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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第三十九章 安居乐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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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晟当日便出发回了齐仓,好在这次回府,县里府里都没出什么岔子,苏晟没忘了这御选染坊的茬儿,一回来就往染坊跑。赶到染坊,一进门他正心急火燎的往里头挤四处找昙姐,正碰见小舅母从晾布的院子里出来,见到苏晟,慌忙他拉住了,举起个手指放在嘴前。
“嘘——”小舅母长嘘一声,指了指院子里头,低声道,“小声些,晟二爷,可别惊扰了里面。”
“出什么事了?!”苏晟一下子就紧张起来,立刻想摆脱小舅母冲进院子。
小舅母赶紧死命的攥住了他的袖子,窃笑着指了指院子,十分八卦的模样:“舅母带您去看,但您可千万小声些,别惊扰了里面那对恩爱鸳鸯。”
“………………???”苏晟一脸莫名,顺从的被小舅母牵引到了院子旁的圆形石窗外,只见里面高挂着层层叠叠的锦帛白纱,而透过晾晒的布匹,一男一女两个身影在角落一张书案边一面记账,一面谈笑。
昙……昙姐……?!
辨认出其中那女子,苏晟还将信将疑,在与满眼喜气的小舅母对视了一眼之后才敢相信。这下苏晟可真是乐的合不拢嘴啦,这真是可喜可贺了!想不到昙姐竟然在齐仓找到心仪的人了!
“前阵子染坊出入库少个记账的,新请的。叫毕志远。小毕。”小舅母一面笑一面压低声音道,“我看,他跟小昙真是,登对的很!”
苏晟点了点头,也发自真心的觉着昙姐的眼光不错,看书案边那男子,衣着虽是朴素,人却长得不粗俗,眉目干净,像是个能写会算的。这虽不是个富贵人家的,但看样子是个能托付终生的老实人。
连老天也想撮合两人似得,一阵风突然刮起,从竹竿上卷下一段晾晒着的绫罗来,昙姐一惊,两人赶忙起身拾起布匹,一同张罗开重新晾上。这一面晾晒,两人还不忘对望一眼,甜蜜的笑了一笑。
苏晟隔着窗看得都要醉了,他真觉得天底下没有比这一幕更美的画面了!
不便打扰昙姐和人恩爱,苏晟辞别过了小舅母,立刻离开了染坊,深藏功与名。
***
一回府,便看见妹妹星儿趴在月季花下撅着小屁股看什么,苏晟把手里才买的热乎乎的包裹藏在身后,放轻脚步凑了过去。苏星儿本盯着花下一个蚂蚁窝看得专心,突然吸了吸鼻子,扭过头来。
小姑娘机灵的很,上下打量了忍笑的苏晟一番,立刻狡黠的眯起眼,耗子似得一下子钻到苏晟背后,拉着他的袖子又笑又跳:“桂花糖板栗!!桂花糖板栗!”
“好了好了。”苏晟被拉扯的不行,终于不再逗她,将手里那包刚买的板栗给她了。其实这板栗就是专门给星儿买的,上回见昙姐买了这家的板栗,星儿吃的很开心,苏晟便留心了。
苏星儿一点不客气,接过板栗一屁股就坐了下来,拆开纸包就狼狈的啃起来,苏晟“嗯?”了一声,蹲下身去,眼中尽是笑意,却佯作生气的模样:“也不说声谢谢哥哥?”
吃人嘴短,星儿撅了撅嘴,笑嘻嘻的,又带着几分小姑娘特有的可爱扭捏,甜甜道:“谢谢哥哥啦。”说罢,便把手里剥开一半的栗子塞到苏晟嘴里去了。
这还是星儿重逢后头一回叫他哥哥呢,苏晟咬着那还带着半块皮的板栗,伸出舌尖舔了舔,便只觉得这家的板栗,还真是甜到心口里去了!
这日子~怎么就突然过得这么舒坦呐~~~苏晟觉得这真是家和百事兴,人和万事顺啊!
晚饭后,苏晟照旧和昙姐对了帐,昙姐从袖中取出五方染色不同的帕子来:“晟儿,这是坊内前几日出的料子,你看看。”
苏晟接过看看这看看那,他不懂这东西,只能如实道:“姐,我不懂这。但我觉得很好了!”
“再半个月就要送京了,可我还是心里没底……”昙姐没什么自信,无意识的绞着手指,“这宫里选料子,定是选天底下最好的……”
“……”苏晟见昙姐如此在意,想了一想,便把那五方帕子都收了,笑道,“别急,我明日上京,找京中的同僚问问去。我不懂,那些成日入宫的京官总是懂些吧。”
其实现在府里的油米铺子绸缎庄生意都很不错,选不选中这御用染坊日子都很好过,但苏晟知道昙姐为这次宫选努力了很久。
更何况,昙姐说不定就要定下大喜之事了,如若此时能选中御用染坊,那苏府双喜临门不说,也是给昙姐送了很大一份贺礼呀。
***
苏晟第二日一早便揣着帕子进京,在北宫门外等下朝的官员,其实京官他也压根不认得几个,说来说去还就只有当年那个一同中举的卫大人。
在北宫门外的茶馆叫了壶茶水等着宫里下朝,他未着官服,却觉得周围好多商人模样的时不时的抬眼看他。过了一会儿,上来一个瘦瘦小小商贾打扮的男人,促狭的笑道:“这位兄台想必也是在这里等何公公吧?”
“哈?”苏晟莫名其妙,此时瘦小商人的两个下人跟了过来,苏晟顺势望过去,才发现人家两个下人扛着羊绒黄绢好几匹布呢。苏晟一怔,再环视一圈茶馆,少说这里也有四五家染坊的人。
不知这些人聚在这里等哪个何公公,苏晟尴尬了:“不,您误会了,我在这等国子监丞卫大人呢。”
“嗨,别瞒了,您袖里的帕子都露了半截了。这是选料子,找的都是何公公,找国子监有何用啊。”那瘦小商人笑了笑,直接在苏晟桌边坐下,“不知这位兄台是哪家染坊?”
苏晟隐瞒不过,只能如实回答:“齐仓县苏家染坊。”
苏晟说得并不大声,可此言一出,竟忽然觉得好多双眼睛盯了过来,叫他毫无防备的打了个冷战。
“这……”瘦小商人也吃了一惊,“……那家……最后张榜时加上的新染坊?”
苏晟只觉得这些人对张榜预选各种流程都比他懂的太多了,只能结结巴巴道:“…………不,不清楚。”
“……”瘦小商人垂眼看了看苏晟袖中的帕子,又看了看远处的几位同行,忽而笑起来,十分熟稔的凑近了一些,道:“苏兄,既然这么巧,咱们几人都在这等何公公。不若一会儿,就一起吃顿饭吧。就在对街那家凤喜楼。”
苏晟抬头看了看,街对面果真有一家挂着凤喜楼牌匾的酒家,于是问道:“……这何公公究竟是何人?”苏晟不懂,究竟为什么,这么多染坊都要请这何公公吃饭?
瘦小商人笑道:“苏兄,这何公公,可是宫中的内务总管,平日里贴身伺候皇上的公公啊!平日里宫里采购些个什么,都是何公公亲自批过的!”
这么厉害……
苏晟见茶馆中个个染坊都带着许多匹绸缎料子,正儿八经的像是上贡似得,顿时都觉得自己袖里那些帕子有点敷衍了。既然主事的是何公公,那去讨好一番总是没有错的,苏晟忙不迭道:“好,好,那就一道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