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爱矫情》商周

4、小二要翻身

　　1传说中的小二
　　“你就是传说中的小三？”
　　“滚，我是传说中的小二！”萧冉静把晚礼服塞进背包里，不理会这个从酒店一直跟着她到公共厕所守在门口等着她换装的年轻男子，饶过他径直走向公交车站。她把握的时间刚刚好，坐最后一班公交回去，正好赶得上在宿舍楼关门前刷卡回宿舍，只不过肯定又要被楼管唠叨一顿了。
　　“小三和小二有什么区别吗？”年轻男子亦步亦趋跟在萧冉静身后上了公交，充分发挥了求知好问精神。
　　萧冉静侧头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精致的亚曼尼西装，劳力士手表，最后视线上移，年轻帅气的万人迷脸，不是前途无量的精英，就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富二代。
　　转过头，萧冉静看着前面路口的红灯，计算着要跑多快才能在宿舍楼关门前赶回去，漫不经心地回答着那人的问题。
　　“区别就是小三为情，小二为钱。”
　　“但性质是一样的，都旨在破坏家庭和谐。”
　　话中有刺！萧冉静疲惫地靠在车窗上，闭上眼睛不想反驳，脑海中又浮现出今晚在酒店门口看见的那个女人，气质高贵，眼神怨恨。她只是为钱而出卖青春的小二，名不正言不顺地享受着不属于她的奢华，等赚够了钱，青春不再，她自会离开，何必恨她？
　　公交车晃了一下，萧冉静睁开眼睛，怎么又停了？
　　“师傅，怎么停了？”
　　“前边出了车祸，把路封了，只能从华阳路绕过去。”
　　已经能看见学校综合楼的灯光了，萧冉静跳下车，一路狂奔。
　　“喂，我送你回去。”
　　年轻男子从出租车里探出头，面带微笑。
　　“你付车钱？”
　　年轻男子愣了一下，哭笑不得，“作为一个绅士是不会让女孩付车钱的。”
　　萧冉静不客气地坐上出租车。“师傅，到N大，麻烦您快点。”
　　“你很缺钱？”年轻男子疑惑地发问，他看得出来萧冉静那一身美邦的休闲服和李宁的背包都是真品，绝对不是仿的。
　　“没有人会说自己不缺钱。”
　　年轻男子看着她姣好的面容，若有所思。
　　临下车时，他递给萧冉静一张名片，“我要包下你，价钱你开，考虑好给我打电话。”
　　萧冉静瞥了一眼名片，笑着接过来，“天地公司营销部总经理，方博文。”抬头，笑靥如花，“你知道现在是谁包养我吗？”
　　“谁？”
　　“你的上司，天地公司的总裁，穆明哲。”
　　2小二也要有职业道德
　　觥筹交错间，萧冉静进退得体，应付自如，又一杯红酒一饮而尽，面色不改，谈笑自若。
　　酒桌对面的张老板羡慕，“穆总，你从哪儿找到的这个助理，年轻漂亮酒量又好，比我这个秘书强多了。”
　　萧冉静明显地感觉到对面的女秘书敌视的目光，心中苦笑，又树敌了。穆明哲说得没错，年轻是优势也是致命的缺点。
　　手机震动，掏出来看了一下，竟然是穆明哲发来的短信，看一眼正与张老板说笑地穆明哲，萧冉静十分好奇，她坐在他旁边，怎么就没看见他用手机呢？
　　短信很短——不准再喝酒。
　　萧冉静合上手机，果然没有再喝。对面的女秘书故意过来劝酒，被穆明哲一一挡下。即便如此，她先前还是喝多了。
　　在洗手间吐空了胃，萧冉静扶着墙走出去，穆明哲在原地等着，手中多了一盒解酒药。
