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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二 叶可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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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不到天上霹雳啪啦地掉了一堆臭鸡蛋烂柿子以后,居然掉了一个馅饼下来。我免费住了个房子,还有吃有喝。我实在应该感谢叶可暖这个女人,这个女人的姿色终于给人类带来一点好处。我知道她是我姐,可我就是要叫她这女人!
我失去她的踪迹有两年了。从我爸出事,她露了一脸,跟我说好好上学之外,再没出现过。这女人真是虚空,我无依无靠的,又饭来伸嘴,衣来伸手惯了,你让我怎么好好上学?老头子才半辈子就把人家几辈子的钱都给赚光了。我10几年就把人家几十年的福都享了。估计老天爷也看不下去了。于是,整了个这种结局。
我看我爸的时候,坐了两天汽车,倒不是路远,而是我根本没坐过公共汽车。坐错车,还坐反了车。
我灰头土脸出现在他老人家面前的时候,他老泪纵横说,儿子!爸对不起你!
我说您够对得起我了。
我从小没妈。我爸本来想找个后的。我当时没有什么意见,因为我才六岁,可我十岁的姐姐叶可暖又哭又闹的。于是,我爸就孤家寡人了。
我觉得叶可暖这个女人挺不地道的,自己作,也不让别人好过。比如,她看上过一个男的没看上她,她找一帮人把那男的揍的跟花瓜似的,还危胁那男的的女朋友。
我爸进了监狱,我唯一感到欣慰的地方就是,我不用因为我的某些不正常去面对他了。我喜欢男的。英文名,叫GAY。
我第一次听到同性恋这个词儿,是我上中学那阵子。那时,我们班上有个男的,姑且叫他男的。每天习惯骚首弄姿,还老用莲花指表达感情。于是,那个词儿就出现了。
后来,我察觉自己喜欢男的的时候,联想到了那位老兄,我着实硌硬(注:不舒服,恶心)了一下,因为,那个男的着实是长得太丑了。
接着,又听说了一个词,叫同志。这个词儿我喜欢,有点阶级战友的味道。
我有时对着镜子看着自己,看不出不男不女啊,怎么回事?后来我想,可能我仗着自己有钱作威作福的那阵子,做下孽了吧。
我现在20了,下个月7号,是我21岁生日了。生日这日子我记得特清楚,因为,以前每年的这个时候,我都有种称王称霸的感觉。在这一天,我就是皇上。不过,现在,没人把我当皇上了,一年365天,都没有。
我同学似乎都被落井下石的气氛感染着。把我以前的趾高气扬都一个个地表现给我看。
我倒觉得挺有趣,看着他们一个个跟小丑似的。
我的学费,得我打工赚。我第一天从快餐店打工回来,被我宿舍同学损了一个晚上,他们白天狂睡来着,然后晚上就在屋里唱歌。唱什么,不是不报时辰未到。就算我以前在你们睡觉的时候整晚唱歌,你们也不用这么对我吧?以前你们又乐呵呵的?还不是因为我常请你们去乐极乐打电动游戏?MD。
再后来,我回去稍晚点,他们就把宿舍门锁上。
这些都不是我搬出来的原因。看小丑表演,当然是他们越卖力我越高兴了对不对?
可是,居然被陈峰这个家伙把我是同志的事儿说出来了。他们每天用那种鄙视的眼光看着我,弄得我跟个细菌似的。陈峰你个王八蛋,我当你是朋友告诉你这么隐私的事儿,你他妈的当广播宣传?!
好在,这个房子找得还不错。我在学校上网得时候看到的,然后跟乔宇约的时间,那房子倒是小事,关键是,乔宇这个家伙,一眼就知道是个傻子。哦,也有人说这叫善良的。
乔宇刚进门,看我在院子里坐着,他说,你怎么不进屋去?
我说,我在这儿唱歌儿呢。
我听听。他挺有兴致地说。
你听我就唱啊?以为大爷点曲儿呢?
他大概被我噎着了,楞了下说,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说,你赶紧做饭去,我饿了。
今天我不做饭,我回来换个衣服,晚上公司一块吃饭,还有活动。
我气坏了。他也他妈的不是好鸟儿,肯定嫌我白吃他的饭了。
我跟你一块儿去!
不行不行。公司老板都在呢。不能带人。他开门去了。
我也转身回了屋。把门砰地关上。
一会儿,我听到他在门口说,昨天还剩得馒头和一点菜,你放锅里热热?
我冲着门口吼,我他妈的不吃剩饭!
爱吃不吃。他也火了。我听到院门响了一声。他走了。
我心里真窝,窝得真难受。我想,这世上再没有人能像以前那样被我呼来喝去的还笑脸相迎了。我只是想不通,以前那么多,怎么一个也没剩下啊。
好在,我还有一个乐趣支撑着我。
从床上蹿下去,从脖子上摘下挂着的一个小钥匙,打开一个抽屉,里面摆着一打人民币,100的,50的,几块的,几毛的,我开始点起来,一张一张,又一张。
点钱,感觉真好。
要是有一屋子的钱让我点了有点,就好了。
嘿嘿,1275块4毛。哈哈,哈哈哈……
唉,又不是什么大数目,乐成这样干吗?以前,还不够我一个礼拜用的呢。
闻到一股很香的味道,我睁开眼,屋里的灯不知道什么时候亮了。香味来自于桌上,一个打包饭盒,还有一瓶可乐。
打开饭盒,干炒牛河。
我拿着可乐冲出门去。乔宇正在那儿刷牙,看着我,嘴里还一堆白沫沫。
怎么了?他乌里乌突地问。
我不喝可乐。我冲他说。还有,我再跟你说一遍。我不吃剩饭。你们吃剩下的给我拿回来,当我要饭的呢?!
他喝水漱口,然后用毛巾抹了下嘴巴。
你想怎么着啊?我是你什么人啊?谁跟你说是剩的了?我新买的!你不喝可乐,冰箱里不是有别的喝的么?要不你喝白开水啊。你这什么孩子这是!他滔滔不绝地对着我说。你来租房子又不付租金,天天白吃白喝的,还折腾,你折腾什么劲儿你!你姐是我同学没错,我也可以照顾着你,可你别给脸上鼻子啊!
我说乔宇,我让你教训我了么!
我当时特想冲进去把钱拿出来摔在他脸上,可我又舍不得。
那一次,我知道,乔宇这个家伙,不是没有脾气。而是,平常,都积着呢。
我那天又摔门回了屋,把干炒牛河给吃了。堵着气,没出去倒水喝,吃得有点噎。不过,我还是觉得,下次得跟他说,买干炒牛河不如买扬州炒饭。我喜欢吃米。
‘来来我是一个波萝,萝萝萝萝萝萝……’
我的手机响了起来,一看屏幕,朝晖那张脸在闪呀闪的。我接了电话叫朝晖哥。
他说你小子在哪儿呢?上次见一面就没影儿了?
我说没在哪儿。有事么?
有哇。他笑。说你出来说。
我说我要睡了。
他说,重要的事儿。你不是缺钱花吗?
我就出去了。我喜欢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