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深久伴》木扶桑

8、第08章

　　第八章

　　确定陆久久和检修文并没有谣言中的亲密关系后，医院的女孩们又开始骚动起来。
　　而医院是个很严肃的地方，作为主治医生不以医术闻名，却被八卦和花边新闻缠身，如果被患者和家属知道，会造成极度不良的影响。
　　没过几天，院方收到匿名举报信，矛头直指心胸外科某男医生。
　　于是，某男医生刚入职没一个月就被领导请到办公室喝茶了。

　　检修文说完，就看到对面的人笑得一脸幸灾乐祸，幽怨道：“有这么好笑吗？”
　　陆久久抹了抹眼角笑出来的泪，努力收敛表情，调整好坐姿，又喝了一口咖啡缓和一下情绪，才开口说：“其实，我想问的是……”
　　刚说了一半又忍不住想笑，憋得满脸通红，好一会才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你是不是因为这个原因在江市待不下去了，才调过来的啊？”

　　检修文半真半假地点头，满脸忧伤道：“是啊，明明可以靠颜值吃饭，偏偏选择了做医生。”
　　陆久久不理会他的自怨自怜，捏了捏笑得酸痛的脸部肌肉。
　　过了一会，他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盯着她问：“要不你假装我女朋友吧？”
　　她才刚喝进嘴里的咖啡差点就喷出来，呛得直咳嗽，有点惊吓过度。
　　“检师兄，你不会真的暗恋我多年吧？”
　　他不置可否，注视她的眼里没有一丝逃避闪躲，仿佛真的煞有其事般。
　　隔着一张桌子，对视良久，陆久久心里也开始没底起来，却听他噗嗤笑出声来。

　　检修文靠向椅背，双腿交叠，难得正经：“只是借你挡一下医院那些豺狼虎豹一样的女人。”
　　陆久久这才暗暗松了一口气，眉开眼笑：“原来魅力太大也会有烦恼。”
　　对面的人配合地愁眉苦脸起来：“所以，你就帮帮我吧，反正你也没有男朋友。”
　　听到“男朋友”三个字，她抬起的手稍稍一顿，抿唇轻笑：“我马上就会有了。”

　　闻言，检修文先是一怔。
　　他不自然地摸了摸鼻子低声问：“你不会是喜欢我吧？”
　　说完就被自己给逗乐了，笑得乐不可支。
　　笑了一会，见陆久久仍旧垂着脑袋不吱声，这才认真起来：“真有对象了？”

　　“我在医院假装你的女朋友，帮你挡桃花，”她双手合十，咬着下唇注视检修文，缓缓道，“但是，你要帮我追顾秦深。”

　　检修文第一次见到陆久久的时候，她才上高中。
　　明眸皓齿，耳后扎了两根长辫子，穿着碎花裙，正是花样年华。
　　天真浪漫，伶俐又可爱。
　　不知何时，少女已经化茧成蝶，出落成了清丽佳人。
　　善良勇敢，美丽又聪慧。

　　陆爸爸说，她从小就胆大心细，做什么事都有自己的主意，从来不让人操心。
　　而检修文早已经把陆久久当做自己的亲妹妹一样疼爱，一直很关注她的情感动向。
　　所以，当听到她说想主动追求顾秦深时，竟然有种吾家有女初长成的感慨。

　　“怎么样？”陆久久心里七上八下的，不知道检修文的想法，忐忑不安地问。
　　“顾秦深？”检修文目不转睛地盯着她，重复确认。
　　“没错。”她回答得毫不犹豫，斩钉截铁。
　　他复又问：“为什么？”
　　“我喜欢他。”她两颊微红，垂了眼睑。