　　“明天我要去北京，大概一星期之后回来。这张卡你拿着，还是那个密码，如果有急事，可以从这里边提钱。”
　　萧冉静接过银行卡，准备下车。
　　“冉静，想要什么礼物吗？”
　　“冰糖葫芦。”
　　穆明哲笑着答应下来。
　　萧冉静下了车，照旧去公厕换衣服，出来的时候意外地看见方博文站在门口。
　　“为什么不在酒店换好衣服再走？”
　　萧冉静把昂贵的职业装塞进背包，“要保证时时刻刻以最完美的姿态出现在老板身边，这是小二的职业道德。”
　　方博文跟在她身后，不依不饶，“我昨天问你的事，你考虑的怎么样？”
　　萧冉静诧异地回头，她以为方博文已经放弃了，“难道你觉得你会比你们总裁出的钱更多？”
　　“我的确不如他有钱，但有一点，我绝对胜过他，他结婚了，而我没有。”
　　萧冉静转身就走。
　　方博文在她身后喊，“难道你能做一辈子小二吗？”
　　萧冉静停住了脚步，因为她看见本来应该已经回去的穆明哲竟然又回来了，把刚才的一幕都看在眼里。
　　“冉静，上车，我送你回去。”
　　萧冉静沉默着上车，从后视镜里看见方博文一直站在原地，决绝地移开视线。
　　在距离校门口不远的拐角处，穆明哲停下车，“冉静，你恨我吗？用钱买断你的青春，让你从此背上二奶的骂名。”
　　萧冉静笑着下车，“不，我很感激你。”
　　3 小二也可以背叛
　　接到医院的电话，萧冉静立刻请了假赶往医院。
　　“欠费？”萧冉静觉得不可思议，上个星期穆明哲帮她付了半年的医药费，怎么可能欠费呢？
　　医生面无表情地回答她，“医院没有收到你所说的付款，如果再不交费，我们将停止对你妹妹用药。”
　　“不能停药！”萧冉静找出穆明哲昨天给他的银行卡，去收款台缴费，却被告知银行卡已经冻结，她接连拿出几张卡，都显示被冻结，最后她只能拿出唯一属于自己的一张卡，里面是她下星期要交的学费。
　　看过依然昏迷不醒的妹妹之后，萧冉静给穆明哲打电话，她的钱只够交三天的费用。
　　打不通，无论打多少次都打不通。三天过去了，医院又打电话来催款。
　　萧冉静坐在医院门口，泪眼模糊中又看见了那个女人，原来是她。现在萧冉静才发现自己的力量是多么渺小，没有穆明哲，她比一只蚂蚁还脆弱，任人拿捏。
　　擦去泪水，萧冉静找出方博文的名片。
　　方博文帮她垫付了足够一个月的药费，但条件只是让萧冉静陪他吃一顿饭。
　　犹豫着接过方博文递过来的鲜花，萧冉静有些踌躇，今天是穆明哲回来的日子，而她却要陪方博文去吃饭，这让她总有种背叛了穆明哲的感觉。
　　想想自己也觉得好笑，一个二奶还谈什么背叛不背叛。一个星期都没有联系到他，也许该换个老板了。
　　萧冉静微笑着坐进方博文的车，在车门合上的一刹那，她听见了穆明哲的声音。
　　“冉静！”
　　萧冉静下车，无措地看着穆明哲走过来，是她的错觉吗？穆明哲看起来竟然有些憔悴。
　　“你要的冰糖葫芦。”穆明哲递给她一个保鲜箱，里面整齐摆放着十根冰糖葫芦。
　　萧冉静接过来，心中很多疑问却问不出口。
　　“一会我要去参加一个竞标会，晚点再联系你。”轻吻了一下萧冉静的额头，穆明哲转身离开，自始至终他都没有看方博文一眼。
　　4 谁是谁的棋子
　　萧冉静睁开双眼，看着满目白色，好一会才想起来，自己和方博文去吃饭，结果突然胃痛，然后方博文送她来医院，后来——后来穆明哲来了。
　　“醒了，胃还痛吗？”
　　萧冉静摇摇头，穆明哲出去叫医生。
　　方博文从窗边走过来，苦笑，“我看错了穆明哲，他一听说你有事，竟然放弃竞标会马上赶过来。”
