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长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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葬仪屋做好了早餐，是热熏鲑鱼配麦片粥。他对自己的厨艺感到十分满意，端着盘子一脸陶醉的在厨房里转了几个圈。
多莉斯本来就因为要加班的事情十分郁结，现在葬仪屋又做了她最不爱吃的麦片粥。她皱起眉，把碗往前推了推，比起麦片粥，她更想吃甜菜根沙拉。葬仪屋看着她一脸苦大仇深的表情，笑嘻嘻的说：“小生还做了香草米布丁，你把麦片粥喝了，小生就给你端过来。要不然，小生就一个人独自享用了……”
他还没说完，多莉斯便猛地跳下沙发冲向厨房。葬仪屋一把扯住她的围巾，在她身后阴测测的笑道：“亲爱的多莉斯，你要去哪儿啊？”
多莉斯只觉得阴风阵阵，她不禁缩了缩脖子：“我就是想吃个布丁……而已……”
葬仪屋的笑容更加夸张：“是吗？想吃布丁，那就回去乖乖把那碗麦片粥喝了。”
多莉斯只好灰溜溜的回到座位，一口一口艰难的咽着麦片粥，她一直盯着葬仪屋，忽然开口说道：“葬仪屋，我把夏尔送到他的姨母家里去了……”
葬仪屋神色如常：“恩。”
多莉斯犹豫了一下，问道：“葬仪屋，你和夏尔是什么关系……”
葬仪屋转了转手指上的绿松石戒指，说：“之前不是告诉过你了吗，他是小生一位故友的后代。”
“奥，这样啊……”多莉斯又吃了几口麦片粥，她想起前几天晚上，火海里依偎在一起的那对夫妇，那一幕对她的冲击太大，让她久久不能平静下来……仿佛她现在宁静的生活不过是湖中一抹单薄的倒影，在周围花花绿绿的景物映衬下，随着水波荡漾……荡漾……只要微风一吹，一湖的倒影便碎了，模糊而脆弱。
一场大火，华丽的宅邸被烧成断壁残垣，那么自己的家呢，自己的父母呢。那时，她相信了葬仪屋的话，相信宅邸已经彻底消失，她想逃避，逃开那惨烈的一切，可是现在她迫切的想回到那里，即使什么也没有，即使空旷一片，她还是想回去看看，或许是她的心里还存有一丝希望，又或许是她想面对现实，不想再逃避。葬仪屋往她的方向看了一眼，看到她纠结的表情，不禁皱起眉来。
多莉斯想到夏尔在火海里颤抖的指着父母的尸体说“死了……都死了”时的样子，拿着勺柄的手一颤，她问道：“葬仪屋，我以后能再去看看夏尔吗？”
葬仪屋回答道：“或许他已经不在那里了。”
多莉斯疑惑：“为什么？他去了哪里？”
葬仪屋极其暧昧的笑起来，幽幽的说：“谁知道呢，他可不是笼中的金丝雀……”
中午，多莉斯带了一盒葬仪屋烤的曲奇饼，急匆匆的赶回死神协会。临出门前，多莉斯说：“葬仪屋，我想找个时间去看看我家的遗址，即使它已经消失了。”
葬仪屋在一大堆骨架中抬起头，说了声：“好。”
待她离去，葬仪屋还骨架堆中忙碌着，用砂纸打磨白骨，过了一会儿，他转身往里走，衣袖一拂，一个脆弱的头盖骨从桌子上掉下去，碎成几块，葬仪屋捡起头盖骨的碎片，自言自语道：“毁灭了就是毁灭了，再也复原不了了，只是可惜了这漂亮的头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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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莉斯刚迈进协会的大门，就看到远处一抹红色的影子犹如旋风一般朝她冲来，只觉得眼前一晃，红色影子便抱住了她的腿。多莉斯低头一看，尴尬的笑笑：“格雷尔……”
格雷尔仰起一张哭得花容失色的脸，哀嚎道：“多莉斯，你可算回来了，你知道你旷工这几天我是怎么过的吗？我没日没夜的加班啊，还没有加班费，真的快被威廉魔王压榨死了……”
多莉斯有些脸红：“抱歉啊，格雷尔……我也没有钱付给你，不过我从家里带过来一盒曲奇饼，刚烤好的，你要吃吗？”
格雷尔眼泪汪汪的点点头。
多莉斯急忙打开包，从里面拿出一个大的饼干盒子，本来这次葬仪屋坚持要用骨灰盒来装饼干的，在她的一再抗拒下换成了普通的饼干盒。她打开盒盖，格雷尔捏了一块骨头状的饼干看了看，利落地扔进嘴里。他又吃了几块，牵着多莉斯的手往里走。
多莉斯问道：“你脸上的淤青是怎么回事啊？”
格雷尔指了指额头上的淤青：“奥，你说这个啊，威廉让我加班，我不服，就和威廉打了一架，我没打过他，差点被他揍得毁容了。”
多莉斯干笑了几声：“这样啊……不过格雷尔，谢谢你啊。我听威廉说，我旷工那几天的工作，大部分都是你完成的。”
格雷尔“咔嚓咔嚓”的嚼着饼干，含糊不清的说：“不是奥，大部分工作都是威廉做的，我只做了一小部分。”
“啊？”多莉斯一愣，而后“噗嗤”一声笑起来，心想，威廉真是个别扭的家伙，明明是他帮自己做的工作，却非得装出一副和自己没关系的样子，还神情倨傲的告诉自己，大部分工作都是格雷尔做的。
