爷夏知珩听过流霞的声音，所以奴婢就刻意站得远了些，将声音模糊化，听起来阴森森的就行了。而且当时，他们就快被流霞的那张脸骇破了胆，根本就没怎么听清奴婢到底说了啥。”

　　夏弦歌给她拿了几块点心，赞道:“你办事的话，我还是放心的。你素来机灵伶俐，这等小事并不在话下。”

　　丹雀喜滋滋地给夏弦歌拜了一拜:“多谢小姐夸奖。”然后将那几块点心一股脑儿塞进口中，差点儿噎着。

　　落英见了，赶紧端过来一杯水，丹雀一下子都给灌下肚里去，呛得不住咳嗽。

　　落英便摇着头笑道:“又没人跟你抢，慢些吃。”语毕，她又看向夏弦歌，道，“小姐，这次我们可总算报了仇了。那二少爷也是活该，谁让他曾经和大小姐一道联起手来准备坏了小姐的名节的？真真是心肠歹毒，罪不容诛！所以此番也不过是自作自受而已。……罢了，此事已过，奴婢就掩口不提了。”

　　外面一阵脚步声响起，青鸾打帘子进来，问道:“天已不早，小姐可要收拾收拾睡下？”

　　夏弦歌点点头，心思兀自还在方才那件事上，眉眼之间多了一丝快意。之所以夏知珩夏简兮他们会看到流霞的脸，这里面有个缘故。当时流霞跳了枯井之后，她的尸体被捞起来，裹了床破席子就被抬到乱葬岗一扔，再也无人理会。还好夏弦歌多留了一个心眼，命自己的一个心腹小厮墨砚扒下了流霞的面皮，保存下来，制作成了人.皮.面.具。后来，大姐夏简兮的丫鬟绮罗私自找了夏弦歌，说大小姐要把锦绣发卖出去，恳求四小姐救命。夏弦歌原本还怀疑这是一个苦肉计，但是绮罗诅咒发誓确有此事，并将锦绣嗓子因何故被废之事也告诉了夏弦歌。夏弦歌于是便让绮罗回去，不许走漏任何风声。绮罗走后，悄悄把锦绣放了出来，锦绣便一脸凄惨的看着夏弦歌，夏弦歌于是便拿出流霞的那张人.皮.面.具给了锦绣，让她去吓唬夏知珩他们，重伤都行，但是不能闹出人命。——这并不是夏弦歌起了什么恻隐之心，而是一旦闹出人命的话，会引起父亲夏行泽的警惕，到时候彻查之下反倒麻烦。当然，事成之后，夏弦歌会帮助锦绣逃脱被发卖的命运。锦绣便答应了，于是就有了那晚的一幕。锦绣负责戴上流霞人.皮.面.具吓人，而丹雀，只是在远处的时候发出了几声“还我命来”，等到锦绣一接近夏知珩兄妹，她就不再出声了，因为隔得近的话容易露馅。

　　忽然，青鸾的声音打断了夏弦歌的思绪:“小姐，奴婢打来了洗脚水，小姐泡泡脚袪乏罢。”

　　夏弦歌点点头，并未多说。

　　这里大小姐的住处已经是一片人仰马翻。等到绮罗为夏简兮喊来王大夫之后，她便悄悄去了下人房里看了一眼锦绣。

　　锦绣缩在角落里，也不能说话，只是垂着眼，不知道在想什么。

　　绮罗的脚步很轻，蹲了下来:“大小姐今儿个受到了惊吓，只怕又要过几日才能顾得上处理你的事情。你的事情可如何是好？四小姐究竟帮不帮你？”

　　锦绣轻轻地点了点头。

　　绮罗这才放了心，点头道:“有四小姐帮你，我也放心了。大小姐翻脸不认人，二小姐现在还在床上躺着，五小姐又太小，所以你现在只有四小姐可以依靠了。你的东西，我已给你收拾妥当，我又加了自己这些年攒下的钱也都给你。在外面人生地不熟的，到处都需要钱物。……你别感谢我，我心中有愧，要不是我，你也不会变成哑巴……罢了罢了，我还要去照看着大小姐，过会儿给你端些饭菜来吃，我先走了。”

　　锦绣仍旧没有说话。事实上，她也什么都说不出来。

　　夏简兮很快找了卖家，卖掉了锦绣。就在他们离开京都的时候，有人出了双倍价钱，把锦绣买了。

　　这个人，当然就是夏弦歌。

　　夏弦歌为锦绣筹谋了一件亲事，嫁给一户正经人家，虽然家里穷些，但是人挺老实巴交，是个会过日子的人。

　　在离开的时候，夏弦歌只说了一句:“你好自为之。”

　　而锦绣却直挺挺地给夏弦歌跪了下来，比划了几句，像是准备告诉夏弦歌什么。

　　夏弦歌明白了她向自己表达的意思，便伸出手扶起她，脸上露出一丝残酷的微笑。

　　——夏简兮，原来其接下来的计划是这个！

　　夏弦歌的眉心细不可察的沉了沉，想不到在自己身边，还埋伏着有夏简兮的眼线呢，隐藏得够深的。幸好锦绣告诉了她，这个人是谁。——呵呵，逃不掉的，背叛她的人一个都逃不掉！

