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2、牵思(中) ...
-
“在储物间的隔壁。我带您过去吧。”
随着十理子,银古来到了一个房间里,房间有一种特殊的味道,又夹杂着一股霉味。两人都掩着鼻子。
“我曾想把她带出去,可无论如何,她就像长了根一样,一动也不动,不就是怪物吗?银古,你不觉得很奇怪很可怕吗?”
像长了根一样。
银古走近坐在十理子妈妈身前,那是一个看起来四十多的女人,端正的跪坐在房子中央,表情十分憔悴,银古双手合十,“失礼了,夫人。”那个女人却没有看到一样,嘴唇微微的抖动,说着什么,银古听不清是什么,不过应该是十理子父亲的名字吧。试图推动一下,确真如十理子所说,像长了根一样,甚至连皮肤都有一种大树般粗糙的感觉。如果是虫的话,银古就没有见过了。
“我并不觉得可怕。先说声抱歉,可能我并没有解救她的方法。”
“这样啊,不过也好,我,已经习惯了没有她的生活了。”虽是这么说,十理子的眼眸里还是掩不住的失落。
“是吗。”银古漫不经心的回答环顾整个房间,虫的数量多得惊人,环绕在她身边,有一些虫子时不时从她的衣领里探出头来。银古点起一支烟,随着烟雾向四周弥漫,虫子们都四处逃窜开,向着门口冲出去。
一阵清风被带起来,撩起了少女的发梢。十理子顺了顺发,向着“风”离去的方向疑惑地看了一会,回过头来。“……诶,银古,不知道为什么,感觉舒服了一点呢,之前来这里时,总是觉得头晕脑胀的。
“是吗?”银古这样应道,又晃了晃手上的烟,待到虫子差不多没有时,银古又把烟叼回嘴里。
这种烟是一种光脉上常生有的草,叫做「実野」,很普通,甚至可以说是其貌不扬,但可以入药,焚烧可以驱赶虫,而且气味十分好闻,多了几分属于森林的清新。这是虫师手上常有的东西,特别是银古这种招惹虫子的体质的虫师,但这并不等于银古就能在一个地方长驻,実野的驱虫药效非常短,而且带有微弱的麻醉毒性。
“总感觉,银古是一个神奇的人呢。”十理子撑着脸颊,靠在门框上坐下,兴致勃勃地看着银古。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相信银古能成功,可能是因为银古他那种安心可靠的感觉吧。
银古到不这么觉得,一笑而过,就继续回想着曾经翻阅过的书籍上有没有记载的线索。
没有。
还是没有。
这个也没有。
好像……也没有。
呃这个……
“好痛!”指间的灼痛把银古从思绪拉回现实,烟头被银古反射地甩开,啪嗒一声轻巧落在房间的另一头,弹起几丝烟灰,就不见了。
糟糕!【牙白!∑(°Д°;≡;°д°)
银古连忙跑过去寻找烟头,顺着烟头滚动是掉落下的烟灰的轨迹找到了一个缝隙。缝隙不大不小,一个拳头大,银古压了压旁边的木板,木板立即痛苦地“吱呀”的呻吟。顺着缝隙往下看,银古找到了那一微弱的火星。
太好了,好在没掉到什么奇怪的地方。
银古伸手下去,很好,很轻易的就赶在火星熄灭之前拿到了烟头……诶,很轻易,咦,烟头是竖起来的,是被什么夹住了幺?
银古把烟头拿出来摁灭,换了只手细细摸索着缝隙下的突起物。粗糙却不干涩,像树根一样……等会,树根?会是虫吗?还是只是碰到了普通的树根?
不管怎么样先问问十理子吧。
“十理……呃。”银古转过头去,却只看见十理子的睡颜。十理子应该是听到了银古唤她,皱了皱眉眉头,迷糊地睁开了眼睛,看到银古后还疑惑地眨眨眼,然后好像想起什么,脸红着弹坐起来,“抱歉!不小心睡着了!”
“不不,我只是想问一下,十理子,你家里有种什么树吗?”银古想着,如果没有错的话,应该就是了。
十理子思索了一会儿,认真的点了点头,“嗯,有啊,就在这个房间外面呢,很大一颗的梧桐树哦!怎么了?”
呃,不是吗……可是银古已经想不到什么别的虫了,除了那种名为「牵思」的虫,这让他有稍稍失落。“不,什么都没有,只是想问一下而已。”
……啊,这个时间,临近傍晚了啊。
“呐,十理子。”银古挠了挠头,“你想让你妈妈回复原来的样子吗?”