　　萧冉静平静地看着他，“那块黄金地皮是不是被方元企业标到了？”
　　方博文一惊，“你怎么会知道？”
　　萧冉静轻轻叹气，“穆明哲的妻子，方元企业董事长的女儿——方若琳，跟你一样都姓方，这是巧合吗？”
　　方博文颓然，“原来你早就知道了，那你也知道我们在利用你让穆明哲放弃竞标的事？”
　　萧冉静点点头。
　　“那你为什么还答应和我吃饭，还把下了药的饭菜吃下去？”
　　萧冉静低喃，“你恨快就会知道了。”
　　方博文走近一步，“你不要怪我，穆明哲太重视你，已经准备跟我姐离婚了。我们只能标下那块地来换取他和我姐的婚姻，离开穆明哲吧，你给他带了这么大的损失，他不会像以前那样对你了，我爸承诺只要你离开穆明哲，他会负担你妹妹的所有医药费。”
　　“你可以走了。”不知何时出现在门口的穆明哲冷冷地下命令赶人。
　　方博文看一眼萧冉静，转身走向门口。
　　“方博文！”萧冉静叫住他，“你帮我妹妹付医药费的时候没有看过她的名字，现在我告诉你，我妹妹叫凌瑾萱。”
　　方博文顿时犹如五雷轰顶，猛然转身，“瑾萱是你妹妹？”
　　萧冉静不看他，径自讲述着一个故事，“瑾萱是我继父的女儿，自从父母去世后，我和瑾萱相依为命，但一年前，她告诉我，她爱上了一个富家子，那人的家里不同意他们结婚，所以他们相约私奔，但瑾萱在赴约的路上出了车祸，从此一睡不醒，而那个男人从那之后再也没有露面，都没有去看她一眼。”
　　方博文一脸难以置信，“不可能，她不是拿了我爸的支票走了吗？”
　　萧冉静合眼叹息，“有其父必有其子。如果你不相信可以自己去看，瑾萱到现在还没有睁开眼睛。”
　　穆明哲看看方博文狂奔而去的背影，走到病床边，“冉静，你是故意的。”
　　萧冉静苦笑，“我不能让瑾萱在变成植物人之后还要被心爱的人怨恨着，这对瑾萱不公平。”
　　“你妹妹的医药费，我已经让财务部打过钱去了，这次我亲自确认过。”
　　萧冉静抬起沉重的眼皮，“老板，我们的合约是不是到期了？”
　　5是命运还是报应
　　萧冉静平静地看着餐桌对面的一对父女，衣着光鲜，气质清冷，高高在上，与穿着一身学生装素面朝天的她形成鲜明对比。
　　她沉默着喝着茶水，虽然心中了然他们找上她的原因，但她就是不想说话。
　　方若琳沉不住气了，“说吧，你要多少钱才肯离开明哲？”
　　萧冉静觉得好笑，“你们不是已经标到那块黄金地皮了吗？现在你们应该去找穆明哲谈交易，为什么屈尊找上我呢？”
　　“你——”方若琳气得要拍桌子，被她父亲拦下。
　　“对于你妹妹的事，我很抱歉，当初是我骗博文说你妹妹收了我的支票走了，没想到你妹妹竟然遭遇了那么大的不幸，你放心，你妹妹的医药费我会全额负担，但条件就是你离开穆明哲。”
　　萧冉静第一次近距离地打量这位方元企业的董事长——方宏志，认认真真地从头打量到脚。悲哀地垂下眼，“我还是那句话，请你们去找穆明哲谈，不要来妨碍我的生活。”
　　方若琳沉下脸，“你明明知道明哲是故意放弃那块地皮的，原定的修路计划改了，那块地皮被划到了郊区，根本不值钱。明哲去北京就是为了签约买另一块即将升值的地皮，这根本就是你们早就串通好的。”
　　“是吗？”萧冉静不甚在意地回应，他们怎么不想想穆明哲是那种会任人随意冻结他的账务和银行卡的人吗？自己设计害人却不高明就不要怪别人将计就计。
　　方宏志又晓之以理，“你还很年轻，不要糟践自己，等毕业之后找个好人嫁了安安稳稳过一生，何必要做二奶呢？等你不年轻了不漂亮了，你觉得穆明哲还会包养你？”
