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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第二十一章:残局之棋(下) ...

  •   白驹过隙,时光飞逝,段珩已然在鬼圣王宫成长为一位翩翩少年。当年师父为了保全她性命,在她身上施了禁术,将她由女变为了男,并慎重告诫过,千万不要动情,禁术就会一直都在,而段珩也能够躲避追杀保住自己性命。

      段珩师父在死前说过,叫她千万不要寻仇,虽然她当时咬牙答应,但也难以平复心中恨。鬼圣王宫的人杀得鬼剑门一个不剩,师父惨死在她面前,用最后一丝力气在她身上施了禁术,只为了保全她性命,即便当时段珩年幼,她也能够明白什么是恩情与恨。

      于是她抱着师父给她的那把锈剑,等在了那条鬼圣王经常路过的街边,本打算拼死一搏,却没想到最后等来了鬼圣王的儿子景容。

      她还记得原本以为自己是哑巴的景容,第一次听到自己声音那种吃惊的表情。那天在书房之中,景容在宣纸上练着书法,而段珩作为陪读站在一旁默默地看着,正待景容写到“女”字的时候,他忽然侧首一脸得意的对段珩说,“知道这个字怎么写么?”

      段珩没有回答,只是静默的等待他接下来话语,毕竟这种事她已经习惯了。

      果然,景容一脸“我就知道你不懂”的表情,指了指宣纸上的那个字,说道,“别说我没告诉你,这个女字呢,先是写这一横,然后在两边。”说罢,他放下毛笔,拿起那张刚刚书写完的宣纸细细打量。

      “我记得应该是先写两边,最后写那一横吧。”

      话毕,景容吓得一抖,撕拉一声,手上的纸张被扯成了两半,待他回头之时,段珩只看见他窘迫得满脸通红,小手指着她,“你......你会说话?”

      然,那时段珩冷冷地回了他一句,“我何时说过我不会说话?”

      “那......那以前我与你说过我喜欢同我一同读书的小女鬼,你有没有告诉别人?”这段珩竟然会说话,那自己以前同她说的那些各种糗事,万一被她说出去了,岂不是很没面子了。

      段珩懒得再会理他,随意找了借口就要走,但景容依然不依不饶跟在她身后,“你这样让我很不安啊,你倒是给我回句话啊,到底说没说啊,别走啊喂!”

      现在她想起来,竟然觉得有一丝好像,景容小时候真的很窘。

      段珩坐在那棵忘忧树下细细回想着,望着从树上飘落下来的树叶,摸了摸腰间锈迹斑斑的剑,又想起了当年师父死前的模样,直到现在她依然不明白,为什么偏偏是鬼圣王。

      眼前视线忽然一黑,段珩叹了口气,无奈一笑,伸手捉住了那双蒙住她眼睛的那双手,沉声唤道,“阴之。”

      “珩哥哥,为什么总猜到是我?”

      段珩轻轻拿下了盖在她眼眸处的那双手,视野恢复明亮,她侧首而望,只见那身火红罗裳裙及地,肩颈处露出雪白凝脂的肌肤以及那对漂亮的锁骨,绯红樱唇,媚眼如丝的人儿,笑盈盈地看着自己。

      菱阴之,鬼圣王的小女儿,景容的妹妹。段珩印象之中,第一次见阴之还是自己很小的时候,被景容刚带回宫,那时候景容正絮絮叨叨地与她说话,而她冷着一张脸随意扫了眼某个拐角处,就瞟见一抹艳丽的红色唯唯诺诺躲在那里。

      景容见段珩停步不前,目光看向一处,他也顺着她的视线望了过去,“阴之,你躲在那里干什么?”

