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处是归途》恩劈西

17、分离

　　睁开眼睛的时候，苏赢第一个反应是“挤”，然后是“热”。
　　眼珠子转一圈，数一数，常润，阮邑，温宁，常灵，常顺，五个人，全齐了，而且都围在他的床边。都把二氧化碳往我这喷，你们想让我窒息啊。
　　他这一睁眼，那五个人立刻骚动起来，灵儿掐着温宁的脖子吼着：“醒了，醒了，苏公子醒了。”小顺子瞪了瞪温宁，然后望向苏赢，是安心的表情。常润和阮邑则都是一脸疲惫的表情，在苏赢睁开眼睛的时候，露出一片欣喜。
　　苏赢张了张嘴，却突然什么都说不出来，眼角一片湿润，什么时候哭过了，不知道。
　　“饿不饿，渴不渴，小顺子，倒杯水来，灵儿，去准备点吃的。”
　　“是，少爷。”两人一同回答，小顺子转身去倒水，灵儿则蹦跳着往厨房跑去。
　　阮邑看了一眼常润，常润会意地点点头，对着小顺子和温宁挥挥手，然后，三人都退出了房间。
　　阮邑拿起小顺子倒好的水，扶起苏赢，小心地喂他喝水。苏赢口干舌燥，咕咚几下就全喝光了。润嗓完毕就立刻问道：“现代……常润他们往哪里去啊。”
　　阮邑却并不回答，反而问道：“颜儿，你现在……喜欢常润对不对。”
　　是陈述句。
　　十几天的相处下来，阮邑看得清清楚楚，虽然不愿意相信，可他的颜儿的确是变了。对自己的依赖不似从前。
　　阮邑清楚地记得颜儿在昏迷前喊的是“现代人”而不是“邑”。
　　真的变了。
　　找不到以前的感觉
　　哪怕是被自己抱在怀里，也没有记忆中的感觉。
　　因为颜儿变心了。
　　阮邑不想接受这个事实，可现实却是那么地残酷。
　　“你……你别乱说，我没有。”苏赢急急地反驳，涨红了脸。
　　答案，已经很明显了。
　　“颜儿，我说过，如果你爱上了别人，我也不会怪你，因为是我害你变成这样，这是对我的惩罚，我甘愿。你不爱我了，没有关系，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我爱你，永远。”
　　苏赢看着眼前哽咽的男子，突然难受得说不出话来。
　　“颜儿，三哥找到我了。你放心，他不会再对你做什么了。”
　　“你要跟他回去？”
　　阮邑沉默了，许久后，缓缓点了点头。
　　“还会回来吗。”
　　阮邑还是没有回答，他突然抱紧了苏赢：“颜儿，说你爱我好吗。骗我也好，说你爱我，好不好。”
　　“……阮邑。”
　　“叫我邑。”
　　“邑……虽然我不知道怎么样才能让你明白，但是，我想告诉你，常亭一定是爱你的，如果有一天，我想起了过去的事，我一定会去找你的，好吗。”如果有一天，我回到了我的地方，常亭一定会去找你的，好吗。
　　“颜儿……”阮邑松开了手，扭头离开了房间。
　　但是，我们都忘了说再见。
　　是害怕再也见不了面，还是，怕这一声告别真的成了永别。

　　虽然有点神经大条，但也还是个感情丰富的人。
　　看动画看漫画的时候总是在旁人诧异的眼神中哭得一塌糊涂，而当事人还能自夸地把“因为我泪腺比较发达”挂在嘴上。
　　所以喜欢RPG游戏的某人常常在游戏中就哭得梨花带雨，比如喜欢的角色突然就死了，比如最爱的角色突然离开了队伍，比如结局配对没有按照自己喜欢的进行，单单因为这些小事。
　　所以常润进来的时候，苏赢还楞楞地靠在床上，面无表情，似乎还没理解刚才发生的事。
　　这算什么，就这么走了，打游戏还得同甘共苦奋斗一会儿再走，你小子居然就这么走了。
　　从眼睛里出来的，那是眼泪吗。
　　为什么要哭。
　　我不知道。
　　常润摸了摸苏赢的脸，帮他擦去脸上的眼泪，又摸了摸额头：“好了，退烧了，应该没事了。”转身从常灵手里端过稀饭，汤匙伸到苏赢嘴边，可苏赢还是没有反应。
　　“几天没吃东西了，不饿吗。”
　　“可是，他就这么走了。”答非所问。不是问句，却想要一个答案。
　　“没事的，只是回凌州去了，如果想见的话还是可以见得到的。吃点东西吧。”
　　“唔……恩。”也许本人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应什么，温热的稀饭接触到嘴唇时，苏赢终于机械地张开了嘴。
　　淡白无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