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十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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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湖州坊间都在传，近来城内出现一群行为怪异的纨绔。
这群人有二三十个，为首的是一个年轻人和一个老者，大多数情况下他们不拈花不惹草，不在街头打架斗殴，不在田间地头调-戏良家妇女，这么看来分明是再守法不过的良民。可一旦那为首的两人看中什么东西，便会如秋风扫落叶般收拾的一干二净，这不是强盗土匪是什么？
李东开门的时候听隔壁卖肉的大哥说了两嘴，回过身来问，“掌柜的，您听说过那群人吗？”
韩城正在整理货架，头也没回，“一群有钱没处花的公子哥，打听他们做什么。”
李东站在门口把头探出去四下看看，“我们是糕点店，也许他们会感兴趣呢？”一下子把店里所有的糕点都买走的话，这一天他就可以休息了呀。
韩城说：“一群不知道打哪来的公子哥，新鲜两天就过去了。”一群纨绔什么好东西没见过，即便是稀罕糕点，吃两次新鲜劲过去了就完了，哪里用得着他多费心思。韩城在心里想着，不来光顾他的店面才好了，他这是小本生意，多是街坊邻居买回去给孩子吃的，那群纨绔来了要是把所有东西都买了，孩子们这两天吃什么呢？
李东年纪小，正是好动的时候，要是掌柜的哪天能放他第一天假，他能高兴好几天。听掌柜的这么一说也没了兴致，拉耸着肩膀往回走。
韩城多数时间都在后面做糕点，柜台前一般是李东看着，都是街坊邻居的，李东说话也方便，对各家的喜好也一一记在心里，有好热闹的就拉着李东说两句家常，赶时间的李东动作麻利地包裹好提着就走，大半个上午过去一直在忙，还没瞅着机会去后面喝口水。
正在他准备往后面溜的时候，又从外面进来一群人。
韩城的糕点铺子店面不大，又被他前后一分为二，多站几个人就显得局促，李东看这一行人有二十来个，进来四人后，后面的全都站在了门口并未再往里挤，显然很有章法；再看站在最前面的两人，一人年纪轻轻一人满头银发，心里暗暗想到，他们不会就是早上隔壁卖肉大叔说的那群纨绔吧，会一下子把店里的糕点都买走吗？
这些人正是温元驹一行，早上一大早就出门溜达，临近午时向路人询问可以吃饭的地方，也不知是不是说的带着点皇城味道的官话当地人没有听懂还是怎么的，路人给他们指了这家糕点店，等他们七拐八拐绕了几个圈子过来，肚子里的肠子都要打卷了。
温元驹一个转身就能把这家店看完，没找到可以坐的地方，只觉得自己更饿了。
郭正成对李东说道，“小伙子可是这家店的伙计？我们想买点糕点，不知你们能送过去吗？”
哎是全都买吗？“可以的可以的，您放心，只要在湖州城内的，一定给您送到。”李东在心里乐开了花，真要是把店里的糕点全都卖了，让他跑三趟腿送到距离最远的城北门去他也乐意。
郭正成又说，“都有什么口味的？”
这就是生意上门的节奏了，李东眼睛一亮，立马给郭正成介绍起来，先说自家的特色，样式口感味道一一道来，一些不用担心会外传的做法也如数家珍，边说还拿了实物出来分给郭正成和温元驹吃了一些。
郭正成在心里想，这个伙计倒是个好苗子，说话做事都很利落，不敷衍也不拖泥带水，这家糕点店能在这偏僻的巷子中开下去，估计跟这个伙计有不小的关系。
听李东介绍了七七八八，温元驹嘴里也吃了四五块糕点，郭正成对李东说道，“离这里最近的酒馆是来顺客栈吧，我们在那里歇脚，你把刚刚说的那几样糕点都打包一些，过会送过去，就说找一个姓郭的大夫。”
“哎好嘞。”
温元驹和郭正成带着人在李东的注视下浩浩荡荡地往来顺客栈走，今天跟着两人出来的是葛庭和彭越，四人要了个包间坐下，温元驹等招呼的店小二走后对郭正成说道，“老先生，我准备去下面的田庄住一段时间，您要跟着来吗？”
郭正成笑道，“小将军这是要躲着老朽吗？”
温元驹难得有不好意思的时候，这些天郭正成每天都要拉着他出来闲逛，逛着逛着就把湖州城好多商贩卖的东西都搬回家了。虽然郭正成说了不用他掏钱，可看着银子如流水般地花出去，还有他近几天突然大开的胃口，温元驹觉得在这么被郭正成投喂下去，他会上不了战马的。
