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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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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刚明,谷雨便醒了,察觉到某人死死的赖在她怀里,她无奈笑了,昨晚还担心她会非礼他,现在却自己贴上来,真是.....
轻手轻脚推开他,收拾好自己便出了门。
李月醒来察觉身边已经没了人,打量着整个房间,也空无一人,集中全部精力聆听着楼下的一切声音,有老板打鼾的声音,有店小二打着哈欠清扫院子的声音,有马儿觅食的声音...唯独没有她的声音。
难道她扔下他跑掉了?
她不是要护他出湖阳城,陪他一起去京都的么?没了她,他根本出不了城,更去不了京都,不,可能今天就会被抓到,重回那个地狱般的世界。
不!他不想回去!
他有些慌了,挣扎着从床上起来,由于久了没动身体还有些僵硬,一不小心便从床上摔了下来。
这时房门被打开,谷雨捧着几个热腾腾的包子出现在门口,看见他摔在地上,忙跑过来扶起他,“你怎么样,啊,胸前的伤口又裂口了,出了那么多血。”
他低垂着头,双手撑在地上,声音还有些抖,“你去哪里了?”
“我去帮你买了包子,快起来吃罢,热腾腾哦,可好吃啦。”
谷雨打算扶他,他僵着身子不动,“下次,你若是要去哪,事先和我说一声可好,我以为你扔下我独自逃掉了。”
“哈,不会的。”
“答应我,好不好?”
“....好。”
这小子是怎么了,和昨晚那个倔强逞强的模样差了十万八千里。不过若是站在他的立场想一想,在身逢绝境之际,唯一的依靠一声不闻就跑掉,貌似是谁都会心急。
扶他到桌边坐下,把包子递到他面前,“安心罢,我答应你的事就一定会做到,除非我被礼暻杀掉。”
“礼暻?”他又在奇怪的地方转移了注意力。
“就是那个甚为恶毒,一直追杀我的人。”
礼暻?难道是那个.....罢了,应该只是同名,或者只是谐音而已。
待他吃完包子,谷雨帮他清理了出血的伤口,看他头发乱糟糟的,本打算帮他梳头发,发现他头发上全身汗和血,不得已又到河边打了一桶清水,用皂角给他洗了头,洗头时发现,他头上也有不少伤口,幸好不是很深。
打理好一切已经是中午巳时了,本打算带他上街吃午饭,不过看他依然鼻青脸肿的,这样上街的确很引人注目。从行囊里拿出潶鹤牙密制的人皮面具,这是她逃命的时候在师父的石密室里偷的,若是当时被师父逮到,不死也要去半条命。
给他完好贴上面具,拿铜镜得意地在他面前晃了晃,李月看着铜镜里那个陌生的面孔,眉目清秀,五官端正,竟然没有半点违和感和不实感,拉着嘴角笑了笑,笑容有些僵硬死板,既然这样,保持面无表情就好了,反正这原本就是他最真实的表情。
谷雨还拉了拉他脸上的肉,满怀信心地说:“果然拉不掉,师父的人皮面具真不是吹的!”
“你师父……是做什么的?”
“糟老头一个!而且还特好色!”
“……”
谷雨先把他送致屋顶,才去马厩里看了看马儿,给它喂了些水,又扔了些干草,和老板寒暄了几句,缓缓出了门。
回致屋顶上,见李月盘腿而坐,闭目养神,纹丝不动。谷雨很自然的坐落到他身边,按上了他的脉搏,低沉而凝重,虽还算平稳,但脉中有一股乱流,脉相尤为奇怪。
“你的脉相……难不成是中了毒?”
“中毒?”他缓缓睁开双眼,“或许罢。”
“到底怎么回事?”
“以前我还会些武功,但他们怕我逃掉,给我下毒,对我肆意鞭打,消去了我身上所有的武功。”他平平淡淡地讲述着,双眸平静得如一湖死潭。
“既然是下毒,就有解开的可能,不用太过担忧,船到桥头自然直。”
“你很会安抚人。”他释然靨笑,另一只手抚上了谷雨正按着他脉搏的手指,掌心炽热的温度让谷雨浑身一震。
“你的手怎么这么烫?不会是发烧了罢?”说着就用手背探了探的额头的温度,好像并不是很烫。
李月任凭她在他脸上探索探弄,过了一会儿竟也鬼使神差的用手指拉了拉她的脸,“你不会是也带着面具罢?”
“疼疼疼!你轻点拉啊,我没事戴着面具作甚啊?”
“呵,真的没有戴。”虽然已经确信了,但他并没有停下手上的动作,继续揉着她脸上浅浅的梨涡。
谷雨不乐意地拍掉了他的手,“男女授受不亲,不要乱摸,慕祾会不要我的。”
“……”
李月的脸一下沉了下来,“你这般一厢情愿也不是办法。”
“你怎么知道慕祾的心思?”
“因为我们都是男人,要是他对你有那么一点心思,绝不会让你一个人亡命天涯。”
“我……”谷雨一时语塞,“我心甘情愿,无怨无悔!”
“……”
既然如此,他也不必多言。
夜幕暗降,谷雨扶着全身沾了酒臭的李月进了客栈,老板一瞅,便殷勤勤地笑着迎上来,“莫公子,这位是.....”
“我朋友,我们住一间房间就好了。”
“两个大男人挤一间房间多不方便啊,反正我们这儿的房钱不贵,何不住两间舒适些。”这几日都没什么客人,好不容易来了一个,但他只在店里住,从不在店里吃,根本就赚不了银子。
“不用了,我们盘缠不多了。”
老板听到这话脸上的笑容顿时冷了一半,原来只是穷小子啊,切!一边去!