格雷尔低头：“你笑什么？”
多莉斯掩住嘴，又低头吃吃的笑了几声，说：“没什么……威廉先生现在在哪里？”
“那个死板的家伙啊……”格雷尔又往嘴里丢了块饼干，嘟囔道：“应该还在看文件吧，最近发生了好多案件，我们F5都忙不过来了。”
多莉斯听到“F5”眼角一抽，自从那天她看了死神镰刀存储库里各式各样的“园艺镰刀”，便对“F5”有了新的理解：“Flower 5”——五个修剪花园的勤劳园丁。
多莉斯又问：“罗纳德呢？”
听到他的名字，格雷尔一脸阴沉，恶狠狠的说：“你不说我还把他忘了呢！一听要加班他比谁跑的都快，估计现在正在和总务科的美女约会呢！”
多莉斯点点头，想着先去找威廉，便和格雷尔挥手道别了。她来到威廉的办公室，棕褐色的门开着，上面镶着一条铜箔，繁复的花式英文字母纠葛缠绕，拼出“管理科”这行字来。
她向里面看去，威廉正伏案写着什么，他的桌上整整齐齐地摞了几堆资料，旁边放了一座小台灯，淡金色的底座，绿色的琉璃罩，就像是搁在一只漆金托盘里的绿酒杯；一侧的小阳台上圈了一圈雕花铸铁的栏杆，里面的窗上挂着淡绿色的垂条帘子，像春日里婀娜的柳树，风过，一排浅黄色的穗子轻轻摇晃，筛下一地细密的阳光。时间在这里都变得慢了，变得缓了，到处轻柔的颜色，一切都很美好……
多莉斯的眸子映着阳光，静静地微笑起来，抬起手敲了敲门。威廉头也没抬，声音冷冷的说了句“进来”。
她走到威廉的办公桌前面，威廉正握着一支纤细的钢笔，在文件上写写画画，他的指甲修剪的整整齐齐，在阳光下像是镀了一层花汁，显得光泽圆润，多莉斯的心里一动，觉得十分可爱。
“威廉先生，”多莉斯开口。
威廉抬起头来看了她一眼，不咸不淡的说：“哦，你来了，既然来了就快去工作吧。”说完便低头继续在文件上写东西。
多莉斯站在前面，从她的那个角度，可以看见威廉眼镜后面的眼睫毛，睫毛一颤一颤的，青金色的眼瞳像掩藏在松林里的湖泊，绿色的，芯子是金黄金黄的。
她忽然想起来这里的目的，便说：“威廉先生，谢谢你。谢谢你帮我做了大部分的工作。”
威廉抬起眼来看她，多莉斯一见他抬头便矜持的冲他笑起来。威廉开口：“不用谢我，你已经付出代价了，你忘了吗？你要加班加一个月。”
多莉斯的小脸一下子就垮下来了，但她还是努力的朝威廉露出了微笑，说：“那还是要谢谢你。”
威廉一挑眉：“哦？为什么？”
多莉斯静静的说：“因为威廉先生是个温柔的人。”
威廉语气淡淡：“是吗？那么你面前这个温柔的人又要告诉你一个噩耗了……”
多莉斯警惕起来：“什么……”
威廉从衣服里掏出一只金链子怀表看了看，随后十指交叉，撑在下巴上，笑意满满的说：“本来早晨和你说好的，中午一点到，现在是三点十三分，你已经迟到了两小时十三分，所以这个月的工资要扣一部分……”他拍了拍桌上厚厚的一沓资料，说：“这是明天要去收割的灵魂名单，傍晚5点之前整理好，送到这里来，从现在起，你还剩一个小时五十分钟……”
多莉斯呆呆的站在原地，没有动。
威廉肃然道：“还站着干什么，还不快去看资料。”
多莉斯这才回过神来，抱起桌上的那一沓资料，急急忙忙的跑出去了。
威廉看着多莉斯慌张跑出去的身影，不由得淡淡的笑起来，整个办公室里光线明亮，垂条绿帘子摇摇晃晃，安静而柔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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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过得飞快，转眼间便到了第二年冬天。在多莉斯与死神派遣协会的合同到期那天，格雷尔抱着她痛哭了一场，一边哭一边嚎：“多莉斯，你走了，谁和我一起去买发带啊，谁和我一起去买假睫毛啊，谁和我一起逛街看帅哥啊……”
多莉斯手足无措的安慰他：“我不会走的，我还想在协会里继续工作下去……”
格雷尔听到这里立刻直起身，眼睛里一滴眼泪也没有，他迅速转身，一路喊着找威廉去了：“威廉~~多莉斯还想续约，快把合约书拿来！”
多莉斯：“……”
就这样，多莉斯继续着协会的工作，又安安稳稳的度过了3年。
这一天晚上，多莉斯整理好协会图书馆的死神剧场，准备回家，她心心念着葬仪屋做的豪华晚餐，脚下不由得加快了步伐。这时，她看见威廉气势汹汹的穿过了大厅……直觉告诉她，看到这样的威廉，一定要敬而远之。
还没等她开溜，威廉又折了回来，他走到多莉斯面前，绅士的微笑着说：“多莉斯，跟我走一趟吧。”
多莉斯硬着头皮问道：“去哪儿呀……”
威廉笑得更温柔了：“去找格雷尔那个蠢货！”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长大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