　　检修文把她脸上的表情一丝不落地收入眼底，思索片刻问：“仅此而已？”
　　她不解地抬眸，目光灼灼：“追求一个人难道不应该是因为喜欢吗？”
　　他的表情有些耐人寻味，移开视线落在桌上的杯子里，棕褐色的咖啡已经凉透了。
　　“依照我对他的了解……”话说一半停住。
　　陆久久蹙眉追问：“怎么了？”
　　“没什么，反正你不去试试肯定不会甘心的。”

　　最恨说话说一半吊人胃口的，陆久久赌气地哼了一声，不再理会他。
　　检修文莞尔一笑，率先站了起来：“走吧。”
　　看她没有动作，就直接过来把她拽起来，拖着往车上去。

　　“去哪儿？”
　　“去了你就知道了。”
　　“我想回家。”
　　“不行。”
　　“放开我，我要喊非礼了！”
　　“你还想不想让我帮你追秦深了，嗯？”

　　***

　　如果说夜晚是一只性感撩人的黑猫，那么灯红酒绿的夜场就是它最魅惑人心的眼睛。
　　检修文驾轻就熟地领着她穿越群魔乱舞的舞池，在一个相对“僻静”的小包厢坐下。
　　酒保眼明手快，立刻就上来和他们打招呼，递上来几张酒单。

　　酒精刺激神经细胞，传达信号到人的神经中枢。
　　神经中枢再下达命令，传递出兴奋，随着心脏流出的新鲜血液传遍全身。
　　再透过视网膜去看这里的每一个人，就会变得无比真实，任何伪装都无所遁形。
　　当然，在这里也不需要伪装，没有人会在意你的内心是否真的明朗。
　　这就是夜场的魅力，释放出每个人最真实的情绪。

　　音乐震耳，检修文好像很高兴，喝了很多酒，吼着嗓子和她说玩笑，兴致高昂。
　　他已经喝了整整一瓶750毫升的威士忌，醉得一塌糊涂。
　　陆久久一个人根本拉不走这只醉鬼，无奈之下，只好拨通了顾秦深的电话。

　　“检医生，你怎么还没回来？”
　　当一个清脆的女声传来时，陆久久的手心微微颤抖了一下。
　　她故作镇定地问：“顾秦深在吗？”
　　这是她第一次给顾秦深打电话，她的手机没电关机了，所以用了检师兄的。
　　“哦，你是谁？怎么会用检医生的手机？”对面的人警惕地问。
　　陆久久舔了舔干燥的嘴唇回答：“我是他朋友，他喝醉了。”
　　那端的女孩低低地哦了一声，礼貌地让她稍等一会。

　　电话里响起了拖鞋踢踏的声音，随之而来的是开门的声音，再然后出现了顾秦深的声音。
　　“谁的电话？”他里话筒有些距离，声音有些模糊。
　　“是检医生的号码，说是他朋友。”
　　陆久久听得仔细，两人的谈话一字不落，心中对接电话女孩的身份更为好奇。
　　“您好，我是顾秦深。”他的声音经过话筒的电磁波转换，变得更为低醇。
　　她再一次舔了舔嘴唇回答：“我是陆久久，检师兄喝醉了，你能不能来接我们？”

　　顾秦深来得很快，快得她还没来得及胡思乱想。
　　陆久久已经在酒保的帮助下把检修文扶了出来，他一进来就看到了门口的一对男女。
　　晦暗不明的光线下，她正手脚并用，使出全身力气稳稳地扶住烂醉如泥的男人。

　　陆久久一眼就看到了顾秦深，他逆着光站在门口。
　　她看不清他的模样和表情，只有一个模糊的轮廓，身材修长。
　　门口站着几个妖艳女子抽烟聊天，也注意到了他的到来，使劲地朝他抛着媚眼，招着手。
　　大约是因为他的周身都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清冷气场，她们终究是没敢上前打扰。