“呃……”女孩惊讶的睁大双眸,猛的低下头,心里回答道,当然想啊。她开始抽噎起来,地板上有一些水渍出现,她每天每夜都在想呢。妈妈和以前一样,再给她唱一次摇篮曲呢。
银古抽出一根烟来,举了半天又放下,“啊……那个,十理子,我能再留多一天吗?”
“啊……?”
“我或许……能有就你妈妈的方法。不过不知道能不能成功。”
沉默了一会的·银古突然出声道:“如果成功的话,答应我一件事好吗?”
“诶?”少女不知银古的意思,要钱,要物,要什么少女现在都没有。可是不管怎样,十理子都想把妈妈从“怪物”的苦海中拉出来,就算妈妈是怪物也好,魔鬼也好,那也是十理子的妈妈,这是少女的愿望,她无论如何都想实现。
见十理子沉重的表情,银古知道这个少女肯定想错了,不禁轻笑一声,手掌按着她的头轻轻地揉乱她的头发,看着她的脸缓缓道:“不要再叫你妈妈作怪物了唷。”没有那个孩子愿意自己的母亲被叫做怪物的,十理子这么叫,也不知是不是在怄气。
少女愣了一会儿,才明白银古的意思··“谢谢!!”少女抬起的脸颊上还有点点泪痕。
=============================================================================
炊烟袅袅,橙红渐渐渲染着天际,晚归的鸟儿在云边翱翔,化作一个黑点融入了森林深处,只留下几声空灵的鸣叫回荡在远方。
吃过饭后,银古就专心致志地坐在十理子妈妈房间里研究起来。
看着手里的烟,银古想,如果是「実野」的话,就说不定能做到。
这个大胆却又危险的想法,这个方法他一个人完成不了,可能需要另一个人来协助。
“十理子——!”银古偏头对着房门喊道,只听他的声音在走廊里回想了两声后,就有一个清脆而柔和的声音,在寂静的山间夜晚里,宛若夜莺的轻啼般遥远的传过来,“是——”紧接着是零碎的脚步声由远至近,然后一个少女便出现在银古的面前。
“银古?怎么了?有需要帮忙的吗?”
“有呢,可能不能成功,我还是不能确保。”
“没有关系的,银古,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话,就尽管说就好了。”少女十分坚定的说道。
银古把方法细细的给少女讲了一遍。要用到「実野」驱虫,只能把它燃烧起来才有用。而把这种大虫驱赶走的话,就需要大量的実野。虽说这里是光脉附近,実野生长的比较多,但是要找到很多的実野,却是十分费力的。而且燃烧実野就要考虑它烟雾中麻醉的药效,大量的実野燃烧起来,药效是惊人的。
首先是要找到実野。这晚,银古和十理子就点着灯上山找実野了。実野找起来并不难,加上十理子本身就是采草药的好手,只要找到一颗実野教她辨认的方法,就没有什么耗力的地方了,没有半个时辰就找够了量。把草药放在火炉里焙干,扎起来,就好了。
要让実野燃烧起来,可是大量的実野燃烧起来很难说不会把整间房屋烧着,就需要有一个人在起驱虫之效以后迅速把火浇灭,为了能让接下来的工作照常进行,浇灭火必须是银古,如果银古作为点火者如果因为麻醉的药性而昏倒的话,接下来的事情就没有意义了。
然后,水。银古和十理子几乎把能盛水的器物都装满了水,摆在走廊上。两人累的气喘吁吁,银古也拿出行李里一些工具来,就是银针,还有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然后把自己的行李和十理子家较贵重的东西般到了房子的十米开外。
途中还有一些翻山越岭的赶路人借宿途中来帮忙,虽然不知道两人的目的,但也兴致勃勃的在搬东西,然后离去。
现在已经是子时了。
月亮高高的悬在云后,散发着皎洁淡雅的光华。
银古坐在走廊上,深深的吸了口烟,看着站在房间里打呵欠的十理子,关切地问道:“十理子,实在太累的话,就先歇息吧,明天也不晚……”
“不用了,银古桑。我想在尽快亲手驱赶这个占领我妈妈身体的邪物呢。……呃,银古桑,你累了吗?”背过身去的少女看不清脸,只有从窗的缝隙中泄出的几束月华映出了她的身形。
银古弯腰站起,又直起身来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不会,完全不会呢。”脸上依然带着笑容。
“那,现在就开始吧。”少女拿出袋子里的火柴朝银古晃了晃火柴盒,火柴盒里发出些细碎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