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章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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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五那天傍晚，齐松一回家，家里的小保姆看见小少爷满脸青紫就夸张喊叫了起来，闻声而来的齐松母亲齐玲荣看见儿子的惨样后也是怒不可揭，居然有人胆大包天伤害她的宝贝疙瘩，简直是不知死活了。
齐玲荣早年看中的男人是个徒有其表的花花公子哥儿，和齐玲荣这种跋扈性格女人谈感情也不过是看中了齐玲荣背后身家，而得知齐家女儿外嫁嫁妆并不丰厚就趁着齐玲荣身怀六甲时消失的无影无踪，如此一来，齐玲荣在齐家的身份地位就显得尴尬起来。
齐家算得上是大家族，当时这事发生在京都，那个年代这事算不上丑闻，但也绝对不是什么拉得上台面的事情，而齐家当时正好逢到国家领导人换届，作为京都军政家族，自愿调职到环境气候各方面条件都很艰苦的藏州，远离政权中心一方面可以远离危险，还可以远在天边修身养性，另一方面对于家里女儿未婚生子这事儿也是一个避开众人视线的合适时间。
齐家人对于齐松这个孩子并不是很上心，教育和教导上也没下多大功夫，齐家有本家继承人，堂兄弟就有六人，而和齐玲荣一辈的齐家老大的孩子的孩子都可以打酱油了，所以齐松这个算不上是齐家人的齐家人在齐家的身份位置可想而知。
偏偏齐玲荣就不是一个聪明的人，根本就不知道何为韬光养晦，何为伏低做小，仗着是齐家人，时常张牙舞爪，挥霍齐家光环做一些看似赚钱实则亏本的买卖。
齐家老大的小儿子齐言律虽然对自己这个“七言律”的名字不满，奈何爷爷齐天云爱孙急切，迫不及待的要跟世人展示自己爱这个孙子如同爱七言律，这是齐言律父亲齐建荣都阻止不了的取名风波。
齐玲荣母子在齐家可谓是可有可无，齐言律念旧情，自己母亲自他有记忆就开始青灯古佛，家里其他婶婶或者堂姐妹都不怎么喜欢他这个讨老爷子喜欢的小鬼，而姑姑齐玲荣倒是到哪都喜欢带着他。
因为这些，齐言律不可能放任齐玲荣母子沦落街头无人问津，所以就尽量帮衬着俩母子，生意上也是能帮就帮，尽管家里人都不怎么他这么做，但是他乐意又怎么样呢。
“阿律，阿律，阿律啊，你看看，你看看我儿子小松在学校被人打的，我可怜的小松，阿律，我一定要去学校让老师将那个学生退学。”齐玲荣看见自己在齐家唯一的依靠齐言律回了宅子，第一件事就是拉着自己的儿子上去诉苦讨说法。
“姑姑，你都是一个孩子的母亲了，怎么遇事还这么不冷静呢？”齐言律平时比较寡言，尽管外人大多会被他那张不近人情的脸面给唬住，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对于齐玲荣这个胡搅蛮缠的姑姑也是无从下手。
“对啊，我就是一个孩子的母亲啊，自己的孩子都被外人欺负，难道我这个做母亲的就不应该去给孩子讨回公道吗？”齐玲荣开始以一种绝对的弱势群体展示哭腔，一张涂满颜料的脸这会儿更是让人分不清其真实面目表情。
齐言律冷着一张脸，冷若寒星的眼睛转移视线到躲在齐玲荣身后的齐松身上，见齐松眼神有所闪躲，这孩子从小就知道耍计玩乖张，典型就不像齐家男孩磊落，几次暗地观察，这孩子在学校就差横着走，挨打，指不定做了什么更过分的事情呢。
齐言律将搭在自己胳膊上的西装外套递给站在一旁的小保姆手上：“你去把我书房的皮鞭拿过来。”小保姆接过唯唯诺诺的吱声立马就转身上了楼。
齐言律不疾不徐的走到客厅沙发上坐下后才悠悠开口：“姑姑，你就不问问你儿子为什么在学校挨打？你这样不问是非就得去学校让老师开除学生，这了解实情的人知道你不是代表我们齐家在执行特权，不了解的呢？他是不是就可以认为我们齐家在藏州这边天高皇帝远的为所欲为，到时候真是折腾出什么事情你负责吗？你还真当学校是咱自己家开的？”
