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第 2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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披萨，苹果派，柠檬蛋糕，炸鱼，薯条，红茶。铺着崭新印花桌布的大餐桌上摆满了各式各样新鲜出炉的食物。乔什亚戴着个有点儿滑稽的帽子挨着塙麒坐在左边，看着越来越热闹的客厅小声对对面的哥哥道：“妈妈也太夸张了，我还以为只是个家庭聚会之类的。”
热衷于越野的身材高大的乔纳森盯着相比有点儿瘦弱的弟弟，问：“你这些天究竟去哪儿了？”
乔什亚目光闪烁：“说来话长……”
“别跟我打马虎眼，你失踪了一个月，警察一点儿线索都找不到。”乔纳森瞪着遗传自妈妈的绿眼睛严厉地盯着弟弟：“你不知道这段时间我们有多么不好受，我们在家里急得团团转，可你到现在连个解释都没有！”
“男孩们，来帮个忙。”妈妈在外面的庭院里喊道。
乔纳森站起来，对乔什亚说：“你不知道妈妈这些天为了你流过多少眼泪，可你却兴高采烈地带了个小男友回来。”
乔什亚对来自兄长的责难哑口无言，他确实应该为不告而别羞愧，而罪魁祸首还一声不吭地坐在他旁边。
乔什亚忍不住把火发泄到塙麒头上：“看你干的好事。”随即丢下他跑到庭院里支烤肉架，刚试着烤了块土豆就看见凯西兴奋地跑过来抱住他，蓬松的红发朝气飞扬，然后拉过旁边一个高高瘦瘦的男生：“这是维尔，我男朋友，是棒球社的。”
“你好，乔什亚·范恩斯。”
“维尔·布莱恩。”
“你是威尔士人？”
“没错，维尔的祖先是凯尔特人。”凯西骄傲地道，然后她凑过来小声道：“我来的时候总感觉有人在跟踪我。”
乔什亚调侃道：“你打扮得简直像是要去奥斯卡走红毯，维尔，你得看好她。”
他将两人请进屋里，陆陆续续的客人也逐渐到位。每个客人见到乔什亚都非常高兴地拥抱他，由衷地道：“乔什，见到你真是太好了！”但几乎每一句接下来的第二句话都是“你究竟去哪儿了？”
要摆脱他们的追问很困难，乔什亚选择躲进了厨房里，妈妈正在榨果汁，乔什亚看着她忽然想起一件事。
他磨蹭着挨到妈妈身边，问：“我能问您件事吗，妈妈？您得答应我不生气。”
范恩斯夫人百忙中抬头亲了下他的脸颊：“当然了，宝贝。”
乔什亚苦恼地斟词酌句，然后小心翼翼地问：“妈，有没有可能……我老爹是某一个亚洲人啊？”
妈妈猛地回过头：“啥？！”
“别激动别激动，你就仔细想想。”
“你百分之百是我和你爸生的孩子，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妈妈古怪地看着他，“乔什，你一回来整个人都不对劲了，”
“只是开个玩笑而已。”乔什亚支吾道，随即听见妈妈继续说：“不过我当时是和你爸爸在中国旅行时怀的你，为此我和你爸爸只能提前回来……”
妈妈的话题很快转到当乔什亚还是个胎儿时发生的趣事，但乔什亚的心思早就飘到了其他的地方。塙麒说过只有巧国的人才能成为王，而他是不小心卷进这个世界的胎果。一个月之前还觉得无比荒谬的事情乔什亚现在竟然开始选择相信。
他竟然是从一个球里蹦出来的，这多搞笑。
“嘿，那是不是詹姆？”
凯西看着窗外问，乔什亚看过去，太阳已经落下山，那个高大的男孩就站在昏沉傍晚中的橘黄色灯光下踌躇不前，时不时向乔什亚家的方向看一眼。
“他在那里干什么？”凯西奇怪道，随即拉住想要出去的乔什亚：“你想干嘛？不用理他。”
乔什亚看她生气的样子笑起来：“我可不想看他在我家门口晃荡一晚上。”
“哦……拜托，他自己会走的。”
乔什亚只是推开门跑到外面，詹姆一看见他表情立刻变得和平时一样倨傲起来。
乔什亚看向他背在身后的手，浅紫色的缎带不小心溜出来。他看向对方不自然的紧绷的脸憋住笑：“嗨，詹姆，你是想进去还是……”
“我只是路过而已。”詹姆立刻抢道，为了增加说服力而解释道：“我是要去前面那家体育用品店。”
这可不太像他平时的作风，乔什亚懒得揭穿他拙劣的谎话，“好吧，我想你也许可以进去喝一杯再去。”
詹姆立刻答应了，他越过乔什亚赛跑似地进入庭院，乔什亚跟在后面，看着詹姆仍然藏在身后的礼物心想他还是和刚见面时一样蠢，只是那会儿他没现在这么自大又可恶。在詹姆忽然变成恐同者站在他对立方的时候乔什亚曾发誓这辈子都和这家伙势不两立。而现在，也许是对这个世界的留恋洗刷掉了那些憎恶和痛苦，他只希望在自己离开之前尽量留下些美好的经历。
