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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2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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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岁那年,我的生活彻底地改变。
我搬进了一套漂亮的新房,四房一厅,听说价值八十多万,我可以拥有自己的房间,还有一间书房,有一台全新的电脑,还有几张存了二十多万的银行储蓄卡。
我狠狠地跟她说,如果不交代钱的来历,我就再也不去上学。
她白皙水润的脸一下子变得透明,漂亮的黑眸空洞黯然,许久,从她房里拿出一张光碟,递给我说,“你看了就明白了”。
我用鼠标点开光碟,淫声□□地声音马上响起,赤裸苍白的□□交合扭动,糜烂稠腻的交合部位一寸寸清晰地放大,我的心瞬间被挖开,没有一丝疼痛,直到熟悉的脸庞出现在屏幕上,我拿起台灯用力地砸向显示器。
“砰”台灯烂成碎片,显示器的画面只是跳动两下,我站起身,抡起后面铁制的旋转椅重重地砸进玻璃屏上,“砰”所有的画面消失。
她冲进来抱着我不停哭喊,“洛洛,不要,求你不要。”
我任由椅子滑落砸在脚板上,不要什么,我还能要什么,我什么都不想要,我只想和你好好的生活。
那一晚,我们抱头痛哭,以后,我拼了命考上全国最好的医学院,而她,退出了那个圈子,开了一间小小的花店。
她说,洛洛,我们开始新的生活。
我答应她,申请离校住宿,因为她害怕我离开她,总是小心翼翼地和我相处。每个晚上,我独自在书房学习,她每个一个钟都会进来询问我需要喝点什么,有时候端来牛奶,有时候端来她褒了一下午的汤,有时候会站在门口,静静地瞅着我看了好一会。每个星期的星期三,我晚上有两节课,九点十分她会准时在校门口等我,然后和我一起搭公车回家。
是的,我们有家了,她盼望好久的家。
家里的一切家务她包办,但是我的房间我却阻止了,我开始有自己的空间和隐私,我知道我这样伤害到她,那天她拿着扫帚将进我的房间时,我从书房出来,轻轻地道,“姐,以后我的房间我自己打扫,里面的东西我自己整理,无论我在不在里面你进去最好先跟我打声招呼。”
她拿起扫帚的手震了震,低着头,我看不清她的表情,她“哦”一声走开,我目送她转进厨房,自己又回到书房。
其实我并没有很多功课要完成,可是我发现除了书房我不知道该待在哪里,只有书房,她从来不会待超过半个钟,每次进来都是带着奇特的敬畏的眼神。我不知道我在清高什么,我现在的生活都是她给予的,但每次那些糜烂的画面冲进我的脑子时,我会出现短时间的空白,空白过后心里萌生一股哀伤的怨恨。可是怨恨谁?我不知道,我只好逃避,将自己躲在书房里,那如梦魇般画面在我和她之间划开一道看不清的隔阂,我们在各自的两边挣扎。
在她婴儿式的呵护下,我渐渐胖了,开始长出像样的肉来,脸色开始有淡淡的粉红,大一第二学期,我的身高已到了174cm,她每次仰头看我时都说,洛洛长大了,变漂亮了,然后开心地抿嘴微笑。
可能我真的漂亮了,毕竟我姐姐是非常漂亮的,多少沾点遗传,大一就收到几份情书,节日还有好多玫瑰,即使我不在学校住,爱好习惯仍被打听一清二楚。
我嗤之一笑,情书被我丢到家里的垃圾桶,玫瑰我让姐姐带到店里卖掉,偶尔的零食巧克力送给店里的服务员。店里请了两个帮忙,一个姓张,一个姓李,年纪和姐姐相仿,学历不高,平时爱八卦,总是叽叽喳喳地说这个说那个,不似姐姐恬静地坐在一边修剪花枝,但姐姐会微笑倾听,说到有关我的,她会开口插说几句。
有一天,张姐姐对我说,“洛洛,你都有人追了,洛欣怎么没呢?她这么贤惠,应该有大把人排队才是啊。”我大惊,看向姐姐,她正在忙碌地包装束花,平静的脸透出妩媚和安详,精致的身段被暗蓝的套装包裹住,若没有细看,没人会发掘一朵娇艳的花儿在盛开。
李姐姐接口道,“她啊,老是穿这些老土的衣服,跟七老八十的老太太似的,谁会注意她呢,洛洛,这个叫方一帆的男孩子不错,他送的巧克力,是意大利进口的哦,我上次在超市看过,一盒几百块,洛洛,是个机会,可别错过了。”李姐姐扬扬手中的巧克力盒,将一张卡片塞到我手中,“那,人家的字也很漂亮。”
我接过等她们没注意丢进垃圾桶,越是华丽的包装我越厌恶。
“洛洛,该上课了,你下午有两节,是在三四节,快点准备。”姐姐边整理好花束边对我嚷嚷,我停下电脑里的游戏,发现已经三点了,姐姐对我的功课表比我自己还清楚。
我拿起放在一边的书包,在抽屉里摸出四个硬币,跟姐姐道,“我走了。”
“嗯,小心点,晚上我等你吃饭,钱拿了吗?”只有在对着我时,姐姐会特别罗唆,其他时间几乎没听她说话。
“拿了,拜拜。”我打开店门,走到公车站等。
湿热的空气令我难受地挠挠短短的头发,没有冷气的吹拂汗开始从皮肤渗出,纠结一起浸湿薄薄的衣衫。
公车到站,我从口袋摸出两枚仍进箱子里,满意地听到两声“咚,咚”声,我喜欢仍硬币而不是纸币,就为了听到这声音,尤其不喜欢打卡,“哔”一声让我觉得刺耳。
车厢里满满都是人,单薄的冷气显然负荷不了这么多温热,车内温度并没有降多少,我扶住杠杆,慢慢往后移动,经过中间时,有人拉住我衣摆,我顺势望去,一名眉清目秀的男孩坐在椅子对我道,“这位置你坐。”他拿起放在他大腿的书包,正打算站起来,我冷冷一笑,转身往后面挤,挤到车厢后面站在高处俯视所有人,包括正错愕的男孩,他也朝我望来,此时他的位置已经让另一位中年妇女霸住,我撇开头看窗外飞快的建筑物,轻轻地无声地嗤笑。
我下了车站,拖着闲散的步伐往学校走去,他追了上来,和我并排走,边问,“你刚笑什么?”
我惊讶,想不到他观察得仔细,当并代表我会对他另眼相看,我无语。
他再问,语气竟有点恼怒,“即使不屑一顾,也不用将人踩在脚底下吧。”
我停下脚步,在校门口的两米处,低头思考几秒钟,侧头对他道,“抱歉,我并不认识你,有权力拒绝任何无端的好意。”
他愣住,我起步继续往里走,绕过综合楼,爬上楼梯,往目标课室走去。
两百人的课室零零散散坐七八十人,我往靠后的一排坐下,习惯俯视前面的嬉闹聊天的同学,摊开书本,看到刚才那男孩也走进课室,朝我看了看,中间一排的有个男生站起来冲他喊,“一帆,这里。”
我打了个呵欠,双臂放好,将头枕在上面,开始两节课的午睡。
睡的正朦胧,书包里的手机铃声响起,我单手摸进书包,掏出手机,是姐姐的短信,询问今晚想吃什么,我照例输入几个菜,把手机往书包一塞,继续趴睡。
耳边却传来一道男声,“上课居然不静音。”
我半眯眼寻声望过去,竟是刚才那人,还坐在我隔壁位置,懒得理他,掉头继续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