齐玲荣从来不知道自己看着长大侄子居然变得这么强势和冷酷无情，她胡乱的擦了脸上莫须有的眼泪：“好，很好，齐言律你现在也和那些人一样开始针对我们母子了，亏我对你这么好。我儿子我还不知道他，他从小就不会打架，就是打架也是别人不对，我儿子身体不好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哪有力气打别人啊。你别用那些冠冕堂皇的话来诓我，你也别让小保姆拿鞭子唬人了，有我在我是绝对不会让人动我儿子一根汗毛的，绝对不会！”
齐言律对姑姑齐玲荣这样的表现真是感到失望到顶：“姑姑，你已经三十出头了快，小松都已经快十二岁了，他不懂事就算了，你难道也不懂事，齐家的情况难道你还不清楚吗？你要是再这样下去你还能无忧无虑在齐家呆下去？爷爷现在是去京都开会，这一回来我们一家估计又得动身去京都，你不想回京都了吗？”
齐言律见姑姑愣的半天没回话，他转头锁定齐松，小保姆的皮鞭已经送到了他的手里，他轻轻的将鞭子拍打在自己的左手手掌上，齐松的那小眼神也跟着鞭子一上一下的。“过来！”
齐言律的声音不大，但是异常冷硬，听的让人骨头都觉得凉飕飕的，更别提齐松这个小屁孩了。齐松被吓的当时就“哇”的一声大哭起来，拨开母亲齐玲荣的手，一步一步蹭到阎王齐言律身前，他是真的很怕这个不言不语的表哥的，尽管很喜欢他，但是表哥做事好严格啊，鞭子抽人也很疼啊，哇哇哇！
“男孩子哭什么！说说怎么回事，怎么挨打的？要是别人不对，不用你妈去学校，我明天就去学校让打你的人跟你说对不起，还让他写检讨书，要是你的不对，你给你妈说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嗯？”齐言律声线平缓，掏着鞭子的模样很像那么一回事。
“我……我就是想要他在考试的时候坐我的前面，我不会做的时候让……让给我抄……抄一下，我都承诺事成……之后给他机器猫玩具，可是他居然不愿意！”齐松在齐言律的威吓下老老实实的开始交代！
齐言律依旧黑着脸：“还有呢？单凭这样人家也不会打你对吧！”
“呜……表哥，我以后不这样了！再也不这样了！呜……表哥你别打小松好不好？”齐松觉得他要是跟表哥说他骂人脏话，肯定会被抽死的！
齐玲荣这个时候见自己的儿子哭的这么伤心，大概也知道是怎么一回事，面上尴尬，但是还得为儿子求情：“阿律，你看小松都知道错了，我也不去学校让学生退学了，你就放过小松吧，你看你把小松给吓的！”
齐言律根本就不停外话，他只是绷着脸看着齐松：“你今天不说晚上就没饭吃，明天不说就不准回学校，直到你肯说为止！”
齐松哇哇哭了一会儿，交代了自己骂人的事情，然后又抱着齐言律拿着鞭子的那只手不撒手。
事情总算告一段落，齐言律抱起哭的打嗝的齐松与齐玲荣对视了那么一会会，最后选择无言，抱着孩子转身上楼了。
齐玲荣在侄子抱着孩子离开的时候整个挺直的后背垮下来，她表情麻木的瘫坐在沙发上，对孩子失败的教育，她真的无力回天。儿子对侄子的依赖和信任是齐玲荣无法给予的，她也知道，孩子缺一个父亲，更缺乏父爱和安全感，齐家，也是时候该搬出去了。
所谓“周一见”这事儿原来是从学校就开始流行起来了，林觉非带着弟弟去了教导主任办公室那里，简单交代了一下弟弟吴海辉打人的事情经过，最后还识时务的上交了一份情真意切的检讨书。
兄弟俩出教导主任的办公室门的时候迎面碰到一年轻人带着那天挨打的齐松，林觉非扬了扬眉毛，不着痕迹的牵着弟弟让道，这人一脸冷漠的样子，还真像是来找茬的。
就在林觉非准备离去的时候听到那年轻人喊话：“你们在外面等一下！”
久违这种命令式的语气，还真是能让人醒脑呢。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能有多大事，等就等，也没什么好怕的！
教导主任目送齐家俩公子出办公室后还在眩晕，今天这是太阳打西边起来的，打架固然不好，齐家的孩子挨打居然不追究，真是邪乎，不过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一个敢于认错，一个不再追究，这都是好事情，所以他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吧。
林觉非正和弟弟吴海辉聊着天儿，今天他穿着白色衬衫打底，棕色针织马甲，很年轻学生的装扮，他和他父亲很像，自小脸上就没有高原地带几乎人人都有的高原红，细皮嫩肉，唇红齿白，村里人还逗弄他长的比阿尔山的姑娘都漂亮。