　　深秋的凌晨，天气寒凉，车厢里开了充足的暖气，窗玻璃上凝结了一层雾气，朦朦胧胧的，看不清外面的景色，只有路灯昏黄的光晕不时地飞速闪过。

　　检修文醉得不省人事，身体像一滩烂泥一样靠在她身上，周身散发出一股浓重的酒气。
　　陆久久坐在副驾驶的后排位置上，终于又可以偷偷地、肆无忌惮地打量驾驶座上的人。
　　大概是出门有些匆忙，顾秦深只裹了一件深色外套，外套的拉链拉得很高，挡住了整个脖子。
　　他唇角微微下压，完全没有要说话的意思。
　　明明灭灭的光线在他脸上不停地闪过，连轮廓也变得模糊起来。

　　两人一路无言，车厢里寂静无声。
　　她想起刚才那个接电话的女孩，声音清脆，似乎很年轻，不知道等会能不能见到。
　　她又想起今天和检师兄提出要追顾秦深时，他那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难道和那个女孩有关？
　　思及此处，她有些心烦意乱地闭了闭眼睛。

　　刚出电梯，陆久久就看到了等在门口的女孩，年龄约莫和她差不多。
　　乍看一眼，只觉得可爱，像是从漫画里走出来的一样，穿着小熊□□睡衣，套了一件厚厚的毛线外套，黑长直的头发乖巧地别在耳后。
　　再仔细看，白皙的皮肤，精致的五官，细长的双腿，的确是令人过目难忘的清纯美女。
　　女孩似是有些困顿，抱着双臂半倚在墙壁上，歪着脑袋，眯着眼睛打瞌睡。
　　白色的萨摩也蹲在她的脚踝边，耷拉着眼皮，半梦半醒的样子。

　　“去把门打开。”顾秦深冲女孩说，极其熟稔自然。
　　女孩听到声响，顿时清醒过来，愣愣地看着他们，回过神来后匆匆转身跑回去开门。
　　跌停也精神起来，屁颠屁颠地跑过来，肥硕的身体挡了去路，不停地嗅来嗅去。
　　顾秦深叫了它一声，使了个眼色，才乖乖地让开了，寸步不离地跟在他们身后。
　　进门之后，顾秦深又使唤女孩去泡蜂蜜水，他和陆久久两个人驾着检修文上了楼。
　　女孩犹疑地打量了陆久久一眼，然后，听话地往厨房方向去了。

　　陆久久以前没发现，检师兄竟然这么重，幸好他喝醉了不闹腾，乖乖地任人摆布。
　　把他放倒在床上后，她精疲力尽地坐到地上，背靠着床沿，微微喘着粗气。
　　跌停在她身旁嗅来嗅去，白色的毛发擦过她手上的皮肤，微痒。
　　她伸手摸了摸它的脑袋，手心就粘了一大撮毛，它朝她咧开嘴，露出一个暖心的笑。

　　“它在换毛，”顾秦深侧头看了她和跌停一眼，轻声提醒，“地上凉，你去凳子上坐。”
　　陆久久原本就只是想稍作休息，双手撑地微微用力，想要站起来。
　　一只手已经伸到了她的面前，掌心宽大，五指修长。
　　她略一迟疑，嘴角弯出一抹柔软的弧度，把自己的一只手放到了那个掌心里，心跳骤然停跳了一拍。

　　顾秦深掌心的温热，透过皮肤传来，暖进了血液里，流淌在她的身体里。
　　她目不转睛地盯着那只手，那只与自己掌心相合的手，仿佛有种神奇的魔力，瞬间驱散了所有的疲惫。
　　顾秦深扣住了她的手腕，微微一用力，就把她拉了起来。
　　等她站稳后，他又不着痕迹地抽回手，俯身去脱检修文的鞋子和外套。

　　跌停也跟着站了起来，抖落一地白毛，无辜地看了一眼顾秦深，像是知道犯了错一般跑开了。
　　陆久久站在那里还保持着刚才的动作，气氛一时变得尴尬起来。

作者有话说

　　小手都摸了，你们还不满足？
对此，作者没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