      于是就只见小时候的菱阴之探出了小脑袋,露出红扑扑的脸,小声唤了声,“哥哥。”

      从那以后他们三人便常常会在宫中大后院那棵忘忧树下玩耍,而段珩则被鬼圣王以伴读的身份留在了景容身边。

      当时她还记得鬼圣王初次看到她的眼神,那双充满怀疑探究的眼神从上到下打量了她很久很久,最后鬼圣王将视线落在了段珩腰间别着的那把锈剑之上,绷着一张严肃而英气逼人的脸,指着她问旁边的小鬼,“这个是男娃?”

      旁边的小鬼回了句是,鬼圣王神色才缓和了下来,沉声而道,“那就让他以后去当景容的伴读吧。”

      想到此处,段珩心中的恨意不由升起,双手微微拳起。

      “珩哥哥,你在想什么?”菱阴之探着脑袋晃到她面前问道。

      段珩回神,看向眼前人儿,轻轻笑了笑,“在想我们的阴之妹妹一转眼就这么大了,是不是该嫁人了?”

      菱阴之听罢,脸一红,朝段珩翻了个白眼,“谁是你妹妹了。”说完拖着她那身及地的罗裳裙转身离开了。

      段珩望着她离开的背影,轻轻叹了口气,摇了摇头。段珩其实一直很害怕,害怕她那个担心的事情发生,所以当她发觉阴之对自己的态度不太对劲之时,她开始刻意拉开自己与菱阴之的距离。

      然而,她没有想到,这一幕被正好过路长廊,准备出宫办事的景容看到,景容停步长廊之中望向段珩,此刻的他已与他父亲长得十分相像,眉宇之间透露着王者般的英气,但眼眸之中却闪烁着点点不安与烦闷。

      这丝不明的情绪一直被他带到了读书之时,景容停下了手中的毛笔,侧目而望向正在背着他磨墨的段珩,景容眯了眯了眼打量起了她,论身段,不高又不魁梧,男人之中算是纤细了,论长相,不俊俏也不没有丝毫英气,反倒是有些清秀柔美。除了那副臭脾气还算爷们儿点,没哪点不像个女人了。

      阴之到底看上这小子哪点?

      想罢,他放下了毛笔,慢慢卷起两手衣袖,故意咳了一声,“咳......那个......段珩。”

      “怎么?”段珩放下手中的墨锭,转头不明所以的望着他。

      “嗯.....你过来一下。”景容别开眼,蜷手放在鼻端处,又故意咳了一声。

      段珩皱了皱眉,不明白他忽然想搞什么鬼,但还是走了过去。

      “你是男人吧?”

      “......”段珩一惊,不心中有种不好预感,按照道理来说,师父下的禁术没有解除的话,是不会有女性特征的,难道是景容知道了什么故意来诈她?于是她依然淡定回道,“我是,怎么了?”

      景容听了,甚是满意地点了点头,却趁她不备一双手忽然向她胸口袭去,“那你给我摸摸。”

      说罢,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一双大手在段珩胸口抓了又抓,还游走了一番,末了停手,皱了皱眉,说道,“确实是个男的,我说你......”

      这下还没待景容反应只听见“啪”的一声,自己又脸就火辣辣的疼了起来,“你!!”

      他本想发火想大声质问段珩好端端的干嘛给他一巴掌,但是当景容瞪着眼睛捂着被段珩扇了耳光的左脸,看着她的时候,愣了。

      那张原本清秀但冷漠的脸上,泛起了一层红云,眼神闪烁,神色羞愤至极的抓着胸口,“你干什么?!”