即使他的后半生有可能会永远被禁锢在湖州城内再也去不了战场。
“老先生，我没，我没那么多银子……”温元驹说道，“忠伯说家里还有一些田庄，这么多年也一直没有人管理，我准备过去看看。”
郭正成说，“正巧，老朽也没有银子，至于那些银子是哪里来的，还要问葛司长了。”
彭越听了这话也有些好奇，凑过去问葛庭，“哎那些银子你是从哪来的？少说胡话哈，你的俸禄有多少我可是知道的一清二楚。”
就葛庭那点俸禄，连半车蜜桔都买不起，更别说之后好几天天天都有蜜桔往府里送。
葛庭一脸高深莫测的表情，“出门在外办差事，自有官家给掏钱。”
彭越长长地“嗷”一嗓子，“你是说这是陛下……”
葛庭截断他的话，“天家的事，你问这么多做什么。”
彭越立马闭嘴不说话了，可身子又转向温元驹对着他挤眉弄眼，明显是在说，“你问他你问他。”
温元驹听了葛庭的话有些皱眉，一时没想明白程潜整这么一手到底是为了什么。补偿他还是安抚他？可他需要的根本就不是这些身外之物，即便是给他整个国家一年的税银又有何用呢？
“葛司长，我不知道这些银子是从何而来，但总逃不过下面的黎民百姓，温某受之有愧，葛司长还是还回去吧。”即便是郭正成曾经对他说过一些东西是他出生入死用命换来的让他好好享受，可每天几百两的支出还是让温元驹承受不起，他不是好享乐的人，偶尔放纵奢侈一回都觉得愧疚，一直这么下去，让他如何对得起陪他一起上战场拼杀的弟兄们，如何对得起为了军费而辛苦劳作的普通老百姓。
葛庭说：“温将军的任命书已经在路上了，等陛下的旨意到了，您和传旨的官员说吧。”
他这话里有话啊，先是明明白白告诉温元驹这就是程潜的意思，另外，还把自己的责任推得一干二净。郭正成抚着胡须，心想，这小皇帝还真是找了个明白人。
不管葛庭和郭正成怎么劝说，温元驹都不想继续在湖州城内住着，刚打扫干净没住几天的房子又被抛弃，温元驹不顾郭正成的反对，坚持骑马去了城外的田庄上。
葛庭带着人紧跟着温元驹一路狂奔，郭正成年纪大了只能坐马车，跟在后面紧赶慢赶等到天快黑了才到。
温元驹突然到访，庄上的人没有提前接到消息，好在庄子上的房子经常有人打扫，稍微收拾一下就能住人，又让人抱了新棉被过来，生了一盆炭火去去霉气，温元驹就决定在庄子上住下了。
郭正成一手扶着门框喘，一手还指挥着葛庭带几人去煎药。温元驹一脸愧疚，要扶郭正成进屋歇息。
郭正成摆手，“老朽可跟不上小将军的步子，您先好好坐下，等把药喝了再说。”
温元驹知道郭正成这是生气了，头一回见他这么不好说话的样子，给他弯腰赔礼道歉，“老先生实在对不住，让您为我劳累。我就是心里堵得慌，想出来散散心，没要逃跑的意思。”温元驹除了愧疚，还害怕郭正成再让他喝之前那种让人昏睡的药，那滋味实在不好受，就是只有一小碗他也不想喝。
郭正成自然知道他想到了什么，“哼，要看着你的是那些武夫，跟老夫有什么关系。”
“老先生您别生气，您要我喝的药我一定喝。”
温元驹自己说的话，没过多久就后悔了，等葛庭端着一碗漆黑的药过来，还没等他进门，温元驹老远就闻到了浓郁的药味，下意识地皱了眉头。
郭正成一点不给温元驹反悔的余地，直接对葛庭说道，“他不喝就给他灌下去。”
葛庭端着药碗站在温元驹面前，身后还跟着好几个人，大有把温元驹绑起来灌药的架势。
“我喝，我自己喝。”温元驹接过药碗，也不管药还烫不烫，闭着眼睛一口气闷了下去。好半天才睁开眼，嘴里的苦味却是久久不散，温元驹向还站在门口的郭正成投去求救的信号，没有蜜饯好歹给个蜜桔也好啊。
“这两天小将军不要出门了，既然想在庄子上住，就多住两天。”
郭正成扔下一句话转身走人，剩下温元驹对着葛庭瞪眼睛。“葛司长，能给个蜜桔吃吗？”
葛庭摇摇头，“温将军走得太着急，我身上也没带着，等明天着人在送来吧。”
明天，明天黄花菜都凉了……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第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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