　　萧冉静沉默着不说话。
　　方若琳拍桌子，“天底下有钱人那么多，你为什么非要找上明哲？还是你天生犯贱非要给人当二奶？破坏别人家庭，你也不怕遭报应。”
　　萧冉静抬手把一杯水泼在方若琳脸上，“这就是你的报应！”她冷眼瞥向方宏志，“这是你们欠我妈妈的。”
　　方宏志仔细瞧了一下萧冉静，眉眼间像极了一个人，心中一惊，“你妈妈是？”
　　“我妈妈姓元，叫元素云。”萧冉静摔门离去，留下方家父女二人神色各异。
　　方宏志手上拿着一叠私家侦探刚送来的资料。元素云，方宏志的原配妻子，与方宏志一同创立了方元企业，一直未怀孕，后来，方宏志包养了林曼柔，先后生下一个女儿一个儿子，林曼柔为了成为方宏志名正言顺的妻子，诬陷好不容易怀孕的元素云与人私通，到处败坏元素云的名声，费尽心机逼元素云签了离婚协议书。元素云带着身孕嫁给了一个姓萧的老师，生下一女，就是萧冉静。后来萧老师生病亡故，元素云带着萧冉静再嫁，生下一女，取名凌瑾萱。
　　另一份报告是亲子鉴定书，上面明明白白的写着，萧冉静是他的亲生女儿。
　　方宏志脸色惨白，资料纸散落了一地，喃喃自语，“这是命运，还是报应？”
　　6 包养一辈子
　　萧冉静隔着病房玻璃看着方博文在给凌瑾萱按摩手掌，不停地讲述着他们以前恋爱时的故事，好像一个人在唱着没有回应的独角戏。
　　推门进去，方博文见到她还是有些尴尬。
　　“我爸都告诉我了，对不起，我妈破坏了原本应该属于你母亲的幸福，而我又伤害了瑾萱，我们一家人欠你太多。他已经答应让我娶瑾萱，照顾瑾萱一辈子，至于我姐那边，她很固执，但我听说穆明哲已经找律师办离婚手续了，他是真心喜欢你，希望你和他在一起能幸福。”
　　萧冉静淡淡地回应一句，“当初约定的是他包养我一年，现在一年到了，合约解除，我和他已经没关系了。”顿了一下，加上一句，“如果你姐能改改她的脾气和个性，或许他们不用离婚。”
　　方博文无奈地看着她，“冉静，不管法律上怎么算，血缘上，我们始终是你的哥哥姐姐，你还是不肯认我们吗？”
　　萧冉静沉思片刻，狡黠地微笑，“如果我叫你哥哥，而瑾萱叫我姐姐，那她也应该叫你一声哥哥。”
　　方博文语塞了，不再提方宏志嘱咐他的让萧冉静认亲的事。
　　出了医院，萧冉静第一眼就看见了穆明哲，跟着他上车，静静地坐着。
　　穆明哲率先开口，“我一直联系不上你，你换了手机号。”
　　“嗯。”
　　“还在怪我利用你吗？”
　　“没有，我也利用了你，有什么资格怪你。”
　　“你母亲的事我早就知道了。”
　　萧冉静惊讶不已，随即一想，穆明哲这样的人就算是包养二奶也肯定会谨慎地把身家调查清楚。
　　“我已经和方若琳离婚了。”
　　萧冉静再次诧异，心里有些愧疚。
　　穆明哲看透了她的心思，“与你无关，我们的婚姻本来就是利益的结合，早就出现了问题，勉强在一起只会让两个人痛苦，你的出现只是个契机而已。”
　　他拿出一个信封，“我想继续包养你，这是定金。”
　　萧冉静心头火起，真想把信封摔在他脸上。
　　穆明哲眼中含笑，“先别生气，打开看看，这个价钱包你满意。”
　　手里的信封很薄，如果是现金，太少，如果是支票，又厚了点，总不能是支票本吧。
　　萧冉静疑惑着打开，一本结婚证书赫然出现在她眼前。
　　穆明哲揽过她抱在怀里，许下一生的诺言。
　　“我要包养你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