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雨的窗》无街城

15、十五小易五

　　十五小易五
　　这次同游泰国的客户中，并没有小易熟悉的人，他的工作实际就是打杂，没人会在这个时间来找他，那么，这个约他的人会是谁呢？
　　这是个陌生的电话，显然一定不会是小易的同事，那么，会是谁呢？一起同游泰国的人当中？谁会这个时间约小易出去？
　　想着想着，小易激动起来，他冲进卫生间飞快的洗了个脸，蘸了点水梳了个头，放梳子时一不小心带翻了漱口杯，嘭的一下摔的粉碎，他手忙脚乱的捡玻璃碴时又很粗心的被狠狠的划破了手指，一下鲜血染红了大理石地面，奇怪的是，小易完全感觉不到一点疼。。。。。
　　小易包好伤口出门，夜已深，街上稀稀拉拉的没有几个行人，偶而呼啸而过的涂装的花花绿绿的摩托车发出刺耳的尖叫声划破夜空，对深夜的车手来说，速度似乎完全没有极限。。。。
　　说是咖啡厅，实际是家酒吧，除了霓虹闪烁，门口还烟雾缭绕，泰国的烧烤摊和国内不同，鱼，虾，不知名的小动物剥皮张嘴露牙，一只只，一串串，整整齐齐的码在一起，看来完全不用担心象在中国那样挂羊头卖狗肉。。。。
　　酒吧里人并不多，安静的几对客人喝着啤酒，灯光昏黄，看来是个情侣幽会的好地方
　　酒吧不大，找到三号包厢毫不费力，小易几乎可以透过门看到静静坐着的她了。。。。。，“不好意思，我来晚了。。。。”
　　“不晚，哈哈，不过还是要好好罚一杯”，门口坐着的大个子举着酒杯哈哈大笑，酒吧很安静，三号包厢里很喧闹，夏总，金总，还有几个客户，加上吴经理，闹哄哄的音乐，还有一桌打开的酒瓶，小易怔住了，这场景，人物，完完全全和他想到的不一样。。。
　　吴经里示意让小易坐在他的身边，“我手机没电了，借金总手机发的短信给你”，吴经理拍了拍小易的肩膀，“这几天你也辛苦了，明天我们就回去了，你和几位领导好好喝几杯”。
　　小易有点摸不着头脑，他在公司的工作一直是打杂，这几个大客户一直都是吴经理自已管的，并且，今天没有其它同事参加。
　　小易知道，在搞不清状况的酒场里，少说话，多敬酒，总是对的，好在今晚都是小瓶的泰国啤酒，小易小心冀冀的双手捧杯，一一敬过。
　　“小朋友不错啊，吴经理，怎么，这是你重点培养对象？”夏总一向穿的很正式，今天换了件画着卡通图案的圆领汗衫，看起来和霭可亲，“是啊，呵呵，这是我们公司的明日之星”，吴经理兴至很高，随手就和金总干了一杯。。。。
　　“明日之星”这几个字好象利箭一样，一下子穿透了小易的耳朵，直接刻在小易的心里，，，“明日之星”那就是未来大有前途的意思啊，但是，这也许只是吴经理和大家开开玩笑的吧。。。。。
　　小易呆呆的痴想着，一圈酒他已经敬完，吴经理和客户们暂时忽略了他的存在，嘻嘻哈哈的聊着天。
　　小易从学校毕业，已经不少年了，他换了四份工作，依然在起点踏步，他做过的工作基本是，打字，复印，迎来送往，整理卫生，还有谁偶尔请假了他顶顶班，他好象是办公室的男秘兼勤杂，又好象球场上坐冷板凳的替补，然而，重要的事，从来没有轮到过他，他象候鸟一样，一直在迁徙。。。。。。
　　这其中，小易还失业了半年，张颖一有空就来陪他，俩人有时坐在小易的小屋子里喝茶，聊天，小易回忆校园生活，抱怨前任老板的专横，嘲笑同事们的愚蠢，张颖一般只是静静的听着，偶尔，说一下她的工作，张颖自小外语和她的相貌一样出众，她在外贸公司负责对海外供应商业务，一次，两次，然后渐渐的话越来越少，他们就各做各的事，小易听音乐，张颖看书。。。。。
　　再上班后，小易自已和自已发誓，除非是公司关张了，要不他死也不离开了。。。。
　　在吴经理的手下，小易改变了很多，他注意到吴经理每天都会带着招牌式的笑容完成一天的工作。