谷雨扶着李月上了楼,笑着调侃道:“洒了那么多酒在你衣裳上,真是浪费,我半年没得喝酒了!”
这种说法夸张了点,不过这一年来她的确过得很拮据。
由于李月腿受了伤,走起路了一波一拐的,若是这样入住客栈未必有些显眼。今日他们上街,街上官兵不断,李月看见忙避开,应是冲着他来的。听旁人说及,某府上的下人跑掉了,还说他身受重伤,应该逃不了。
由此,谷雨才想了这个法子让客栈里的人消除对他的猜疑。若是被客栈里的人看到他受了伤,难免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所以才在他衣衫上洒了些酒,让他佯装喝醉,这样谷雨就可以扶着他大摇大摆地走进来了。
进了屋,李月才说:“至少你还自由自在的活着,而我在这几年....有无数次想要死去。”
“....”
气氛一下冷了下来,谷雨扶他坐在床上,握住他的双手,放在自己胸前,“你遇到了我,我就不会让这种情况再次发生,好好活下去罢。”
李月难得笑了,不过笑容里有着她看不懂的思绪,深沉而神秘。又是一阵诡异的沉默,谷雨被这尴尬的氛围搞得有些难为情,这时李月发话了:“既然如此,留在我身边罢。”
“.....”
谷雨吁了一口气,这家伙真是会蹬鼻子上脸!
“你的意思不会又是要我嫁给你罢?好意我心领了,不过我这辈子只想嫁给慕裬。”
“不,我...想让你做我的下属。”
“....”
“我会给你想要的,哪怕是那个慕裬。”
他平平淡淡的说出这话,却把谷雨吓得不轻,“你....没事罢,没发烧罢?”脑子没坏掉吧?
遭到如此怀疑,李月也不再说话,静静地闭目养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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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李月睡醒,身边又没了气息,不过这次他不慌不乱,因为他笃信,她又去为他买包子了。摸着床衔起来,拿起枕边的雕花木梳,梳着自己的头发。想起昨日里她为自己梳发洗发的场景,一股暖流流致心底。
试着束了束发,但由于手上有伤,手指不是很灵光,数次都不成功,松松垮垮的,最终他抽掉葛巾,任凭青丝垂致腰间。
依据昨日她教予的,今天他自己戴上了人皮面具,又用木桶里的水洗漱了,足足等了一个时辰,她始终没有归来。
他心底的暖意一点一点的流失,一滴一滴的被磨尽,最后竟有些担忧,她不会是出了什么事罢?难道是被江尤那个死太监给抓住了?
一拐一瘸的正打算出门,一声轻响落致门前,他忙回到桌边的圆角木凳上坐下,装成若无其事地看着桌上的书卷,耳朵却追踪着她缓缓进屋的脚步。
脚步轻快飘逸,好像心情悦佳。
李月依然不语,也不回头。
谷雨笑着坐落在他身旁,递上香喷喷的烤鸡,“你看我给你买了什么,快吃了,要冷掉了。”
李月抬头看了她一眼,依然冷冷的,“你去哪了?”
“把那东西给当掉了,你猜当了多少银子?”那东西就是用纯金打造的变相“牢筐”,她用破布包着它走了好几家当铺,有的是拒收,有的是价格谈不拢,足足用了快两个时辰,才把它成功当掉。
“你当了它?”有人不情愿了。
“我们身无分银,不当今夜就要流落街头了。”
“那东西....当不得,要是落在他们手中,你也危险了。”贺老头的手段他是知道的,他是江尤的部下,今天谷雨在当铺露了面,说不定明天满城都贴在她的通缉令。
不过谷雨完全不以为意,“你担心什么,我自有法子。”
“什么法子?”
“时机到了,你便会知道。”谷雨神神秘秘的说着,拨开用油纸包着的烤鸡,自顾自的吃着,看见某人依然木着脸,“怎么,你不吃啊,那这全归我了。”
李月一把压住她的手,从她手里夺过烤鸡,慢腾腾的吃着,“当了多少?”
“啊?”
“问你当了多少银子?”
“刚好十两,一文不多,一文不少。”
尽管她语气正经,态度诚恳,但对于某人来说,貌似没有任何意义,他只是瞥了眼她身上的新长衫,又瞄了瞄她带回来的包囊,又问了一次,“到底当了多少?”
“……罢了,我说实话,三十六两一文。”
她连一文钱也不放过……
李月优雅地擦净嘴角的油渍,“除掉十两,剩下的全部拿出来。”
“……”
这小子,真是抠门,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虽然不为情愿,她还是全拿了出来,毕竟是别人的东西,强取豪夺可不是她的作风。
“这是全部?”他清了清碎银,漫不经心地说着。
“怎么,不信我啊,要不要搜搜看?”她说着摊着手,任凭处置。
李月不言,其实他并不是看重这些银子,他只是因为她的不辞而别恼气,自己如此心急,但她……她不是答应过他不会不辞而别的么?她的承诺这么轻易就被她打破了。
她并不看重这个承诺。
心有些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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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剧场:
礼昱:为毛才第四章,就把我给陷进去了?看得我自己都好矫情,这剧情发展得未必忒快了吧,读者们都还没反应过来呢!
谷雨:谁说的啊,现在的读者可都不喜欢慢热,要是热得太慢,那是自作死!
礼昱:可.....为毛是我先陷进去,而不是你呢?
谷雨:这你就不懂了,这其中的学问大着呢。
礼昱:且说来听听。
谷雨:要是你先陷进去,就是暖文宠文,但要是我先陷进去,就变成了虐文。
礼昱:读者们又没谁说一定喜欢宠文?
谷雨:姐妹们,告诉他,喜欢宠文还是虐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