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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章 琉璃易碎,情字难回 ...

  •   为什么,碎掉的琉璃,会扎疼手呢?
      为什么,碎掉的感情,会扎疼心呢?

      翌日凌晨
      “姐,”天色没亮,一身素衣的嵌紫推开琢苑西厢房镶蓝寝室的门,“你还没起吗?该走……”发现镶蓝早已经起了,桌上一灯如豆,正怔怔对着桌上的镀银琉璃镜微微蹙着眉不知出什么神,“该走了么?”镶蓝回过神站起身,与嵌紫一样也是一身素衣,黑发上也只是绾了一个没有任何花纹装饰的白玉扁方,“啊?再不走就来不及了。”嵌紫站在镶蓝身后正好看到镶蓝头发上那个她没见过的扁方。“好,你先去,我就来了。”

      溟山南麓

      天刚蒙蒙亮
      一块汉白玉的墓碑,上好的材质洁白无瑕,或者说是,苍白冷漠,同样苍白冷漠的,是跪在碑前少女的衣裙,还有她的脸,东方才刚刚露出鱼肚白,还没升起的的阳光惨淡无力的照在她脸上,连嘴唇都没有一丝血色,真的像汉白玉一般,她抬手,冰凉的指尖轻轻的拂过同样苍白墓碑上有琉璃嵌着“慕容聆念”四个触目惊心的血红大字,就像小的时候姐姐哄她入睡,指尖轻柔的拂在她的面庞上一样。“姐……”垂下手,她轻唤,暗自抓紧了腰间的一条银色的绸带。

      一个白衣的俊逸年轻男子正看着面前的一条小路,神色复杂,哀戚,还带着一丝胆怯, “嗯”他轻轻一叹,朝前望去,已经可以隐隐约约地看到那汉白玉的墓碑,正似那一裘白色云香纱,似乎还正拥她在怀,在她耳边轻声呢喃:“聆念聆念,你为谁心心念念?”“亦风……”他身后也走来一个同样白衣的年轻男子,棱角分明的唇散发着一种迫人的不羁,甚至还有一丝冷酷,这正与一身的白衣相得益彰,看到辰亦风这幅失魂落魄的样子,也不知道说什么只是拍拍他的肩。“愁痕满地无人省,露湿琅玕影。闲阶小立倍荒凉。还剩旧时月色在潇湘。薄情转是多情累,曲曲柔肠碎。红笺向壁字模糊,忆共灯前呵手为伊书。”辰亦风木然的看着面前的空地,负手吟道,声音微微的喑哑,但不难听出这一阕《虞美人》中压抑了多少。多少次握着她的手临池摹帖,明明她写得一手漂亮的簪花小楷,可是总是让他握着她的手摹帖,她的手握在他的手心,一字一句的写《上邪》:“上邪,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山无楞,江水为竭,冬雷阵阵,天地合,乃敢与君绝。”他伸手理着她颊边的碎发,相视一笑,那个汉宫女子的誓言落笔似乎都铮铮有声,一点一点描摹雕刻出他们的梦,但当死亡来临时,他们所有的梦,所有的誓言,却都是那么的脆弱,不堪一击。

      “亦风,末寒。”空地的另一侧走出一个身影,一样是一身白衣的年轻男子,只是较那两个年轻男子多了一份冷峻和迷离,但这并无损他浑身上下散发出的迷人的静谧气质。“皓书,你回来了?”两个人都抬头看着刚归来的兄弟,“是啊,回来了。”炎皓书舒了一口气,“还来得及,回来祭拜聆念。”“这位是?”辰亦风和汪末寒发现炎皓书身后还跟着一个女孩,一身青色的衣裙,黑发在脑后盘了一个歪歪的小发髻,斜插着一只玉簪,剩下的全散在肩上。“小女子莫晴缎。” 青衣女孩微微福了福身,“皓书,去了趟塞北,怎么?”汪末寒挑眉看着炎皓书,“你难道就是塞北莫尔盆地莫家的独女?”亦风强打起精神,在塞北带过兵的他对那里也有一定的了解。“是啊。”莫晴缎笑笑,她本是一张江南女子婉约的脸,算不上漂亮,只能算是温婉,可是自小在塞外长大,多了一份塞外女子特有的感觉,形成了一种特殊的抓人气质,“莫尔盆地莫家?” 末寒不解,“莫尔盆地可以算是塞北最富饶的地方了。而莫家则是莫尔唯一的玉矿主。”“皓书,怎么都不说话?镶……”“知道了。”炎皓书截断末寒的话,清晨的昏暗光线下看不清他的神色。“我是跟着皓哥哥回来的。父亲让我……”莫晴缎似乎早就习惯了炎皓书的沉默,自顾自的对两个人讲下去,皓书眼光迷离的不知看着哪里沉默着,另两个人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朝前走,气氛一时尴尬,山顶上已经透出了微微的日光。

