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无可恋的气质》碧玉神剑

15、第15章 谢陨死了

　　张老一脉传自昆仑琴派，据说自夏商时期就有了，考究真实与否不得而知。总归张老的师父是这么说的，张老对弟子也是这么说的。张老还有一个师兄，陆老，也是古琴界宗师级人物。陆老据说性情高傲，目下无尘，不爱与其他好琴者雅聚，只一人旷居山野，研究自然之音律。且只收了一个弟子。那弟子和谢陨的其他三个师兄姐们都见过了。并听说性情和陆老一样，性高傲目无尘，难以亲近。但听说为人虽不和蔼，但琴艺确有过人之处。曾经大师兄还玩笑说若是四师弟能出马，定能杀他锐气。谢陨不为所动，大师兄这个想法也只能作罢。张老和陆老不同，虽然琴者的傲气绝不会少，但是为人却随和许多。操琴风格也相对深沉宁静，细腻含蓄。

　　张老收了四个弟子。收到谢陨时就对外宣布这是关门弟子，不再收徒。在此之前，有许多琴士想拜张老为师，最后都没能成。
　　据说其中不乏非常有天赋和家学渊源的人物。最后一个名不见经传，大家听都没听说，且说还根本不通音律的人成了张老弟子，一时可谓激愤。不过真正的琴士毕竟是有修养的，渐渐地也就平和了。后来谈起也就是好奇。
　　而现在随着谢陨琴价百万，已经是名声大噪。昆仑一派有张老和陆老两位代表人物。最新一代也是人才辈出。一时间被大家质疑的昆仑琴派被大.大追捧。

　　太阳转到了正中，汗水从鬓发间流下来，滴落的时候在光中闪了闪。谢陨收指闭目再睁眼，看向一旁正笑看着他的张老：“师父。”
　　张老欣慰脸，对谢陨道：“你早已超越为师，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张老喜悦之色溢于言表，只随后面色忽而严肃起来，道：“这琴音与你今日心境可相符？”
　　谢陨：“今日心中并无任何心境。”
　　张老听了，大笑道：“无心境！好！今日这一曲和得妙。可还记得谱，回去后还能记下来吗？”
　　“可以。”谢陨点头道。记忆一段即兴的曲谱对谢陨来说是很简单的事情。不说什么过目不忘，照相式记忆，但谢陨的记忆力绝对是和国际级的记忆大师可媲美的。这就是天才。

　　“啪啪啪……”一串掌声响起。闵道长拍手，赞叹：“这是我听过的最好的古琴演奏。以闵道长的高寿，自是听过不少大家弹琴，这赞美那就是真的赞美。想那修界自诩最厉害的古琴家在他看来也不及他徒儿。他果然收了一个样样的好的徒儿。
　　王弈川满脸微笑道：“师父和师弟这曲真是别具一格，完全可以例入古琴名曲库了。”
　　这话完全真心实意。琴家都追求意境。而意境又有情景、意境、格境三层。可谓层层递难。而今日一曲，情景，意境完美呈现。而格境之崇高的人格和高尚的情操体现在每一个琴音里都能感受。听一曲，仿若沐浴了一场洗礼，身心都升华了。
　　生在浮华都市，整日和金钱打交道的赵维赫经过这两日，忽觉的以前的人生都黯然失色。那些声色犬马，筹光交错、衣香鬓影，都不如现在听一曲。他看向抚琴而坐的谢先生。钟天地之毓琇，大约如此。

　　赵维赫原计划是当日来当日归，现在已过两日。他仍流连不去。
　　常用手机已经被他关机。

　　正午的阳光热烈起来，有一种炙烤的感觉。四人顶着烈日回到了农舍，

　　午休后，张和闵道长一路聊着天往青岩观方向而去。
　　农舍里剩下王弈川、赵维赫、谢陨三个年轻人。谢陨每天雷打不动地事情除了弹琴就是斫琴，弹琴之事早上已酣畅淋漓，这下午便又继续斫琴。

　　琴房里，谢陨手持细水砂纸全神贯注地打磨琴面。一把琴，两把琴，三把琴，连续研磨了三把正处在最后打磨期的琴，才收了工。
　　王弈川和赵维赫一直在一边看着他工作，看了几个小时，还都挺认真。仿佛他们看的是很有趣的事情，而不是一件枯燥地打磨琴面的事。王弈川以前就有过整天看着师弟斫琴的经历，也从不觉得枯燥乏味，而赵维赫竟然能静这么久，真的是很有耐心，不由对赵维赫又多了几分欣赏。

　　张老和闵道长走后，天都快黑了也未归。谢陨亲自做下厨做了晚饭，招呼赵维赫和王弈川先用饭。三人坐下正待吃饭。这时，赵维赫忽然接了个电话，然后神色微变，说了两句话：“你在哪里？等着我。”然后挂了机，面色严肃地对着王弈川和谢陨道，“我有些私事，先走了。”话落，人就匆匆起身走了出去。

　　赵维赫几步跨到大门处，打开车门就要上车，忽然听见谢陨高声喊道：“你稍等。”赵维赫停下脚步，看向奔跑而来的谢陨，只见他手里拿着今早刚弹过的那把蕉叶琴。“忘带琴走了。”谢陨把琴递给赵维赫。赵维赫迟疑地伸出手。谢陨：“若是不满意，可以退。”
　　不满意，怎会？赵维赫赶紧去接琴，然而就在这古琴交接的刹那，“砰”一声枪鸣，迅疾、突兀......
　　一股鲜血从谢陨的胸口喷涌而出，洒在蕉叶琴上。琴“哐当”一声滑落在地上，摔出一串仿似哀鸣的琴音。
　　谢陨轰然倒在地上。赵维赫伸出的手没能握住。
　　“发生什么事了？”王弈川听到响声从院子里奔跑出来，见到谢陨倒在地上，胸口鲜血横流，顿时失声大叫：“师弟？”狂奔过去，俯身捧住谢陨的脸，惊恐道：“师弟，你怎么样，师弟，你回我一声。师弟……”
　　地上的人没有任何回应，眼睛张开着，里面的光彩渐渐消失。王弈川惨然嘶吼一声：“师弟……”凄惨的声音回荡在空旷的原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