　　职场上，笑容不是表情，不表达你的心情，笑容是招牌，招唤运气的牌，笑容是面具,面面俱到，笑容是武器，武装到牙齿，还有时候，笑容什么也不是，但它，还是，必须挂在你脸上。。。。
　　小易是个勤劳聪明的好孩子，这是目前公司大多数人对小易的评价，并且，重要的是，再繁忙的工作，他总是带着微笑完成。
　　小易每天带着微笑，复印，打字，整理文件，为大家订餐，哪个同事忙不过来，只要小易会做的事，他一定主动。
　　物竞天择，适者生存，小易在心里对自已说。
　　小易看起来的确改变了很多，每天当他微笑着一个人忙的满头大汗时，他会在自已的心里说“你们走着瞧吧。。。。。。。。。”
　　虽然小易在公司的评价很正面，但他依然在打杂，他象是一个一直坐冷板凳的运气不好的球员，机会，在等待中，一一溜走，替补球员看着队友在场上拚杀表现时是个什么心情呢？是希望团队胜利，队员成功吗？如果那样，替补就永远只能是替补，你孤独的呐喊，却只有自已听到，直到比赛结束，没有人会注意到你的存在，你只能一个人无声的退场。。。。。。
　　小易有时会觉得，自已过于阴暗了，因为有时，他微笑着看着同事时，会想，“你倒下吧，你倒下，就轮到我上场了。。。。。”
　　包厢的门开了，小易敏捷的站了起来，吴经理又点了一瓶XO,小易麻利的打开瓶子，给大家的小杯子里都倒满，吴经理提意大家一起敬夏总一杯，夏总大老板多多发财，大家才有钱赚，包厢里一片笑声。
　　门又开了，两个高个的女孩子走了进来，她们穿着缀满闪光片的连衣裙，一头浓密的黑卷发，两人都涂着深色的眼影，笑起来神秘又妩媚，她们都有着当地女孩不多见的雪白的皮肤。
　　包厢里的气氛立刻沸腾了，夏总先是和两个女孩喝酒，然后又一手揽着女孩的腰，一手举着话筒高歌了一首，接着又跳舞，他开心的抓耳挠腮，忘乎所以。。。。。。
　　吴经理还算淡定，然而一个女生一屁股坐在他身上，吴经理没有防备，几乎连人带椅子一起摔倒，包厢里乱了套。。。。。
　　小易和女孩碰杯时注意到，女孩子长着可爱的小苹果脸，却有一双骨节粗大的巨手，干杯时，一仰脖子，纤细的脖颈上，尖尖的喉结扭动着，这是两个变性后的人妖。。。。。
　　第二天下午大家就要回国了，张主任扎起了她的长发，她的话很少，表情也变的生硬起来，她好象已经提前进入了工作状态，下了大巴车，照例，小易负责搬她的行李。
　　在机场大厅等机票的当口，大家一起去门外吸烟，只余下了张主任和看行李的小易。
　　张主任象是在联系工作，表情很严肃的小声打了个电话，然后，走到小易身边，她象是很随意的说了句“小易，留个电话吧，回了国有空多联系。。。。”
　　只是录个电话号码，但小易居然紧张的手指有些微微发抖，两人发觉，他们的手机是同品牌同型号的，张主任微笑了，“好巧啊，但是男孩子怎么也用白色的手机呢？”小易也笑了，张主任不知道的是，这是张颖送给小易的生日礼物，张颖也有一只一模一样的。。。。。。。。。
　　夏总很热情的提议大家在机场集体合影留念，合影结束，小易注意到，张主任在和大家互换电话号码，她留电话的，不止小易一人。。。。。。。。
　　夏总又发话了，“大家别留电话号码了，小易负责把我们的合影冲出来，还有路上的精彩照片，然后再附上大家的电话号码，做个泰国游的记念册，人手一本，吴经理你看怎么样啊”大家纷纷叫好，只是肚子里都在说，这夏总是真土的可以，什么年代了，还做记念册。。。。。
　　既然要做记念册了，小易负责收集大家的电话号码，收齐了，小易看了一眼，发觉张主任名片上的电话好象和她留给自已的不一样，小易偷偷拿出手机翻出张主任的号码核对了下，张主任留给小易的，是她名片公开电话以外的号码，也就是，现在流行的，工作以外的，私人号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