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第21章 七月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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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道奇怪的影子在地上飞速地移动着，一只□□目光呆滞地看向黑影，却被扬起的尘土惊得往后一跳。
这道影子不是别人，正是逃命在路上的霍玫与霍司马。
大冥村的石碑在眼前一晃而过，霍玫心里空空落落，分不清是什么滋味。
没跑几步，霍玫便哀叫道头晕想吐，猛戳霍司马的肚子喊着要下来。霍司马只好刹住脚步，一手扶住她的身子将她放下。
呃，所以他们现在得自己走出大山了？徒步走完原来颠簸了□□小时的路？
霍玫望着前面那个前后都背着旅行包的家伙可耻地想，实在走不动了就让他再带我飞一会呗！
因为来时路上昏昏沉沉，并未注意路边的风景，可能是因为半夜的关系，此时大山黑黢黢的看起来又陌生又阴森恐怖。
霍玫脑袋里想着事情，只顾看脚下的路却没发现忽然停下来的霍司马，一头撞上他的后背。
霍玫郁闷地看了他一眼，而霍司马却一声未吭，只是一脸凝重，像在听着什么。忽然他神色一凛，从怀里掏出一张纸片，只见他两指夹着纸片，闭着眼睛飞快地念了一个长长的句子。
话音一落，纸片上忽然蹿起一道几公分高的火焰。霍玫星星眼看着他捻着纸片在空中比划了一会，不明觉厉啊！接着她感觉自己忽然腾空而起，一秒后，她落到了路旁的一个小土坡后。
耶？刚才他烧的那个，是她的火车票吧？ TmT 还想带回去留念的说，收集火车票什么的收集癖，告诉她她不是一个人！
“为……”正要开口问，霍司马一个严肃的眼神飞过来，示意她蹲下来，她未出口的话只好化成泡泡，陪他躲在小土坡后，完全不知道他要干什么。
回想起最近发生的一连串事情，霍玫只感觉头很大，她完全不明白自己为何会身处这样的境地。到底是霍司马穿越时空来拯救她，还是因为他的到来才发生的这些破事？
霍玫瞄了一眼霍司马，发现他正目不转睛地看着他们刚走过的路。难道说……
念头未转，一阵狗吠由远及近。霍玫全身紧绷起来，她以为霍司马这逆天的速度完全可以不考虑追兵的问题，夜又这么黑，躲猫猫什么的应该非常简单才对。但如果对面用了外挂就不一样了！狗什么的，太作弊了！完全就可以追着气味来吧！她悲催地想。
果然，过了几秒，几只健壮的狼狗便出现在他们刚刚呆过的地方。后面跟着一匹马，马上一个女人提着一盏灯笼。
霍玫一眼就认出了张母，她一身窈窕黑衣，看起来身手矫健，气质非凡，一点都不像农村里的老妇，明明是同个村的人，素素她娘气质也差太多了吧！这要放古代肯定是个武林某个大门派炒鸡厉害的女宗师！就像李莫愁一样！啊！没想到她居然能跟李莫愁的儿子在一起过，李莫愁曾经可是她非常喜欢的一个反派角色之一……
霍玫这个人没别的毛病，就是各种各样的小说看多了，武侠、悬疑、探险、侦探、灵异文什么都看，文荒的时候也会啃啃各种古今中外言情小说，整个人从此就落下一个，动不动就YY，不分轻重缓急地用生命也要YY的不算毛病的毛病……
在她沉浸于白衣飘飘落叶纷飞的梦幻场景时，张母两眼盯着狼狗，脸上露出一丝不解。
狼狗一路寻着气味而来，到了这个地方忽然就停下了，狗鼻子们上上下下闻了一圈，纷纷打起了喷嚏，其中两只还发狂地以头拱地，这是非常少见的情况，除非是闻到了什么刺激性味道。
张母蹙眉，自己下马闻了闻，只闻到一股淡淡的烧焦味。她有点烦躁地将马鞭抽打在地，发出强硬指令让狼狗继续搜寻。没想到狗群被马鞭吓了一跳后并没有往前进，而是通通伏在地上一动不动。忽然它们像是得了什么刺激一样发起狂来，有的转起圈来，有的想往回跑，顿时撞成一团。
张母像是想到了什么，脸色一白，转身上马跟着狗群往回跑，瞬间路上就恢复了空空荡荡的模样，只余尚未全落地的尘土默默飞扬。
霍玫一脸不解，望向霍司马：“你刚刚做了什么，那么简单就把他们吓跑了？”
“……不对。”霍司马望着某处，眉间有些凝重，“我只是对狗的嗅觉做了点手脚……”
他沉吟了一会。随着月亮全部隐入云层，四周瞬间似一盆笔墨泼下，天地间再无一丝光亮。