      马车只能走到不到半山腰的溟溪取水处,镶蓝和嵌紫双双下车朝聆念位于接近山顶处的墓步行而去,她们走的路是最远的一条,天刚蒙蒙亮。镶蓝左手持一盏八宝琉璃灯笼走在前面,右手搭在腰间的银痕古剑上,不时警觉的戒备着朝周围看看,嵌紫则是好奇的左看右看,目光不经意间瞟过镶蓝的发髻,依然是一枚白玉扁方,可是扁方上斜斜的刻了几笔竹子,已经不是早上她见过的那个温润无瑕的扁方,眉头轻轻一蹙,她似乎明白了什么。两个人落足极轻,只有被裙裾拂过路边枯枝刚刚冒出嫩芽的灌木在清晨寂静的山路上发出落寞的沙沙声。“谁在那?出来~!”镶蓝突然停下脚步,看着面前的岔路,“蓝果然是蓝,”前面传来一声轻笑,嵌紫的脚步突然僵住“禹扬师兄,原来是你。”镶蓝松开放在剑柄上的手,举高手里的灯看清了对面那个她尚应该称一声“师兄”的白衣男子,捻熟的点了点头,闻人家与唐禹扬的师傅,江湖人称“零笛君子”的穆笛零交好, 13年前穆零笛以及他有“落箫玉人”之称的师妹兼爱妻秦箫落在闻人家做客时,见到时年4岁,初习武艺的镶篮,只有一个儿子的秦落箫发现自己与这个粉团儿一般的小女娃十分投缘,便收了镶篮作唯一的徒弟,虽然夫妇两个各自教导自己的徒弟,可是武功卓绝的“零笛君子”只收了两个徒弟,3个小娃年龄相若,每日又在一处习武练功,很快便彼此熟悉,成为至交。“小紫。”唐禹扬朝嵌紫挑眉一笑,似乎是因为那抹微笑,嵌紫有些不自在,跟姐姐一样对他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天色渐渐的亮起来,镶蓝吹熄了手中的灯,唐禹扬的脸色在微黯的晨光中看不太清楚。

      聆念墓前

      “姐,你为什么,不等等我呢?”跪在碑前少女垂下小巧的头颅,捏紧腰间绸带的手,指关节已经微微泛白,听到身后有轻轻的动响,脸上泛起一个冷冷的微笑,回过头去。

      熟悉的感觉,越来越近,越来越近,辰亦风突然有种错觉,他的聆念就在前方等着他,准备给他一个大大的惊喜,一个白衣女子的熟悉身影跪在墓前,那女子缓缓站起身,白色云香纱,脑后一个用檀木簪子束好的发髻,两颊散下的两缕头发披在两肩,发梢绾一个精巧的同心结,正是聆念素爱的“流苏髻”,“聆念……”惊喜的希望在胸口膨胀,他似乎就要冲口而出。女子转过脸来,不,那不是聆念,他的聆念不会用那种冷漠凌厉的眼神看着他,那女子面容和身形虽与聆念有8、9分形似,但浑身散发出的气息绝对不是温婉的聆念,心中的希望急剧收缩,他一时有些失神。“辰,亦,风。”那白衣女子一字一字的说到,似乎要咬碎一口银牙,话音未落,她衣袖一振,银色的绸带天女散花般朝正失神的辰亦风飘去,那飘忽的银色的绸带似银蝶飞舞美丽而不可方物,却夹杂着雷霆万钧的杀气,兜头砸向辰亦风,而他根本来不及反应,原本站在他两侧的汪末寒城和炎皓书同时动作,站得靠后的炎皓书将辰亦风儒朝旁边一拽,反手将辰亦风和晴缎护在身后,站得靠前的汪末寒,上前一步挡在两人前面,腰间的剑早已出鞘,与绸带的一端相碰,竟迸发出了金属相碰的铮铮声。那女子见一击不中,手腕一抖,绸带的另一端在空中一摆,继续向辰亦风飞去。毕竟经历过长期的军旅生涯,在短暂的失神后,亦风立刻恢复了常态,拔剑抬手格挡飞来的绸带。可是,莫晴缎已经在他之前出了手,莫家养尊处优的小姐,虽有名师指点但是学艺并不精,而且缺乏实战经验,再加上内力不及对手,根本连对手的一击都接不住,哪里是那女子的对手。炎皓书见状只得出手,却已经来不及,只来得及挡在晴缎身前,“让开!我只要辰亦风的命!”那女子怒道,可是招式已老,无法收手,眼见绸带几乎触到了他的睫毛,不等他抬剑护脸,一条黑色的长鞭破空而来,将绸带卷到一旁,一把长剑已经刺向那女子,见那女子逼退一丈有余,那女子又惊又怒,正待反击,一只素手抓住了绸带。

      “就快到了,那个人……”镶蓝默默地想,“姐,”嵌紫总是比较敏感,她扯了扯镶蓝的衣袖,“嗯?”镶蓝也明显的感觉带了杀伐之气,习惯性的与师兄交换了一个眼神,3个人同时加快了脚步。“这是……”3人正好看到那女子出招,嵌紫下意识的想冲出去,“慢,”唐禹扬伸手拦住,“敌友未辨,而且他们3个应付得了。”镶蓝没有听见,她的眼睛里满满的填着一个身影,还有,他身后的那个她,指尖突然无力,手中的琉璃灯笼狠狠地摔在了地上,碎成几片,“回不去了么?我们,再也会不去了么?”她有些绝望的想,为什么,我现在看你,要透过朦胧的泪呢?迅速的收拾好自己破碎的心,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去操心,破碎的记忆,只能留到一个人的时候慢慢地试着黏合。她定神看着面前的交锋,眉轻轻一皱,“烟愁练?”看到那个正与汪末寒缠斗的女子手中银灰色的绸带,她冲口而出“蝶舞翩跹?”下一刻,她叫出了那女子的招式,似乎明白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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