      景容见此,不知为何心中一丝悸动划过心尖,让他觉得痒痒的。他好像从来没有见过段珩有这么生动的表情,只觉得甚是有趣。

      从那以后,段珩见到景容脸上就像打了一层霜似的,要么见到景容走过来,她就立马绕道走。

      “珩哥哥,你和哥哥怎么了?怎么觉得你俩好像怪怪的?”菱阴之见段珩看见自己哥哥的脸色不大好,于是挽着她的胳膊,晃了晃,不觉问道。

      段珩这边最不想提的也就是这个事了,本来那天担心景容忽然问自己性别问题的时候,是察觉到了什么,诈一诈自己,没想到他忽然做那种事情。即便她心中告诉了自己千万次要淡定,但这种始料未及的事情,也让她一下乱了分寸,想也没想一巴掌就糊了过去。

      这反倒好,让她更加搞不清楚景容是不是感觉到了什么,也不知道会不会因此身份暴露,所以这些天景容来找她,她能躲就躲,要么就完全不再多说一句多余的话。

      段珩看了看身边的阴之,摸了摸她的头,笑了笑,“没有什么,你不要想太多了。”

      菱阴之低头脸微微一红,忽然看向了段珩腰间,“珩哥哥,从小就见你带着那把生了锈的剑,但却从来没见你用过,你会舞剑么?”

      段珩摸了摸腰间那把锈剑,师父曾告诉过她,这把剑封存多年,早已失去了它原有的姿态,但此剑不到万不得已千万不要解封,一旦解封必定要嗜血,如果握剑之人修为不足,则会被控制心智,此剑直到饮血足够才愿消停。

      “会一些,怎么了?”段珩回道。

      “你能舞给我看看么?”菱阴之期待的看着她。

      她微微蹙了蹙眉,看着阴之那副可怜兮兮的样子,无奈叹了口气,“好。”

      段珩甩了一甩胳膊,“阴之你站远一点,小心待会伤到你。”

      菱阴之笑盈盈地点了点头,后退了几步。

      虽手中只是拿着锈剑,也难以掩盖住段珩周身银辉,每一动作做如同被赋予了生命,气息环她周身自在游走。带起衣袂翩跹,顷刻间让人产生一种足不沾尘,轻若游云的错觉,舞到兴起之时,段珩不觉勾起了嘴角笑了起来。

      阴之见此,她也不由自主的笑了起来,心中一阵澎湃,这是她从来没有见过的段珩,那般潇洒自在。

      但却不想,也就在这时,另外一个人踏风闪了进来,加入了段珩舞剑之中。

      “哥哥!”菱阴之惊讶地喊道。

      景容挑眉一笑,“没想到你还会舞剑?我怎么从来都不知道?”

      “我何时说过不会舞剑了?”段珩收敛住方才地笑容,但手下也没停着,一招一式丝毫不配合景容,招招拆台。

      “你这话我好像听过。”段珩虽然拆台,但景容依然能够从容不迫的一一应对。

      段珩呵呵一笑,“哦?当年那教我写女字的时候,我好像是有说过。”说罢,她招式变幻的越来越快,景容无奈只好也加快速度,于是好好的一个舞剑到头来变成了斗剑。

      一旁站着的菱阴之见此,察觉好像有些不对,蹙起了蛾眉,“你们俩个,好好的一个舞剑怎么变成了斗剑了?”

      “听到没?我妹妹要看舞剑。”景容故意把阴之搬出来,想看看段珩的反应。

      但段珩丝毫没有理会他,朝着阴之说道,“阴之,男人之间只斗剑。”

      “说得好!”景容又是一笑,迅速改变了自己招式,开始反客为主,比段珩变幻更快。

      没有想到景容竟然会突然变招,段珩一时大意,接招接的越来越吃力。

      “认输么?”

      “输是什么?”

      就在俩人越斗越来劲之时,忽然听到一声“收!”就知道一条红色如蛇一般的丝带插了进来,将两人的剑一瞬间捆在了一起,让握剑的俩人再也无法过招。

      “阴之!”
      “阴之!”

      俩人一口同声喊道,并看向一旁双手环胸面带笑意的菱阴之。

      菱阴之耸了耸肩,表示自己很无辜,说道,“我说了,我是想看舞剑。”

      “......”

      段珩望望景容,景容看看阴之,再看看段珩,阴之又看着他们俩人,一时之间,三个人都没有说话,片刻之后,阴之实在忍不住了,噗呲一笑,此时三人都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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