　　由于府上接二连三的发生闹鬼事件，所以在苏夫人和夏简兮的煽动下，夏行泽决定请几个道婆来府上看看，究竟是何方妖孽在作祟。

　　这天中午，戚道婆和邬道婆才被定国公府的管家请来，她们心里头还有些惴惴的。毕竟是第一次来到这般有权有势且又富贵的人家，生怕自己说错了话做错了事。

　　沈氏见了她们，简单的道:“最近府上有一个姨娘犯了事，投井死了，所以府上现在有些不大太平，请二位来看看。”——最近邪门的事情太多，连她也被搞得心烦意乱，于是便也点头同意了请道婆之事。

　　二位道婆忙应下来，去做了些准备工作。

　　这时，夏弦歌正待在自己的房里，感觉有些饿，便让青鸾去端几样点心吃。

　　没多久，青鸾手中端了一个托盘，打起帘子走了进来。

　　夏弦歌探眼望去，见她端上来一碟糖蒸酥酪，一盘莲子糕。

　　丹雀一见就欢呼起来:“小姐，赏奴婢一点吃食罢，奴婢也饿了。”

　　夏弦歌笑笑，将那碟糖蒸酥酪推了过去:“这个甜，你爱吃。莲子糕稍微清淡些，我就吃这个。”

　　丹雀高兴的接了过来，拿起勺子尝了一口：“真好吃！”

　　落英也不禁笑骂道:“馋嘴的丫头！”

　　丹雀笑看向站在一旁默不作声的青鸾:“你也来一口呗。”

　　青鸾摆手:“我不爱吃，你一人吃了便罢。”

　　丹雀笑嘻嘻的眨了眨眼睛:“那我就不客气了哦，你到时候可别眼馋。”

　　待她们二人吃完，青鸾收了碗碟，自去了厨房。

　　厨房的一个婆子见青鸾来了，便道:“青鸾姑娘辛苦了，这里有特意给青鸾姑娘留的豆腐皮包子，知道姑娘爱吃，我们都没敢动呢。”

　　青鸾点头道:“你倒会巴结。”她一边说着，一边吃了。随即又回到夏弦歌的住处。

　　二位道婆中午简单用了饭，便去了两次闹鬼的源头之地——花园那边。由于闹鬼之事皆和投井死了的霞姨娘有关，所以戚道婆便把作法的神坛设在枯井口。她披头散发，换上了作法的衣服，面前摆了一盆符水，口中念念有词，看上去十分滑稽可笑。邬道婆手里拿着松香，洒着粉火，四处黑乎乎的烟雾弥漫，格外呛人。

　　老太君沈氏坐在一旁的檀木椅子上，静静的看着。苏夫人没过来，在自己屋里躺着，怕对腹中胎儿不利。卢姨娘冷眼以对，梅姨娘被呛得直咳嗽。

　　几位少爷小姐也都没吭声，只瞅着那道婆作法；贴身丫鬟们随侍在侧。夏知珩上次受了伤，所以没来；此时正在将养着，不日便可痊愈。

　　青鸾的眼角余光瞟向夏弦歌，唇角泛起个不易察觉的冷笑，等着看精彩好戏；她随即便转移视线，朝着夏简兮的那个方向点了下头，意思是一切已办妥。

　　夏简兮提在嗓子眼的一颗心这才落了回去，势在必得的笑了一笑。

　　夏宛丘细不可察的蹙了眉，她一直注视着这夏简兮的一举一动。——这夏简兮究竟在搞什么鬼？

　　戚道婆念完之后，点燃沉香，只听得“嗤”的一声，一缕青烟冒了出来。

　　那邬道婆不由叫道:“果然有鬼！”

　　正在这时，夏弦歌的贴身丫鬟青鸾忽然怪叫一声，捂住脑袋蹲在地上直打滚，她一边尖声喊道:“鬼！”一边痛苦的在身上抓。其状凄惨无比，痛苦万分。不大会儿，胳膊就被抓的鲜血淋漓，脸也被抓破了。

　　这一幕把众人都给惊得目瞪口呆！

　　夏简兮不敢置信的盯着青鸾，险些控制不住自己叫出声来！怎么会成了这样？

　　倒是夏宛丘瞧出了夏简兮的失态，冷哼一声，别过了脸。

　　戚道婆已用泡过清水的柳叶擦眼，她盯着青鸾，立即叫出口:“鬼附身到她身上了！”抬手泼了一盆狗血过去，味道极为难闻。与此同时，她手中掣起喷了朱砂水的桃木剑。

　　青鸾整个人在血泊里尖声喊叫，谁也听不清她喊得什么。黑烟四起，血腥刺鼻，她在那盆狗血里滚来滚去，已经看不清原本的相貌了。众人纷纷掩了口鼻四退。

　　过了好长时间，青鸾终于不动了，表情惊恐，浑身是血。

　　戚道婆封了坛，松了口气:“鬼被捉住了。”

　　邬道婆也放下心来，走过去一看，有些结巴的道:“……这……这丫鬟已经死了……”

　　众人上前看去，果然如此。那青鸾大睁着双眼，像是被活活吓死的，整个人几乎已经不成人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