霍司马忽然告了一声“得罪”就将霍玫的双眼蒙起，嘴里念念有词。霍玫一肚子疑惑，正想出声问，却听远处传来奇怪的声音。
她的双眼被蒙住，听觉一下子灵敏了起来，寒毛也跟着竖了起来。
因为，因为那声音实在是太恐怖了！像是狂风哭号，夹杂着野兽咆哮，风沙走石之声，似乎还夹杂着像医院里那种大规模伤患哀嚎哭泣的声音，有人狂笑有人呵斥，还有“砸吧砸吧”像是咀嚼软骨的声音……密密麻麻的声音传入耳中，除了恐惧还有莫名其妙巨大的哀伤，她忍住泪意拼命挣扎，霍司马拗不过她便松了手，默默地在两人身前结了个手印，继续默念。
霍玫的瞳孔瞬间睁大，直到眼眶传来快撕裂的痛感，她才眨了眨眼，不敢相信眼前自己所看到的景象。
无数的磷火四处飘行，将路上照的有如白日，却异常压抑，像沙尘暴天气般令人窒息，活像是电视里伪造的地府黄泉路。
在磷火中闪动的是无数奇奇怪怪的……东西。霍玫不知该如何形容，有像被碾成纸片一样的死猫，有快要断成两截的巨鼠，捂着尚还连着的血肉踉踉跄跄地走着，有断头断翅单脚跳动的大鸟，有闪来闪去并且不断发出“鸣汪”的叫声却看不清楚形状的怪物，有头发垂到地面拖行的颈部断裂的女人……
仔细一看，有的看起来比野兽凶猛，但有的虽然形状可怖，四肢不全，却只是灰白色半透明的影子。这难道就是传说中……阿飘？
“此乃百鬼夜行勿惊慌轻呼吸不出声即可”霍司马在后面折腾了半天，总算在手机屏幕上打出来一行字，内心其实得意极了！成就感+50！
霍玫看着完全没有标点符号的一行字，内心隐隐蛋疼，又害怕得要命。她拿过手机，重新编辑短信，并且故意在他面前慢动作按着“，”。
“好的，但我为什么忽然能看得见它们？”她记得上次看见鬼啊什么的，还得借霍司马眼睛倒影来看。
霍司马接过手机缓慢地，一个字一个字地打：“卯时阴气重，易见阴灵”
他想了想还要继续按，却突然脸色一变，搂过霍玫急急往后退了一步。
霍玫抬头一看，只见一个漂浮在半空中的人头不知何时出现在他们刚刚蹲着的位置，头发静静地在后脑燃烧着，淡绿色的火焰在空气中轻轻跳跃。人头左脸上被火烧的血肉模糊，发亮的双眼怒瞪着他们，一张嘴张得巨大，似乎因为到嘴的猎物不乖而发怒。
一股令人作呕的恶臭味扑面而来，霍玫捂住鼻子，不是说好了不说话就可以吗！
霍司马双脚一落地便迅速重新下了一个结界，屏住了两人气息，并结起手印念起：
“唵普隆娑哈唵阿弥达阿优达底娑哈……”
人头露出疑惑的表情，只听他反复念了几遍，那个人头鬼后头燃烧的头发火焰渐渐小了，眼见着快要熄灭的时候，人头鬼惨叫了一声什么没听清楚，就惶惶而逃。
尾随而至的几个鬼灵居然莫名其妙地也跟着跑了。
霍玫：……=，=||原来是一群胆小鬼。
然而霍司马并没有放松，反而是就地盘腿而坐，缓缓地曲起食指，以大拇指按住合掌，掌心向上。不知是不是错觉，霍玫总觉得这时候的霍司马全身上下散发着一股慈悲与正气，与平时的呆头呆脑全然不同，眉眼五官、举手投足怎么看怎么爽，这种感觉怎么形容呢！反正这幅样子放到网上的话，估计自己那群腐女好基友们会流鼻血马上求视频围观的！
霍司马出声打断了霍玫根本停不下来的YY：“阿玫，般若经还记得吗？”
霍玫羞涩点头，当年师父布置下来的功课她除了般若经其他的她都忘干净了。
“那请坐下来，闭上眼睛默念一百遍，念完才可睁眼。”说完他闭了眼，自顾自地念念有词。
卧槽！(╯‵□′)╯︵┻━┻！一百遍！泪流满面！霍老师你作业这么多校长知道吗！
“那谟薄伽跋帝，隶路迦、钵啰底……”一边的霍司马已经进入了状态，完全不理她的咆哮，霍玫也只好学着盘腿坐下来，轻闭双眼，默念起心经。
念着念着，她的全身放松了下来，最近一直盘旋在心头的阴郁心情渐渐变淡，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平和、怜悯，甚至还有愧疚，脑海里闪现出许多画面……
小时候母亲回家后却还微笑强打着精神逗着年幼的女儿开心，一点都不知道自己白天旷了课，跟在母亲身后只为看看她从来闭口不提的工作是什么，却正好看见母亲被一个貌丑无比的大妈推搡在地，狼狈爬起重新扛起沙包走向码头……还有次发烧，母亲倒出布包里的硬币一枚一枚数着，结果差了几块钱，她低声下气地找老板借钱去，从此一周一天的假期又没了一半……