如若那天齐言律没有在车里看见这个大男孩脸上那若无其事的讽笑，他此时也许会被这秋高气爽里的清秀大男孩那一脸无辜所欺骗。
林觉非察觉到有人看他，他转过身直视看他的人，年轻人长的不错，铿锵的身体，目测身高超过一百八十公分，这个年代很大众化的西装头发型，面部过于锋利，眼神也过于冷漠，林觉非一眼就能看出，这不是个善于为别人着想的公子哥。
“我们都等了一段时间了，孩子得去上课，你要是没什么要说的，我还得回家呢！”林觉非不太喜欢被动，之所以会等这人出来，这不是关系到弟弟是否要被‘起诉’的问题么。
齐言律不怎么喜欢这人轻佻的语气，他微不可察的皱眉，回头瞥了一眼跟在身后的齐松身上：“去上课，以后再出这种状况，零花钱全免之外，你就准备好寄宿学校吧，没人敢管你。”
齐松小鸡啄米的点头，一脸包子样求放过，得到表哥大人的首肯后，就撒着脚丫子哒哒哒的往教室方向跑去，哪里还有那天在校门口欺负吴海辉时的嚣张跋扈。
吴海辉被齐松那怂样给逗乐了，他看看对面将难缠的齐松收拾的妥帖的男人一眼，撇嘴回过头对着林觉非说：“哥，我去上课了。”
林觉非双手插在口袋里‘嗯’了一声，然后目送吴海辉离开。
“你还在上学？”齐言律的开头语根本是牛头不对马嘴。
林觉非轻笑一声：“你这是要和我聊家常还是要和我处对象？”
齐言律被哽，浓阔的眉皱的更紧，这人真的是太轻佻了，“别这么说话，不体面。”
林觉非顿时觉得自己遇到了奇葩，两人存在沟通障碍，他转身准备离开，“你既然真的没什么要说的，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齐言律快步跟上：“我想回头我们一起吃个饭，让小松跟吴同学正式说声抱歉。”
林觉非这下真是没辙了，这人要是真心诚意的，刚刚那么好的机会怎么就没让孩子俩自行磨合沟通，这会儿还扯什么吃饭，他停下步伐，“齐先生，你应该姓齐，错了也别见怪，毕竟你没有先行自我介绍，敝姓林，名觉非。您刚提到的吃饭和道歉问题恕我不接受，一，是您家公子被打，关于这个我为了表达自己和弟弟的诚恳歉意已经上交了一份检讨，也虚心接受了老师的批评；二，我们不太熟，我想没必要吃饭，我希望这事就此打住，就这样吧。”
齐言律这次是结结实实的踢到铁板，林觉非这块有硬有厚的铁板，他注视着林觉非白皙略带讽意的面容，他真不知道这见鬼的怎么就想跟这人说话，“林先生你好，我姓齐，齐言律，之前如果对我言词有歧义，抱歉。小松挨打是因为出言不逊，这事是他自己挑起，错误自在我们这边，所以望你们不要介意。”
齐言律的家庭教育是比较传统的，自小就奉行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齐家男人喜权势，会下命令，有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本事，却不善和常人交流，所以齐言律和林觉非的失败交流也不全怪他，遗传不好。
林觉非抿嘴，他看人一向喜欢直视，自称是齐言律的这个男人，冷漠的眼神里似乎闪过那么一丝难堪，有点意思，他露出两人交手以来的第一个微笑伸出手：“齐先生，您的歉意我已经收到，并且接受，至于吃饭我想我们以后会有机会，毕竟大家是朋友了对吧。”
齐言律被林觉非脸上春风般的笑容给笑的心惊肉跳，他实在不明白，原来一个人笑也可以如此千变万化，他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握住的那只手，纤长，白皙，比女人的手骨感，比男人的手秀气许多，“嗯，是朋友。”
齐言律和林觉非一起出的校门，他诚恳的询问了林觉非的家在那边，要不要他开车送一程，林觉非婉言谢绝，不是矫情，他真的和他不是很熟对吧，而且到他家的那条路也不适合底盘低的汽车。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章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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