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圈内人》任哉淳

14、第 14 章 烟花

　　风和日丽，晴空万里。
　　叶泽拿着一瓶矿泉水，跟着季若愚走进图书大厦。是的，他万万没想到季若愚会在原定的看电影计划之外带他来书社。
　　大厦内冷气充足，空旷安静，一楼在做畅销书促销活动，人还比较多，到了二楼，整层都是社科书和纯文学书，顾客骤然减少。
　　季若愚表示暑假一直在抽空看书充电，上一次买的书已经看完了，这次顺便再淘几本回去。
　　叶泽对此并没有什么意见，相反他挺享受这个安排，比起去旅游景点之类的地方和大批游客一同挨晒，他宁可待在这里看书。
　　季若愚从书架上拿下书翻阅的时候，叶泽就坐在一旁既用来摆放图书也能供人休息的展台上，季若愚看书，他就看季若愚。
　　他们所在的地方是二楼大厅离电梯最远的角落，放眼望去视线所及范围内只有两三个人，各自默默地看着书。季若愚拿着一本外国小说坐到叶泽身边，翻到第一页小声地念起来。
　　叶泽见周围的人对这里的动静毫无反应，在季若愚念完一段句子后小声问他：“怎么突然念这个？”
　　季若愚望着他，身体向他靠近，说话时吐出的气息轻轻吹起他的头发：“看看你是不是真的听不出来我的声音。”
　　在叶泽有所反应之前，季若愚规矩地坐回了原位。
　　叶泽不自觉地捏了一下自己的耳垂。“现在闭着眼睛都能听出来是你了。”
　　等季若愚挑好书，两人下楼付款，提着装书的手提袋步行到附近一家电影院。暑期档影片多数是国外引进的大片，少数爱情片，在这两者之间叶泽选了前一个。季若愚买了情侣座，小心护着叶泽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走进放映厅，找到票上座位坐下。
　　电影开场后两人不再交谈，一同安静了下来，剧情虽然无聊，到底是花了几千万真金白银砸出来的特效电影，叶泽渐渐看得入迷，所以当季若愚跟他说“你的水借我喝一口”时，他很自然地就把自己手里的矿泉水递给了他。
　　叶泽没有发现季若愚在喝水时偷偷亲了一下瓶口，但发现了他把水还给自己时握住了自己的手。
　　周围一片昏暗，除了两个当事人，没有任何人发觉到这个小小的动作。
　　季若愚不说话，叶泽也没有说话，心脏却跳得快了一些。
　　直到电影迎来喜闻乐见的大团圆结局，欢乐的音乐随之响起，季若愚才松开手。叶泽紧紧攥着矿泉水瓶，手心里都是汗。
　　一个人风度和品性好坏会在生活中的各个细节上表现出来。季若愚同样小心翼翼地护着叶泽随人群走出电影院，带他来到餐厅会为他拉开椅子，铺开餐巾。
　　这一顿饭吃的宾主尽欢，叶泽对季若愚各方面的表现都满意到了极点，对方知情识趣，知道什么时候该说什么话，做事妥帖细心，即使明知道是在刻意讨好自己，也很享受这种感觉。
　　叶泽吃着餐后水果，看向窗外渐渐暗下来的天空，对季若愚感叹道：“我到现在都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没有别的感觉么？”季若愚拿起餐巾纸，越过餐桌替他擦掉滴落在下巴上的果汁。
　　“有。”叶泽微笑着点了点头，“我们……会不会太快了？”
　　“我反而觉得太晚了。”季若愚说，“如果能遇到对的人，再等三年我都心甘情愿。”
　　叶泽吃掉最后一块水果，对季若愚说：“我们回家吧。”
　　说回家，回的是叶泽的家，顺路还能把季若愚送到楼下。回家路上经过一片公园，两人沿着公园毗邻的河堤慢慢地走。
　　晚风凉爽，河堤边有三三两两的行人在散步，路灯亮起微弱的光芒。
　　季若愚突然开口说道：“关于这条河有个传说，在河边牵手走过的人可以一直走到白头。”
　　“一听就是扯淡。”叶泽说着，却主动握住了季若愚的手。
　　·
　　七夕到了。
　　叶泽是被季若愚的电话催醒的。
　　“喂……”叶泽从枕头底下摸出手机接通，无精打采地问，“什么事……”
　　“没什么事，和你说早安，还有节日快乐。”
　　听到季若愚的声音，叶泽清醒了几分，轻微的起床气也烟消云散。他揉了揉眼，说道：“节日快乐，我马上过去。”
　　“情人节你还上课？要不要这么敬业。我给你带薪休假一天，上游戏来陪我做任务。”
　　“好的老板……”
　　二十分钟后，叶泽端着牛奶坐到了电脑前。
　　季若愚说：“我在三星望月等你。”