有次生日，她委屈地说同桌小艾考了61分她全家高兴地买了一双当下最流行的小公主鞋给她，而自己已经连续考了几次90分了，妈妈却什么都没送。第二天放学，她惊喜地发现一双淡粉公主鞋就那么摆在自家门口，而旁边只是孤零零地摆着一双又破又烂的大鞋……
还有一次，她不小心撞翻了长期在楼下摆摊卖水果的李大叔，水蜜桃滚落在地，白里透红的水果马上出现了一块块的暗黑，李大叔拽着她的领子要她赔，正要对她拳脚相加时母亲气喘吁吁飞奔而至，将好不容易攒起的看病钱拿去赔了，然后带着一袋子黑掉的水蜜桃回家，轻轻地把完好的果肉挖给她吃，自己默默地吃了坏掉的……
母亲病重，家里没钱买药了，她偷偷辍了学去打零工洗碗洗衣服，高高兴兴地买了药回家时，母亲却扇了她人生中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耳光……
“好了，阿玫，可以睁开眼睛了。耶？你……”
霍玫缓缓睁眼，天色已亮，而她的脸上湿湿的，一摸尽是泪。对上霍司马关心的眼神，她咧开嘴笑了：“没事，被吓哭的……”
说完她也不管霍司马信不信，环顾四周道：“咦，它，它们都走了吗？原来传说中的百鬼夜行是这样的啊！……好像也不怎么样嘛！嘿嘿嘿！”
霍司马无语。至于她刚刚念着念着忽然心神激动，引来了一群啃着香烛的阿飘围观这件事，还是不要告诉她好了。
他拉起霍玫，说走山路吧，大路危险。霍玫想想也是，人家有马，在大路上追你可是分分钟的事情，虽然她不知道他们到底还会不会追着她不放，话说她到底哪里有问题了？！
这世界真是匪夷所思！
霍玫脚贱地把一块小石头踢远，问：“昨晚你好厉害！我都不知道发生什么事，反应太快了你！佩服佩服！”说罢她像模像样地竖了个大拇指。
霍司马：“过奖，不过七月半在山间行走，鬼魅众多，小心点总没过错。”
“那你怎么知道那些狗追过来的？”
“听到的。”他指了指自己的耳朵，还显摆地动了几下。
耶？！不是吧！听力这么好！难道古代生活环境比较好，没有电脑电视手机，大家的听力视力都比较好？！
她决定不纠结这个问题，拍他肩：“你教教我你怎么把那个头吓跑的，这样以后我也比较不用怕了！”
霍司马摸了摸鼻子：“我持的佛顶尊胜陀罗尼咒，恶鬼感应到尊胜真言，又因为结界感受不到生人气息，就跑了呗！至于这咒，恐怕你一时半会背不住，对你也太深了些，回家后若还想学，还是从基础学起罢。”
被鄙视了…“…原来真的有结界啊？结界能看得到不？……算了，反正我知道你厉害就行了，那请霍大神一路保护好小的，小的感激不尽。”说完她还学武侠剧里的客套逻辑，一本正经地弯腰作了个揖。
霍司马失笑，却不好意思地抚了抚他有点凌乱的发髻：“不必如此，我，我本来就是为了保护你来的……”
霍玫看着他微红的脸，忍不住伸手捏了一把，惊得霍司马往后退了几步，惊疑不定地看着她。
哈哈哈，偶尔调戏一把还不错！她以前也经常调戏张超然来着，只不过那个人自恃军人身份，总是冷酷拽什么的……想起他，她忍不住想，那现在，算是分手了吗？若不是被危险逼得四处逃命，她一定会把他抓住，问个明白。
霍玫突然心情有点低落，霍司马莫名其妙地看着她面无表情又踢走几颗无辜的小石头——呃？阿玫怎么看起来生气了！看明明好像是他被欺负了啊？！罢罢罢，他男子汉才不与她计较。
霍玫一脚用力地把石头踢远，伴着一声闷响，她好像看见前面大树下有个影子应声而倒。“咦？那是什么？”
她一下子忘记了心头的阴霾，飞快地跑过去，那蹦蹦跳跳又蠢又欢乐的身影实在不应该像备受恐惧折磨的人。【众：这样形容女主好吗！】不过没办法，母亲早逝，独立的她面对什么挫折什么负能量总是能腰杆笔直，没心没肺地笑，生活要紧，哪有那么多时间伤感回顾？
霍司马紧紧地跟了上去。只见一个赤身裸体的小男孩紧闭双眼晕厥了过去，四仰八叉地躺在一堆纷乱干枯的落叶上，额头上冒着颜色奇怪的鲜血。
霍玫看着男孩身边一个沾血的小石头，不确定地说：“我，我，我闯祸了？”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第21章 七月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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