和詹姆冰释前嫌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乔什亚和几个邻居家的朋友聊了一会儿，忽然发现塙麒不见了。
他那头引人注目的金头发和稀有的金眼睛总能让人不由自主地注意到他。等乔什亚在二楼的卫生间找到他时他却不由自主叫起来。
“我的上帝你们在干什么？！”
里面不止塙麒一个人，还有他的哥哥乔纳森。确切地形容乔纳森的手正不客气地揪着对方精致绣线的领口，一只锋利的狼爪堪堪要抓上他那毫不知情的哥哥的喉咙。
“长蒙，给我住手！”乔什亚急声叫道，那只爪子倏地消失，乔纳森怒气未消地看向弟弟：“长蒙？你不是说这个长头发叫塙麒吗？”
乔什亚顿时语塞，顺口胡诌道：“呃……长蒙是他的姓，他的名字是塙麒。”然后道：“你先放开他。”
乔纳森狠狠瞪了塙麒一眼，不甘不愿地放开手对乔什亚道：“这家伙看起来这么可疑，他一定知道些什么，也许就是他把你带走的，你真的一点儿都不记得失踪期间究竟发生什么了。”
乔什亚无辜地撒谎：“一点都不记得了。”
乔纳森自顾自道：“我们该带他去警察局。”
“哥，塙麒和我一样什么都不知道，事实上他比我严重得多，他连老家在哪儿都不记得了。”他给塙麒打眼色，后者冷冰冰地附和道：“嗯，我什么都不记得了。”
他们一唱一和终于打发走了乔纳森，乔什亚心累地叹气，然后严厉地看向塙麒：“不准让你的使令伤害我的家人和朋友。”
“是，主上。”塙麒低头道。
乔什亚的声音变得有些无力：“我们下楼去。”
一楼仿佛是另一个世界，妈妈亲手做的每一份食物，每一杯酒，甚至飘在天花板上的每一个气球都是为了他而存在，所有人都在庆祝他的归来，可是在这样欢声笑语的氛围中，乔什亚却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惧和孤独。
“乔什，过来。”妈妈向他招手道。乔什亚听话地站到妈妈身边，感觉妈妈的吻落在他的头发上。
他的母亲挺起胸膛向众人道：“二十八天，我的儿子乔什亚失踪了二十八天。我相信他一定会回来，现在他办到了，我为他感到骄傲。”
乔什亚看到妈妈的泪蓄在眼眶里，仅仅维持笑容都耗尽了全身的力气。
“谢谢你，妈妈。”
“主上，我们该走了。”塙麒在他耳边低声催促，乔什亚忽然感到一阵恐慌。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刚才站在楼梯上会有那样的感觉，他已经不属于这里了。
“再等等。”他悄声回答。
直到聚会散场，乔什亚的梦境也必须睁开眼睛。
“明天见，乔什。”
乔什亚向凯西挥了挥手：“再见。”
他拿出早已收拾好的东西，看着父母三人欲言又止。
某种预感在相系的血缘和蠢蠢欲动的沉默中浮动，乔什亚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即使将世界上最温柔的辞藻堆砌起来也无法减弱它将造成的伤害。
乔什亚本来只想回到家中告诉家人他很好，然后好好地告别，但在他回家的那一瞬间一切都开始失控了，因为他全身心都在抗拒着将要永远离开这个世界的事实。
“我要走了。”
他就像被这句话哽到了一样困难地滚动喉结。
妈妈好像尚未反应过来般问：“去哪儿？”
乔什亚几乎不敢看乔纳森锐利的眼神，“去那个我失踪时待的世界。”他望向别的地方一口气说下去：“这很难解释，总之那个地方就像一个大号的ICU病房，我必须一直呆在那里，不然就会……死。”
沉默的塙麒忽然看向窗外，他能感到廉麟的吴刚环蛇正在发动。他唤出角兀，“主上，来不及了。”
突然出现的巨大猛兽令范恩斯一家惊叫出声，乔什亚被塙麒拉上去，巨狼直起身躯，冲破了脆弱的大门。
最先反应过来的妈妈当即追出去大声问：“等等！乔什亚！我们该怎么找你？万一乔纳森结婚我们要怎么通知你。上帝……”
“哦，麦蒂。”范恩斯先生将哭泣的妻子搂进怀里。
妈妈伤心了一会儿，忽然问：“乔纳森哪儿去了？”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第 2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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