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紫馨惠兰

39、第三十九章 合离

　　[三十九]

　　我曾无数次的听过她的名字。李凌绮。未染表哥的姐姐。丞相府的千金。我的表姐兼闺蜜。当今皇上的新婚妻子。如今众人口中深受皇上宠爱，风情万种的——绮妃。

　　她说，凝妹，大婚那日看到你却不能与你说话，真是急煞了我。

　　她说，知道你开的天香坊出了事姐姐我万分担心，所以这里卤莽着跑过来寻你。

　　她说，你还好么？这么大个人了，还象个没长大的孩子样让人惦念挂心。

　　我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个突然推门而入的清秀女子，从旁人口中听过关于她无数的过往如潮水般顷刻向我涌来。

　　她叫我凝妹，那我以前应该怎么称呼她？难道叫绮姐姐？

　　“凝妹，你这是怎么了？难道是受惊过度，连我你都不认识了么？”在喋喋不休了好一阵之后，她终于因为没有得到任何我的回应而问出口来。

　　“你这样突然闯进来，任何一个人都会被吓到，更何况她刚从‘天香坊’过来，那里刚被朝廷查封，想必她现在还惊魂未定。你这冒冒失的跑过来表白一大通，难怪她会吓的说不出话来。”皇上责道。

　　“臣妾知罪了。实在是因为臣妾太为凝妹心急才会如此莽撞，还请皇上宽恕。”

　　“好了，谅你也是关心她，这次便算了。下次可能象适才这样，不通过宦官传报就自己跑进门来……哦，对了，凝儿，你还不快来参见绮妃娘娘？”

　　我惊异的看着皇上，他粗重的眉毛下藏着那双明亮的眼睛，他竟然第一次开口叫我的名字却如此的称呼我为凝儿……

　　“苏婉凝参见绮妃娘娘。”我侧过身微微一供身，按照紫戌国的大礼给绮妃道了个千秋福。既然入了宫，就要按照宫里的规矩称呼，叫她绮妃娘娘是最万无一失的方法。我得意的想。

　　“这里没有外人，你还是按以前一样，叫我绮姐姐吧？”

　　我刚松口气喝进嘴巴里的茶水差一点要将自己呛死。咳、咳……我边咳边懊恼，这古代真是有些让人郁闷，情话老套就算了，原来连这称谓也如此没有创意。

　　这一夜，我静坐房间一隅，听绮妃讲起许多我们小时候在一起的事情。从她关切的表情可以看出，当年的苏婉凝确实与她十分要好。至于那些陈年往事，在我眼里总结起来，无非是少女间的豪门往事。虽然听着热闹，却因少了几分人间烟火而不够亲切。或者，不是因为这些距我太远的往事。而是因为此刻我的心太乱，才会这样的心猿意马、神思不定？可看那绮妃仍旧还是讲的兴致盎然的样子，一旁的皇上也听的颇入神，我也只能是应景样的强撑着，关键时候应付几句罢了。

　　眼见天色渐渐黯淡下来，宫里的宦官隔在门外提示了几次，直到戌时（相当于现代晚8点左右），这个碧人儿才千不舍万不愿的含着泪光放我出宫去。彼时，我已有身心疲惫、精疲力竭之感。经过这段时间连日的奔波劳碌，又累又惊的下来，混身每一寸骨都觉得生生的痛楚。再见到碧奴的时候，便只剩下无语宁噎的能耐。

　　即便如此，还是坚持让碧奴陪我先回了天香坊。从没有一个时刻是这样迫切想看到一个人。我说，碧奴，去把何云誊找来，我想跟他说说话。

　　是的，我想跟他说说话。这心情，就好似在外遇挫的妻只想快快回到家中看见一直等候他的夫那样。或者发发牢骚，或者什么都不说，只是这样看着对方，知道尘世间彼此承担就已经足够。这个时候，我是如此怀念当初第一次睁开眼睛看到他时，他眼中的那抹温柔，那种坚定的、炙热的光芒在短短几日内融化掉我心中的坚冰。可是，云誊啊，到底是什么事情改变了你的心智？现在从你的眼中，除了漠然我几乎寻不到半点柔情。你可知道，当初若早知如此，我宁愿长睡不醒。我寥落的想着，不禁信步走出了门外。却无意中，听到花墙的另一侧传来碧奴的声音。

　　“当初苦苦追求小姐的是你，现在死活不见小姐的也是你，只有小姐才相信你是什么失去记忆，可你怎么可能什么都记得单单不记得她？我看，你根本是害怕尚书府的权势，所以故意假装对小姐无意。要不然，就是跟谁做了交易，对不对？”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也不关心你在说什么。你家小姐虽然对我很好，可是她不是我的主人。”

　　“什么？什么主人？”

　　“我不想跟你多费口舌，总之，今晚我定要离开这里。”

　　是他。何云誊。

　　胸口疼痛到几乎要窒息，却无法控制的快步绕过镂空的花墙，看着他的脸，我终于忍不住颤声道：“云誊，告诉我，你为什么一定要走？”

　　他转头望向我，仍旧是漠然的眼。沉默象条死寂的船，飘荡在空茫的海面上。有时候，我怀疑他的目光里根本看不见我，而是穿越了某种虚空，抵达了未知的彼岸。

　　我急急的走上前去拽住他的衣袖，我睁大了眼睛大口的呼吸。我觉得自己就快要死了，还垂死前还要挣扎着摇晃着问他：“告诉我为什么，你要在我爱上后离开。若是如此，又何必当初对我那么好？你不记得……”

　　他一把将我推开，冷冷的盯着我看了好一会，脸上浮现出痛苦的表情。转身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云誊……”一股血腥自胸口涌出，我向前一倾，“哇”的一声，吐出一口红色的液体，同时身体瘫软，向后倒去……