　　“嗯。”
　　叶泽在主城接好任务，揣着结缘草飞到万花，爬上悬崖对花开花落使用结缘草结缘。两人互相结缘之后，开始准备点NPC对话，一起跳崖。
　　结缘需要双方好感度达到一定数值，正是这个时候叶泽才发现两人的好感度已经刷满了，不知道季若愚什么时候对他刷的。
　　“3，2，1，走。”
　　叶泽轻车熟路地从悬崖边上滑下去，在半空中聂云调整面向，很快成功落地。鼠标拖动着视角往天上看看，花开花落也跟着慢悠悠落地。
　　任务完成了，这算是七夕的一系列任务中最麻烦的一个，不会做的人要反复跳好几次才能掌握诀窍。
　　“交完任务我换地图拉你。”
　　“好。”
　　好感度达到生死不离的惟一实际用处也就只是用来拉人了……
　　在用掉若干传送道具和拉人道具之后，两人完成了最后一个任务，回到主城找NPC拿装备。
　　新装备穿在身上之后显示出一行小字：花开花落与小叶子永结同心。
　　不过叶泽最关心的还是装备属性，仔细对比了一下发现七夕装备比自己身上原来的装备属性更好之后，叶泽更加开心了。
　　屏幕上又弹出一个召唤提示，叶泽想也不想地点了接受，被传送到纯阳太极广场，于睿姐姐面前。
　　“从来没见过你逛地图，也不知道你喜欢什么地方，只好带你回家见师父了。”
　　季若愚说完，以小叶子为中心出现了一圈鲜花，紧接着又出现一圈焰火。
　　两条系统公告出现在叶泽的聊天框里。
　　江湖快马飞报！“花开花落”侠士在纯阳对“小叶子”女侠使用了传说中的【山盟海誓】！以此向天下宣告：“花开花落”对“小叶子”之爱慕，天不老则爱不绝，地不裂则情不尽，海不枯则心相连，石不烂则意永存。无畏世间险阻比天高，誓要长相厮守到尽头。织纤云以为誓，填银河以为约，托飞星以传情，搭鹊桥以相聚。若是汝心正如我心，比翼双飞笑傲江湖！各位侠士可火速前往纯阳共同见证“花开花落”侠士这段惊天地泣鬼神的真诚告白！
　　[花开花落]完成了隐元秘鉴[海誓山盟]！
　　你完成了隐元秘鉴[地久天长]！
　　江湖快马飞报！“花开花落”侠士在纯阳对“小叶子”女侠使用了传说中的【真橙之心】！以此向天下宣告：“花开花落”对“小叶子”之爱慕，奉日月以为盟，昭天地以为鉴，啸山河以为证，敬鬼神以为凭。从此山高不阻其志，涧深不断其行，流年不毁其意，风霜不掩其情。纵然前路荆棘遍野，亦将坦然无惧仗剑随行。今生今世，不离不弃，永生永世，相许相从！各位侠士可火速前往纯阳共同见证“花开花落”侠士这段惊天地泣鬼神的真诚告白！
　　两种心形烟花叠在一起，煞是好看，叶泽默默截了张图。
　　“浪费钱。”
　　“我说只是为了做成就才放的你信么。”
　　“你说我就信。”
　　“不是为了成就。”
　　“呸，浪费钱。”
　　烟花快要消失的时候，林檎的号上线了，很快叶泽就收到了他的入队申请。
　　木禽加入了队伍。
　　[小队]木禽：我去你们在一起
　　[小队]木禽：都在纯阳干嘛呢别说你们任务都做完了啊！！
　　[小队]花开花落：做完了，就刚刚
　　[小队]木禽：#鄙视#鄙视#鄙视
　　[小队]木禽：唉
　　[小队]木禽：想和我做任务的人那么多，不知道选哪一个才好
　　[小队]木禽：你们谁借我个号我自己双开做
　　[小队]花开花落：没有
　　[小队]小叶子：没有小号
　　木禽离开了队伍。
　　[小队]小叶子：……
　　烟花消失了，纯阳的雪看起来有些冷，
　　季若愚说：“叶泽，你出来一下。”
　　“嗯？”叶泽无意识地按着空格键不停原地二段跳，“去哪？”
　　“下楼就行，等我五分钟就到。”
　　“好。”
　　叶泽让小花萝向前走了两步，在道长的怀里坐了下来，拿起钥匙揣在裤兜里就出了门。
　　叶泽坐在路边的长椅上，抬头看向远处的夜空，有人在放烟花，五颜六色，流光溢彩。
　　“嗨。”
　　季若愚提着之前买书时送的纸袋出现在叶泽面前，从纸袋里掏出一扎仙女棒给他，接着拿出打火机。
　　“给你放个真正的烟花。”
　　季若愚点燃自己手中的一支仙女棒，在叶泽眼前挥了挥，笑得眯起了眼。
　　叶泽说：“这也叫烟花……”
　　“这块禁止放烟花鞭炮，放个小的凑合凑合，不要太挑剔了，乖。”季若愚也帮叶泽点燃一支，“笑一下嘛。”
　　叶泽对他笑了笑，举起仙女棒在季若愚面前缓缓地，清晰地画了一个心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